桂花同载酒(38)

作者: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侍茶傻了会儿,“主子,南行宫那边蛛网结霜的,多年都不见个人影子了,去那里做什么的?阴气森森的怪吓人的。”

她说想看看罢了。

侍茶拗不过她,有些为难,“奴婢带您去,您可千万别让国君知道。”

她把头发散下来,去梳头,听了侍茶的话,问道:“江月白那个人,很不近人情吗?你这么害怕他?”

侍茶窒了下,“同君后您有关的事情,国君向来是计较的。”说着转低了嗓音,委屈道:“若不然,奴婢也不会被罚到外殿去伺候。”

她疑惑,“为的何事?”

侍茶表情变得很严肃,一字一句道:“还是燕国合德帝姬被从赵国救回来的时候,她诓奴婢说,国君知道您是替嫁过来的,想要杀您,叫奴婢放您出宫,还说以您的性子定然咽不下这口气,要去找国君质问的,怕针尖对麦芒的再打起来,让奴婢把您捆了先关在柴房藏两日,国君找不到人,事情自然不了了之,到时候再把您偷偷放出宫去,能保您一条性命。”

她眯了眼,“你倒是好本事,能绑我?”

侍茶抹眼泪,“是合德帝姬用了迷香,杀千刀的,她压根就不是为了救您,算计好了要毀主子您的脸,奴婢当时傻了,回过味来才发现被利用了,奴婢拼死去找国君来救您,可是国君那时在沧澜山,等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时候,主子您的眼睛就已经……已经……”

她说的泣不成声。

她说,“我听着这事儿可真是稀奇,你是个没心眼的,被人诓了倒也没什么,可是若你说的都是实情,偌大的陈宫怎么就没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说话呢?我在这宫里头,人缘竟差到如此地步了?”

侍茶抹把眼泪,噗通跪下来,“国君听了合德帝姬的说辞,对当时到底到底是谁救了他的命犹豫过,是以去沧澜山查证,走时担心宫里有人会对您不利,为了护您周全,把您禁足在楚云宫,也不知为何宫中竟传出流言蜚语来,说君后您大势已去,就是有心想替您说话,却也怕国君那样的性子……”

她摆摆手,“别说了。”

怎么听怎么假,看侍茶一眼,觉得这大抵又是江月白指使到她跟前来的说客,一阵不耐烦,所幸打断侍茶,把最后一缕头发别好,起身道:“带我去南行宫。”

侍茶起来应个是,扶着她往外走。

南行宫就如侍茶说的一模一样,蛛网结霜,衰草枯黄,比起她前些日子关郭氏的冷宫更加破败。

南行宫的大门被一条铁链锁了,栅栏久经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成了个锈疙瘩,她上前去晃晃门,门漆立时脱落,阳光下尘土四起飞扬,铁链被锈蚀了,哐当落在地上,大门虚掩开来。

侍茶推门进去,清理一下荒草,踩出条容得一人穿行的小道,喊她,“主子,走这边,再往前就是粮仓了。”

她跟着侍茶亦步亦趋往前,忽听走在前头的侍茶尖叫一声。

第31章 并肩

侍茶受了惊吓, 瘫坐在地上,指着粮仓大开的门, 哆哆嗦嗦颤声道:“君……君后,死人了。”

她两步上前,闯进去,粮仓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首,皆穿着夜行衣。

探手在其中一个尸首的脖颈脉搏处,发现人已经死透,再看僵硬程度,死了该有两三天了。

抬眼四下查看,屋里几乎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但是在墙角有个破碎的碗和坏了的纸鸢。

秦楚拧紧了眉头, 过去把纸鸢捡起来, 紧紧握在手里。

江月白还在骗她!

明明就是他派人绑了萌橦, 却抵死不认。

粮仓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萌橦的影子, 她不知道萌橦是逃出去了还是已经遭了毒手。

上天真是不公,萌橦那么贴心的人, 若真遇上不测……她望向侍茶, 怒气冲天, “你们做的好事!”

侍茶拼命摇头,“奴婢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人呢?这里明明已经废弃很久了,不可能会有人的。”

她矮下半截身子, 看上去突然垮了一般,无助的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说, “萌橦要是有个好歹,我就血洗陈宫。”

侍茶叫她吓了一跳,呆了半晌,还是把她扶起来,切切:“君后,您不要糊涂,奴婢是个直心眼的,万万不会诓您,您不信谁也得信奴婢,奴婢不能再把您往火坑里推第二次。”一避说,一避哽咽,“奴婢是个傻的,却也能琢磨出来些门道,这几个人断然不是宫里头的侍卫,如今又死在这儿,定然蹊跷。您心里记挂萌橦姐姐,这会儿是方寸大乱了,您静下来仔细想,别一时冲动,着了人的道儿。”

她哪里还听的下去?

推开侍茶猛地起身,攥着纸鸢便跑了出去。

侍茶追不上她,她有功夫傍身,脚程也快,侍茶追出不过百步,就看不见她影子了。

君后不见了,侍茶欲哭无泪,茫然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禀报君主,这次肯定要把小命交代进去,可是不禀报,君后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她就干脆找根绳子往梁上一吊,一了百了算了。

横竖都是个死,她踌躇半天,牙一咬,还是快步往寝殿走去。

秦楚仔细检查过黑衣人的尸首,他们身量都不高,肤色偏暗偏黄,额眉凸起眼眶内陷,绝对不是北辽一片儿的人。

是南湾诸侯国的暗卫。

她一路走,一路思量,兴许这事儿确实和江月白没关系,只是想不通南湾诸侯国为什么要抓萌橦,还把人关在陈宫的废墟中。

昨夜的黑衣人,分明是在故意诱她到南行宫粮仓。

若是江月白抓了萌橦,怎么会把人关在自己的地盘,还杀了人都不清理尸/体,她觉得说不过去。

她并非傻子,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方才确实是关心则乱,想也没想就往江月白身上栽锅。

现在唯一确信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管绑走萌橦的人是谁,都是为她而来的。

她没有功夫去和江月白打口水仗,萌橦已经被人从南行宫被带走,什么时候带走的尚不能确定,她得尽快找出些蛛丝马迹,找人才是正经。

沿着长满荒草的夹道往前走,随处都可见被踩倒的草棵,她俯下来细细打量,是两个人的脚步,草棵一片倒下的多些,一片少些,应该是两个人,一人应是男子,另一人大抵就是萌橦了。

她顺着这些深浅不一的脚印子一路追到南行宫废弃的城墙外,发现是条水巷。

像她们这种北方的诸侯国,向来土路官道多,鲜少有水道,可南行宫外头是一条水道。

她站在那里,犯难了。

水路无声无息,不会像土路似的,会留下车轮印子之类的痕迹,船过无痕,几乎是没有任何能追查的线索。

驻足良久,她终于得到了答案,无法追查的话,就打听这条水道通向哪里。

是以,她得再回陈宫,回到江月白那里去。

裹了裹肩上的披帛,她觉得有些冷。

忽然身后有人给她披上一件斗篷,她惊愕回头。

“皇后。”

江月白穿一身常服,外头披着外衫也没有系衣带,松松垮垮挂在肩头上,双眼覆着白绫子,看上去谪仙一般。

她收回目光,也没计较他的称呼,喃喃问他,“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他垂着手,有些落寞,“侍茶都说了,我叫临江查看了那些尸首,是天岁的人。”

萧道隅终于对他下手了,只是他没想到,用的居然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做法。他知道自吞灭赵国以来陈国开疆扩土,如今已经是天岁众诸侯国中最繁荣昌盛的,可最终也成了天岁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而说出来这句话,他也想到秦楚会有什么反应,所以语气并不热忱。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萧哥哥他不会绑我身边的人,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会找你兴师问罪,你也浑用不上泼萧哥哥一身污水。”她说的很坚定,不容得别人有半分反驳。

江月白淡然一笑,避开这个话题,道:“这里通往寒山古寺,水路二十里,我知道你担心萌橦,她是个忠心耿耿的,你也不要在这里站着了,走罢,我和你一起去找人。”

她觑一眼他,“你身上有伤,路上颠簸,能行吗?”

他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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