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同载酒(31)

作者: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抬头望去,果然月色里,纯禅正往这边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迎上去,近在咫尺才发现,跟着纯禅的两个人是江月白和宇文琅。

纯禅见到她,一个箭步跑过来抱住她的腰身,把头埋在她身上,不停地唤阿姐。

她摸纯禅的头,笑他,“瞧瞧,你都已经十五了,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粘人?”

“我想阿姐,我听他们说,合德帝姬要刺杀阿姐,心里急的不行,可他们都拦着我不让我过来瞧你,我好不容易才挨到夫子下学,得空过来。”纯禅离开些,捧着秦楚的手仔细看,检查一番又问,“阿姐,你哪里伤到了?”

她摇头,“阿姐没伤到,好好地。”

纯禅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往回走,“阿姐,你今天跟我一起睡,我来保护你。”

她一愣,心道这个皇弟是长大了,知道疼她护她了。

还没走了两步,就被江月白从当中截开了,他按着纯禅的头,一脸正经的说教,“你已经很大了,旁的皇子在你这个年纪,都归置暖房丫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阿姐她不能同你一起睡。”

纯禅握握拳头,“是我阿姐,又不是你阿姐。”

他生气,手上使了些力气。

纯禅突然嗷嗷大叫,双手抱头,对秦楚大喊,“阿姐,他欺负我。”

秦楚打开江月白的手,把纯禅护在怀里,生气道:“他才十五,还是个孩子,你欺负他做什么?”

转而去揉纯禅的头,问他,“疼吗?”

纯禅睁着汪汪的一双眼睛,回她,“有一点疼。”

江月白冷哼,“知道疼,就乖乖跟宇文琅回去,夫子教的若是都学会了,就去练拳。”

纯禅抱着秦楚的胳膊,对江月白挤眉弄眼吐舌头,躲在秦楚身后小声唠叨,“阿姊,我想和你一起睡,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月白拎小鸡仔似的拎着扔给了宇文琅。

他九尺高,往那一站,纯禅才到他腰间,人压根不够他拎的。

宇文琅眼疾手快,赶紧接住了纯禅,附在纯禅耳边嘀咕,“这个人不能惹,以后见了面要躲着,你记着,有多远躲多远,千万别搁他跟前去抱帝姬。你得庆幸你是帝姬亲皇弟,不然今儿就不是按着你的头,而是直接拧掉头了。跟我走吧,咱们去你院子里打两套拳。”

纯禅心不甘情不愿,又很担心真的会被拧掉脑袋,只得一步三回头哀怨的跟着宇文琅期期艾艾回去了。

第27章 又变

她走两步跟上去,却被江月白拦下来。

便黑了脸,“纯禅他一个人害怕,他还是孩子。”

江月白点住她的唇,轻声道:“杞人忧天,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辘辘,也活下来了,哪有表面上这么羸弱?”

尽管她知道江月白说的都是事实,纯禅他一点也不羸弱,只是看上去比较瘦弱而已,还是听着不太中意。

而且对江月白吓唬纯禅这件事,耿耿于怀。

近来接触的时间长了,她还发现江月白有个癖好,喜欢在她面前装的情真意切,乍一看很在乎她,为了她什么都能做。

其实不然,这种感觉很奇怪,就算他做的再体贴,还是会给她生疏的感觉,隔着什么越不过去的鸿沟一样。

她站定了,微微抬头望着江月白,讪笑:“我方才去瞧了郭氏,她很不服气,口口声声骂我小畜生哩。合德是她嫡亲的孩子,她很是担心,也不知道你把人怎么样了?”

他说还死不了。

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白白扫了兴致。

他知道她,虽说驰骋疆场论起刀枪剑戟很有本事,可对待感情却纯粹的一根筋,爱便是爱了,得到回应就能化成火,热烈的把自己烧成灰烬。

得不到回应,就决然放手,相忘于江湖也罢,拒人于千里之外也罢,总之,是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天起了凉风,吹的两个人衣摆飘忽不定。

“起风了,我送你回房去。”他岔开话题,找个由头,想同她多待会儿。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掩住,一片漆黑。

她点点头,“走罢,我也正好有事和你说。”绕过江月白,她走在前头,絮絮说着。

“你来燕国也有些日子了,本来春宫宴是燕国自己关起门来吃吃喝喝的,萧哥哥来是为着来看我,”她回看江月白一眼,“如今萧哥哥都已经回天岁了,陈国君继续留在这里于理不合,也说不过去,依我看,还是早些回陈国罢。”

江月白问她,“你这是在撵我走?”

她摇头,忙解释道:“不是,实在是因为时间久了你不回陈国会朝局不稳。”

实则是因为要清君侧,顺道处置秦琬,她念着江月白眼下是客,可一旦燕国皇室动荡不安,会不会立时就给陈国有机可乘转回头来攻打她?

是敌是友她分不清,不敢拿来冒险,防着些总是稳妥的。

听话听音儿,江月白这样聪明的人,只听她的语气就听得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蹙眉,“陈国如今都是忠心耿耿的朝臣,就算我在燕宫待上一年半载也不妨事。”

虽然没有直接揭穿她的想法,但是江月白语气很不好。

月光和风,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

秦楚戴上兜帽,叹口气,“有时候,其实我的脑子里空空的,缺了好些东西,怎么填都填不满。萧哥哥说,我和纯禅幼时被赶出皇宫,过着山野莽夫的日子,其实我是怎么死的,已经一点记忆都没有了,活过来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听萧哥哥说。”她回身,摊手,“你我并无交集,无需如此。”

他说不是,“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这样伤人的话?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吗?”

她也不知道再怎么说,一阵沉默。

他扶着她,身姿压下来,像忽然倾倒的玉山,他说,“你想我死?”

秦楚尴尬一笑,“这怎么说的?”

江月白抿唇,顿了顿,低声道:“你想我死有什么难?等医治好你父君,纯禅继位,我便在沧澜山上跳下去,还你一条命。”

她想说,太重了,担不起。而且在死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果然死了也就死了,但其实死并不是一件让人能解脱的事,遇到事情就寻死觅活的做法简直幼稚毙了。

像她这样,也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活过来没有生前的记忆,只为了保护纯禅,然后嫁给萧道隅报恩。

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说,“你真的爱我?”

她在开玩笑,他却很板正很认真,“真的,很爱。”

她挑眉,伸手摸上他的脸,做出登徒子的形容,“那你娶我。”

她在他脸颊上亲一下,半是真心半是假意,“你说爱我,什么都可以为我做,还说是萧哥哥给我服下离钩,姑且全都信你。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取来聚苏给我。”

江月白一颤。

她弯起唇,“怎么?不愿意?既如此……”

他摸着她方才亲过得地方,有些愣神。

他是不愿意,因为怕她果真记起来,就不会和他亲近,就连如今这样的虚情假意都不愿施舍给他。

可她到底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

他说好,“三个月后我为你取来聚苏,不过,我也有条件。”

她笑出声,“原来你说的爱我也是有条件的,姑且说来听听。”

这句话委实伤到了江月白的一丝自尊,他不是爱的有条件,是想好好珍惜这三个月和她在一起的时光罢了。

“你跟我回陈宫罢。”

又来。

她负手,离开他些距离,“时候晚了,你回吧。”

他没走,一把扯住她,“我自己的妻子,我却还要偷偷摸摸的,摸不得碰不得。阿楚,你问问,这天下哪有这样的规矩?”

也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夜太冷,她眼睛有些朦胧,心口忽地很疼,听着他的质问,喘不开气。

好半晌,才好了些。

她喊又月,“扶我回去,我有些不适,想躺一会儿。”

又月忙过来扶她,看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很担心,“主子,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她说不用,只是心口疼。

江月白咬着唇,不由分说的把她打横抱起,寒着脸用力允吸她的唇,很是伤感道:“阿楚,我的心和你一样痛,不要再这么互相伤害,已经半生了,我们还有几个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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