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小姐今年十九岁,她第一次定亲是在十五岁,临出嫁前未婚夫突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第二次定亲是在十七岁,结果没到半年,男方意外坠马而亡。
有这两次经历过,赵曦音再想说亲便有些困难了,于是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近来赵家又准备给赵三小姐相看夫婿,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还特地找了许多有名的相士以及高僧——反正不拘是什么派系的高人,都被病急乱投医的赵家人请了过来。
明华也没机会仔细询问赵曦音,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公主殿下为数不多的手帕交之一赵三小姐就被迫蛰伏在了家中,许是那些相士法师的意思是让赵曦音减少外出。
赵曦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旁人的赵三小姐都是温柔端庄的模样,也就对着明华有几分真性情。
她低声道:“之前不出门是因为有一位玄一法师说,在定亲前我最好呆在闺房不出去,现下我已经又定了亲。”
明华忙问道:“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赵曦音蹙起眉道:“是德阳侯世子。”
明华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德阳侯世子是哪一位,这不就是那个即将要被比武大会教做人的应元德吗?
“怎么会是他?”
赵曦音也是听闻应元德与明华相看过的,她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与应元德有什么瓜葛,可是赵三小姐并非是明华公主,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在自己的婚事上发表意见。
“我也不知为何,听娘亲说,还是德阳侯夫人主动上门提亲。”
明华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她一点也不觉得赵曦音前两位未婚夫的倒霉是拜赵曦音所赐,问题是德阳侯府也会有这种想法么?明华公主不觉得,赵三小姐显然也不觉得。
那么能让他们这样“知难而上”,必然又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在背后。
明华皱起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曦音垂眸道:“就是昨日,我心中觉得憋闷,今日便来找你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公主今日准备要出门么?”
明华暂且将这件事放下,笑眯眯地道:“我一会儿去看比武大会呀,曦音一起吧?”
赵曦音点了点头道:“也好。”
第48章 ……
第二日再上场时, 人数少了一半。
应元德望向昭而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裘彪与花石都还在,裘三当家拍了拍昭而的肩膀道:“大哥,应元德那家伙在看你。”
昭而松了松筋骨, 并未给应元德一个眼神:“许是他爹德阳侯又给他打点好了吧!”
这话一出, 还在的前土匪们都觉得愤慨不已:“所以德阳侯这样大肆买通别人破坏比武公平,就没有人能够管一管么?”
花石轻声笑了笑:“德阳侯府的爵位传了几代人,面对我们这些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小兵再不拿出些特权来,岂不是白费了应元德费劲投的这个好胎?”
这话半点都安慰不了人,前土匪们嘀嘀咕咕地不乐意。
昭而清咳两声道:“罢了, 别议论这个了, 我们做好自己便是。”
他在前土匪们之中还是很有威严, 大家伙立刻都噤了声。
今日的比武比起昨日来多了一些看头,毕竟能留下的好歹也算是有些实力的人。
皇帝陛下今日也没来, 使得现场氛围轻松许多,甚至有人也敢大着胆子往摘星阁上看一看, 很快便有人瞧见明华公主与赵三小姐一前一后地坐上了摘星阁。
“这个位置当真是极好,看得十分清楚。”赵曦音笑着对明华道。
明华点点头道:“今日父皇不来,你就在这里看看吧, 说不定心情能开朗些。”
她们俩正说着话,明昶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眸色一蓝一黄的异瞳狮子猫走了过来,一下子就俘虏了两个姑娘的心。
“参见敢王殿下。”赵曦音也喜欢猫, 不过她还克制着先跟明昶行了礼。
明昶朝着赵曦音摆摆手:“赵三小姐请起。”
明华与赵曦音凑在一起逗弄着狮子猫, 赵三小姐望向明昶道:“敢王殿下的猫儿叫什么名字?”
明昶还没开口,明华便说道:“别问他了,他能起出来什么好名字?”
赵曦音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
明昶一下子跳了起来:“姐姐,我的名字起得不好吗?这猫叫威风,威风凛凛的威风, 威风吧?”
配合着敢王殿下的话,狮子猫仰起头细细地“喵”了一声,那动静绵软得醉人。
明昶沉默下来,很显然他的威风被狠狠地打脸了。
这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这意味着底下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突如其来的锣鼓声让狮子猫吓了一跳,此刻它正在赵曦音怀里,结果受惊后狠狠地蹬了赵三小姐一脚跑掉了。
摘星阁上立刻乱作一团,有去帮敢王殿下找猫的,有围过来瞧赵三小姐情况的。
明华连忙扶住了赵曦音道:“曦音你还好吧?”
赵曦音的腿隐隐作痛,现在正是热的时候,穿得都不算多,这猫儿奋力一抓直接抓破了衣服伤到了皮肤。
但是赵三小姐却不好说自己被敢王的猫伤到了,她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儿。”
明华皱眉道:“别嘴硬!我带你去看大夫,明昶!”
敢王殿下被吓了一跳——赵曦音不敢说自己被他的猫挠了,而明昶本人也在害怕他的猫儿挠了姐姐的好友该如何收场。
然而公主殿下却没有他想象得这样无理取闹,她只是叮嘱明昶好好看着,便护着赵曦音离去了。
*
今日需要打上三场,将人数淘汰到个位数。
应元德的钱财让他幸运了第一场,等到第二场时,他望着对面冲着他笑得十分狡黠的花石,不由得身形一晃。
为着这场比武有个好看的结果,他家中不知花了多少钱财出去,近来还被明华公主敲走了两笔钱财,结果还是这么快就要被打下去了?
应元德闭了闭眼,最后在心中怒骂了明昶一句后,便举着拳头冲着花石打了过去。
花石眼睛一转,装作十分吃力的模样躲了过去。
昭而与裘彪都没上台,还有几个前土匪都站在后面看热闹,一见这情景便小声嘀咕道:“花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呢?他打应元德有这么费劲儿吗?”
说话之间,应元德的脑门挨了花石一拳,但令人奇怪的是,花二当家打完人却好似疼得不行一般狠狠地甩着手,引得一旁观看的百姓们哄堂大笑。
应世子此时一阵眼花缭乱,眼前好似群蜂飞舞,听着底下的嘲笑声他愈发愤怒,可是勉强定睛一看却瞧见对面花石好似比他还痛苦。
“你,你……”
应元德手指花石气得说不完整话,果真是土匪出身的人,就是无耻!
接下来,花二当家身体力行地向应统领证明了何谓无耻。
花石打在应元德身上的每一招每一拳都是实打实能让人龇牙咧嘴的,然而他自己挨的不过是虚的就表现得比应元德本人还要痛苦。
最后,花石更是在众人已然笑不拢嘴的情形下,狠狠地抓着应元德用力地蹬他的屁股,然后以自己站不稳的模样意外跌下了台。
全程都在被暴打的应元德最后居然还赢了。
围观的人笑得更加大声,花石故作懊恼地起身,却又带着满满地嘲讽轻飘飘地看了应元德一眼,才回到前土匪们这边。
一见花石,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连声问道:“二哥,你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花石朝着他们一笑道:“看得好玩么?”
裘彪气鼓鼓地道:“好玩什么呀?你怎么会输给应元德?”
花石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输赢有什么要紧,重点是……”
他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直接看向了应元德的方向,前土匪们也默契地看过去,果然便瞧见已然痛得龇牙咧嘴想要跳脚的应统领。
这时,花石才低声笑了笑道:“看应元德挨打,不比赢了有意思得多?”
他想得十分豁达,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比武大会上,不是第一要想出风头当真是困难,他倒不如直接对着应元德出一口气。
一直沉默的昭而这才开了口:“阿石,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前途开这种玩笑?”
他一出声,其他嘀咕着的兄弟们都没了动静,静静地望着昭而与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