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冉良昀。
今天在玲珑塔外,沈寒谦对他的尊重,贺以念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还有冉秋和他的这层关系……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关门弟子被心魔控制,反倒帮忙隐瞒。这实在不合常理。
她很快又自我否认了这个答案。不能因为今天冉良昀说的那五个字,就对他有这么恶意的揣测。沈寒谦有多尊重这个师父,她是看在眼里的。
敛下心神开始修炼,一晃已经是深夜了。贺以念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沈寒谦放大的那张俊脸。
果断伸手拦住了他的那张嘴,贺以念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好端端的,玩什么窃玉偷香的把戏?”
被阻止了动作,沈寒谦眉眼弯弯,顺势将她的手扣住,吻住了她的掌心。直到贺以念自己臊的红了脸,才悠悠地挪开:“窃玉偷香也好,光明正大也好。只要能一亲芳泽,都行。”
大写的流氓。
贺以念白了他一眼,才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自己拿捆仙绳绑住了贺以念的时候,沈寒谦脸色铁青,咬紧了后槽牙,蹦出两个字:“蠢货!”
贺以念:……行呗,沈寒谦这傻子都自己骂自己了。她突然就不委屈了。
听完这七拐八绕的情况,沈寒谦凝眸看向她:“念念心里是什么想法?”
沈寒谦了解贺以念,也看得出她的欲言又止。
没有再犹豫,贺以念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沈寒谦。听到“冉良昀”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师父?他没有理由要做这样的事情。若是他知道沈寒谦生了心魔,会第一时间押着他去静心潭。”
“我也只是直觉。”贺以念心里清楚,沈寒谦说的句句在理。
“我们先去试探一下那个冉秋。”沈寒谦冲她眨了眨眼睛。
贺以念心领神会,跟着他一同寻去了冉秋的住处。
已是深夜,贺以念本以为冉秋应该已经歇下了,没有想到对方的房内还燃着烛火,似乎是在修炼。
听见院内有动静,冉秋的声音顿了片刻,有些迟疑:“……沈师兄?”
凭借灵力来辨认来人。多亏来之前贺以念用了一张仇笑给的隐身符。用这个可以隐去身形,甚至是身上流动的灵气。
沈寒谦也没有推门,只是站在院子里淡淡的应了一声。
很快里头就有了动静,贺以念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以为对方是要来给沈寒谦开门的,没有想到门一开,率先飞出来一把剑。
相比起贺以念的惊诧,沈寒谦显得淡定许多,微微抬手,就用灵气隔档住了那把剑。冷着脸看向站在门口御剑的冉秋:“这是何意?”
冉秋扬眉轻笑,慢条斯理地收了剑:“许久不曾和师兄过招了,一时手痒。”
“师兄不是还在闭关吗?怎么出来了?”冉秋似乎也没有要邀请沈寒谦进屋聊的意思,站在院门口就开始寒暄。
沈寒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扬了扬手里的那张黄符:“我都知道了。”
冉秋神色微动,扬起的脖颈有些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沈师兄知道什么了?”
“嗤。”沈寒谦没有再绷着脸,冷笑了一声,“你不是都知道吗?我不是你的沈师兄。”
沈寒谦: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冉秋:我不知道你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沈寒谦:你知道我现在说的你已经知道了是知道了什么。
贰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一起绕口令。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世界终:师兄好像精分了
隐身在一旁的贺以念有点儿傻眼——没有想到沈寒谦会自爆马甲。
冉秋冷笑一声,也没有了那份故作恭敬的姿态,举剑直刺过去:“我要你的命!”
“你觉得你打得过我?”沈寒谦始终没有拔剑,足尖轻点,从容地向后退了半步避开对方的锋芒。但唇边笑意轻蔑,明摆着是要激怒冉秋。
冉秋几次没有击中,眼底浮出狠戾。趁着沈寒谦还在躲避时,将怀里的黄符掏了出来,暗暗使力顺着剑柄将符咒打了进去。贺以念看在眼里,正想出手相助,又见沈寒谦迅速冲她使了个眼色,生生顿住了脚步。
冉秋动作越快,半步不让。沈寒谦堪堪来得及避过要害,被那柄透着古怪的剑气刺中了左肩,伤口处很快渗出血迹,像是被什么所牵引,薄薄一层依附在泛着寒光的剑身之上,透着诡异。
他皱紧了眉头:“你下手这么狠,是想直接把沈寒谦也杀了?”
冉秋眸色极冷,掏出另一张符咒拂过长剑,血迹沾在了那符纸上:“既然贴在外头会引起师兄怀疑,我干脆就打进你的身体里。”
贺以念看得分明,冉秋手里拿的就是那个透着古怪的传送符。贺以念顾不得是否会暴露,拔剑迎了上去,将冉秋的剑挥开。
猝不及防被一阵力所伤,冉秋匆匆后退两步,还来不及反应,贺以念已经将另一张隐身符贴在了沈寒谦的身上,带着他迅速离开了。
贺以念心里清楚,冉秋很快会追上来,脚步一时间有些困惑,不知道该拉着受了伤的沈寒谦去哪儿。
沈寒谦一只手压着伤处,声音很低:“去密室。”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贺以念带着他入了密室,直到两个人都躲了进去,沈寒谦重新将石门合上,才松了一口气。
沈寒谦龇牙咧嘴的卖可怜:“念念,好疼。”
贺以念将隐身符烧尽,本来想打人,还是没有狠下心,伸手胡乱揉了揉沈寒谦的头顶,权当泄愤:“该,叫你轻敌!我看看。”
沈寒谦伸手将她半扣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脖颈:“好了,这样就不痛了。”
……用生命耍流氓。
贺以念被气笑,伸手按住他伤口的边缘:“冉秋的那个符咒,到底是什么?”
她看得出来,一开始普通的打斗,冉秋根本伤不到沈寒谦半分。直到她将那个黄符打进剑里,那柄剑上附着的灵气都变了。
“上品净符。专用于净化污浊之气或是怨气。”沈寒谦轻笑,“夫人别担心,我躲避及时。休养一晚便好。”
贺以念被那个符咒的作用震得一惊,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寒谦暗搓搓口头占便宜的行为。
“传送符是她贴的,没错了。”沈寒谦说着说着,又拧眉,“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冉秋并不知道我没有回密室。还以为我在闭关,所以还想着在我身上放入传送符。”
“这件事情,恐怕不止冉秋一个人。”贺以念眼底冷意越深,“不然她上哪儿得到的这些上品符咒?传送符也就算了,现在又多备了一个净符。”
“不管怎么样,现在可以确定是冉秋埋下的符咒。我们只需要盯紧她,就知道她的后面究竟还有没有人。”沈寒谦的伤口已经不再盈着一团黑气了,安安静静地抱着贺以念坐着,“我们这两天就待在这儿,也省的冉秋起了疑心。”
“不过,你不能白替那个冉秋背黑锅。等明晚我揍她一顿给你出出气。”沈寒谦表情十分正经。
自己被捅了一剑还只想着给她报仇。
贺以念失笑,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沈寒谦的伤口,确定没事了之后,眉眼冷了一瞬:“我可不是随便给谁背锅的。明日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看他有什么想法。”
沈寒谦心里清楚,这个“他”指的是白日里的自己。语气有点儿酸不溜丢的:“念念,他这个人很不好的,脾气又冷又臭,而且还怀疑你,可坏了。”
说自己坏话也毫不犹豫。
贺以念蹭了蹭,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把沈寒谦那醋溜溜的小声叨叨尽数屏蔽。
没有想到一觉就高高兴兴地睡到了天亮。
贺以念睁开眼的时候,沈寒谦似乎还在睡,只是搭在她腰侧上的手微微有些僵,漆黑的羽睫不自觉的颤了颤。
哦豁,假睡。
看看对方这反应就知道,是白日里那座沈冰山没错了。贺以念有点儿懵。沈寒谦要是醒了,应该会直接把她从怀里推开才对啊。难道是还没来得及下手?
想到那天被推开的时候撞上了桌角,贺以念果断爬了起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沈……沈师兄。”
沈寒谦垂着头,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臂和指腹还残存着少女的体温,似乎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的香气。极淡,但是好像还挺甜的。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怀里的少女,那一瞬间的心情其实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