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脸埋在顾司钦怀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顾司钦的脸色不好看，看了眼沈赤示意他跟上，迈开长腿往外走，“我带她去检查身体。”
沈赤和旁边的黑框眼镜男子一起跟上了。
顾司钦抱着人走得很快，抽空看了眼昭昭的状态。
眼睛紧紧闭着，脸蛋红红，鼻子一个劲儿地贴着他用力嗅着。
到了设备室，小人儿压根不松手，揪着他的制服口袋。
沈赤看得脸都黑了，目光在顾司钦脸上扫来扫去，“怎么回事？”
顾司钦道：“她刚刚经历了第一次抽离，体内能量一时紊乱，我现在要帮她疏导。”
言下之意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可他还是让他们跟来了。
沈赤从“护崽”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昭昭不愿从顾司钦身上下来，他只好配合后者将人安抚住。
黑框眼镜男子在一旁做数据检测。
顾司钦让昭昭坐在他腿上，双手护住她的脑袋，额头相抵，与她微微睁开的眼睛对视。
他的黑色眼眸渐渐变蓝，从浅到深，诡谲莫测。
沈赤忍不住酸了：有必要靠这么近吗？是不是占我们昭昭便宜？
……
意识渐渐回笼，昭昭晕乎乎软绵绵的，和打麻药不一样，她有点舒服又像没有骨头似的。
她想动脑袋动不了，伸手摸上男人的眼角，“好小的星空……有两片呢……给我一片……”说着手指做出抠挖的动作。
顾司钦沉着脸避开。
她不知道抽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说抽离就抽离，她倒好……
顾司钦默默咬牙，先将人弄清醒了再说。
昭昭没抓到那片“星空”，乖乖把手缩回兜里，注意力又飘到体内那股能量上。
那不是她的能量，一股股像护卫一样护送着她的，强势又细心地引导着。
昭昭玩心大起，原本绵羊一样温驯的能量变成了游鱼，上窜下跳，不过不管怎么皮都在男人圈定的范围里。
见她这么活泼，顾司钦一直以来微微皱着的眉头解开。
……
“昭昭，昭昭？”
有人在唤她，昭昭从善如流睁开眼睛。
沈赤儒雅清俊的脸在不远处，他关心地看着她。
“沈叔叔！”说完她发现自己身下的不是椅子，而是……
女孩屁股着火般离开，顾司钦看了眼空了的怀抱，那里还有她的体温。
“这是顾司钦，”沈赤为昭昭介绍，“你叫他顾叔叔。”
昭昭还记得之前的事情，自己居然扒着人家不放。
“叔叔…？”
“他比你大了近十岁。”
一直沉默的顾司钦忽然说：“八岁。”然后起身去办公桌后面坐下，拿出抽屉里的东西。
这里明显不是她的卧室，昭昭疑惑满满，直觉他们会告诉自己，没有贸然开口。
顾司钦拿了一个平板给她，上面是一份电子合约，昭昭还没读几行，就被沈赤打断。
“不急着看这个。”他看了眼不打算开口的顾司钦，继续说，“昭昭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实验室？”那个男人说过他在实验室开会突然到了这里。
“这里是‘零’，是朝山秘密实验室，朝山疗养院是明面上的。”沈赤慢条斯理地解释，“近五年前实验室开始转向研究一个特殊的能量。”
“特殊能量？”
“没错，你也有这种能量。”
昭昭的嘴张了又张，最后低下头，“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昭昭也看过很多书，听过很多故事，知道自从她被抢救过来后得到的能力绝大部分人是没有的……
书里面，和别人不一样的人要么是英雄要么是被大家畏惧的，昭昭不想做英雄也不想被大家害怕，于是选择了隐瞒。
听了沈赤的话她开始后怕，忽然抬头跑到顾司钦面前，眼里闪烁着急切的泪花，“对不起，你没有受伤吧？”
顾司钦低头看她，“没有受伤。不用道歉。”
“我擅自把您传来传去，您一定吓坏了，我给您道歉。”
“您？”顾司钦反问。
“噗嗤。”与此同时是黑框眼镜男子的笑声。
见三人的视线或淡漠或好奇地望向自己，张景涨红了脸，勉强维持住假笑，“那个……老大他没事的。”
昭昭的小脑袋又转回去看顾司钦，“您是这里的老大？”
“我是‘零’的负责人兼研究对象。”顾司钦语气平静。
研究对象？昭昭留了个心眼，没有多问，却听到他说，“以后你也是了。新的研究对象。”
什么？新的研究对象？
顾司钦将一直被忽略的合同重新递给昭昭。
这份合约要求昭昭对实验基地的事保密，同时聘请她成为实验基地的一员。她最重要的工作是协助基地进行异能研究。
她和顾司钦是唯二拥有异能的人。
合约上写了工资由基地负责人发放，后面的零看得昭昭眼都花了。
“这么多钱啊？”她恍恍惚惚地道。
沈赤立刻说：“昭昭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嗯？你说什么？”
昭昭露出浅浅的笑容：“嗯，我知道的。”低头在平板上签名。
她签字，一来是异能在自己身上，多了解一点总比无知好。
二来是为了钱。自己能活到现在是用金钱续命的。她想赚钱，减轻家里的负担，回报照顾她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
三来……
昭昭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顾司钦。
男人身形笔直，身上散发着让她喜欢的味道。
偷看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心绪不再激烈波动，昭昭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
顾司钦怎么没有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他故意忽视，没想到等了许久那道视线都没有转移。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出去继续刚刚的会议，既然签了字，就是基地的一员，你也来参加。”
昭昭点点头，走到沈赤身边。
顾司钦看了眼两人，一言不发往会议室走。
一群人在那等着，小部分是21号别墅里照顾昭昭的，见到她好好的，终于放下心来。
顾司钦给大家介绍了昭昭新成员的身份，然后亲自拉了张扶手椅在首位边上。
“坐。”
昭昭想拒绝，可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这，只好坐下了。
顾司钦是首位，在她右手边，沈赤坐他左手边。
她偷偷往沈赤那边挪动。
自以为悄咪咪的动作被顾司钦收入眼底，不悦地眯了眯眼。
“继续刚刚的，‘∞’计划。”
会议桌上空浮现全景视图，一个灰发碧眼的男人用英语做演示。
视图里有一个银色的点，无数小点从它分离，渐渐形成宇宙似的星空。
昭昭认真地听。
“∞”在中文里读作“无穷”，英文里读作“infinite”。这个计划是她和顾司钦的异能的引申项目。
她越听越心惊。
“零”基地意图用异能打造一个虚拟宇宙，星途上的小点是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每个成形的小世界真实地在异能者的脑海中存在。
人类思维的速度远远大于行动的速度，即使异能者在脑海里的小世界过了一生，现实中也仅仅过了几个小时。
相当于人类的寿命被大大延长，人类有了更多可能。
虽然现在只发现了两个异能者，但是随着研究的进行，未来的景象不言而喻。
“∞”计划的结果是颠覆性的。
至于异能者怎么创造小世界，进入小世界，灰发发言人没有说明。
昭昭想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研究透，这个计划还是个雏形。
她自己是个半吊子的，平时用异能偷偷懒，修修东西，没接触这么深奥的。
目前在场唯一能发挥作用的是顾司钦。
总之距离“∞”计划落实还有好长的路。
会议结束后，差不多到了昭昭的睡觉时间，沈赤还有事要做，拜托顾司钦送她回21别墅。
月色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并排走着。
昭昭按着自己的步子认真走路，两人相处的气氛过于自然，她一时没有意识到男人在配合着她，大长腿迈着极小的幅度。
路过某处花园，昭昭忽然握住男人的手，手掌宽大温热，热度仿佛从手心传到了脸上。
她是下意识抬手的，没想到好巧不巧，小手钻进了大手里，后者好像故意等在那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