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木洲好奇地凑过来,就看到江遇白的屏幕上出现了这样一段文字:
-磕初遇cp的原因?
-大概,念ta名字的时候嘴角会疯狂上扬?
任木洲没忍住爆了粗:“……我.日?”
江遇白抬眼:“你有事?”
“你还是我认识的江老师吗?”任木洲惊呆了:“哥,你只是丢了个心,怎么连智商也能跟着一起丢了。”
江遇白锁了手机,似笑非笑,“我不止丢了智商,我甚至还头脑发热想去演个偶像剧。”
江遇白大荧幕出道以来,这么些年接的片子里绝大多数都是电影,连电视剧都很少拍,更不用说那种靠颜值就能撑起收视率的偶像剧。
骤然听闻他这话,任木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哥,如果我们都没疯,”他消化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那一定会是你的粉丝疯了。”
“……”
-
九月下旬,帝都连着下了五六天的雨,空气里最后一点夏日的燥热被雨水冲散,天气转凉。
中秋在周五,放假的前一天,学院安排了一场讲座。
结束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从报告厅出来的时候,经过走廊,初缈脚步忽然一顿。
沙新雨几个人嬉嬉笑笑说着话,发现初缈落在后面,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墙上的玻璃宣传栏里贴着一张艺术系的讲座海报。
也是这个时间,在图书馆右边的报告厅,和新闻系的讲座刚好在相反的方向。
齐悦疑惑道:“缈缈,有什么事吗?”
卓佳打量着海报上主讲教授的名字,“沈霁,怎么有点耳熟。”
沙新雨刚好有朋友在艺术系,“我知道她!上个月刚去看了沈老师的画展。”她笑嘻嘻的,“美术界大佬,履历超厉害的,国内外拿奖无数,听说人家画一幅画至少七位数起步。好像这学期被邀请做艺术系的客座教授来了。”
卓佳啧啧感叹:“一幅画一套房,这就是大佬和我等凡人的区别吗。”
齐悦看着上面的照片,咂舌:“长得还这么漂亮,高糊像素都挡不住的美貌。”她羡慕道:“人家是神仙下凡,我单纯是来凑个数。”
初缈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脚下就像生了根,紧紧固定在那,怎么都挪不动步。她扭过头,费了很大劲才扯出一个笑,“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走吧。”
她笑得太勉强,沙新雨有些担忧:“缈缈,你还好吧?”
初缈摇摇头,“没事,就是想起来自己落了东西在报告厅了,你们不用等我。”
沙新雨几人于是不再多问。
“那好吧,外面雨下的大,你一会儿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卓佳叮嘱道。
初缈应下,等她们离开,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向图书馆后门的方向走。
外面大雨倾盆,天空一片灰沉沉压抑的暗色调。
初缈撑了伞,沿着后门的小斜坡,转去了负一层的停车场。
没有花多大功夫,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三个连在一起的7,是沈霁女士最喜欢的数字。
初缈时间掐的刚好,刚走到沈霁的车子边,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滑开,从里面出来了四道身影。
走在中间的女人一身素白旗袍,眉眼精致,气质清冷。她左边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神情谄媚,沈霁的反应很淡,疏于言笑,却并不让人觉得怠慢。
一行人恭维着往车子这边越走越近,初缈一眨不眨地望着沈霁,呼吸不自觉放慢了下来,她下意识攥住衣角,在沈霁看到她之前,忍不住喊了她:“妈妈。”
这一声径直打断了中年男人讨好的话。
沈霁脚步一顿,望过来的眼神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她身边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眼,识趣地打了招呼离开。
临走的时候,初缈听到他们压低了的议论。
“沈教授不是一直单身的吗?”
“没有听说她结过婚啊,竟然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
初缈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还怔在原地,沈霁已经从她身边经过,掏出钥匙解了车子的锁。
她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初缈,拉开驾驶座的门,准备上车,听到初缈的声音。
很固执的,也很小声,又喊了她一遍:“妈妈。”
沈霁终于回头,施舍般分给了她一个眼神,“如果你是为了进娱乐圈的事来找我。”
“初缈,我记得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沈霁的声音很平淡,“你成年了,我责任已尽,以后你的事,都和我再不相关。”
-
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从学校回来忘了带伞,初缈半边身子被淋的透湿。
家里没有人,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按亮屋子里的灯,换了鞋进去,坐在了一楼的大理石台阶上。
初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一条是初元峥同志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另一条是一笔转账通知。
她忽然就失去了点开看的兴趣。无非又是工作很忙,中秋没有办法回家,给她转些零花钱要开心点这之类的旧说辞。
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抬起头盯住天花板上亮晃晃的水晶吊灯,莫名的有点茫然。
明明已经习惯了的。
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那些特殊的日子,习惯了这种在她过往十多年里无数次上演的场景。
但是可能是沈霁那句话。
也可能是一个小时都没有回复初元峥的信息,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要打电话来问一问她还好吗这一事实。
初缈忽然觉得有点累。
还有一点说不出口的委屈和难过。
就好像过去那些十多年的时间里。
别的小朋友永远有人陪伴。
只有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她自己。
初缈在台阶上坐了很久,直到手机震了一下。
是江遇白的微信。
踩着点发来的一条中秋快乐。
初缈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点了语音通话。
等回过神,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的另一边已经接通了。
他那边安安静静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初缈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就这么安静了好几秒,江遇白忽然轻笑了下,“小姑娘,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发呆吧。”
他低低淡淡掺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初缈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江老师,你现在方便吗。”她声音里藏不住的难过,“我想去见你。”
第18章 不漂亮 真的不用脸红成这样
凌晨十二点, 豆大的雨点敲着玻璃,留下一条条透明水迹。
初缈的声音很轻, 克制着,从听筒里传出来,还是泄出来一点哭腔。
“我想去见你”,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江遇白呼吸一滞,“地址发给我,”他拎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放缓了声音,“我去接你。”
初缈挂断语音电话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她抿着唇,发过去了地址定位,脑袋里乱糟糟的。
被雨淋湿的白色棉裙已经快要干掉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 她依旧觉得不舒服, 趿拉着拖鞋,慢吞吞站起身, 上楼简单地洗了个澡。
换好衣服, 收到江遇白的微信。
【我在门口。】
她从玄关处翻了把伞出来, 连鞋都忘了换, 就这么出了门。
夜已经很深, 雨势却未见收敛,天地被雨水冲刷成一片潮湿的黑色, 只有庭院的地灯幽幽亮着。
风里夹杂着凉意,初缈踩着雨水,绕过庭院,撑着伞跑到门口,按下了大门的开关。
别墅门口, 车子亮着前雾灯,江遇白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车边。初缈刚要跑过去,他视线向下,轻微蹙了下眉,有点无奈,“别动。”
瓢泼大雨的深夜,小姑娘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搭着七分裤,脚上踩着一双粉色兔耳拖鞋,脚趾赤.裸着浸在雨水里。
江遇白转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座位上的小布偶立马竖起了脑袋。他安抚般揉了揉,拿走它身旁座位上的黑色外套,合上车门走到初缈跟前。
捏住领口,将衣服展开披在她身上,江遇白又垂眸看了眼她冻得泛红的脚趾。
注意到他的目光,初缈捏着外套衣摆,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呐呐解释:“出门有点急,忘记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