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蕊把手上的事情大致安排好，带着所有身在M公司集中营的女生一起回去，7个人一起醒来，还嚷嚷着要见Catherine，威胁如果不放他们出去，就让在外面的朋友爆料M公司的游戏是杀人游戏，才终于谈出了个样子。
Catherine能做到高管，也不是傻子，甚至在很多方面都碾压这些嫩嫩的大学生，但是当对方耍流氓，并且提到游戏里还有朋友不在M公司控制范围内，可能通过游戏里传递信息，引爆舆情，就让她头很大。
她也试过威胁这些小朋友，如果敢爆料，就杀了他们。
但程蕊胆色过人，不仅没有被吓到，还死皮赖脸地表示，他们出来之前都说好了，如果任何一个人非游戏原因死亡，没有被M公司控制起来的人，就会去报警，哪怕M公司没有杀人的罪行，也有侮辱尸体罪。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这个私服是M公司离职人员搞出来的，明明跟M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为了不影响《蛮荒时代》的声誉，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形象和发展，她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上，不能因为控制不住事态的无能被废了前途，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她第一时间就下令将游戏相关的蹊跷死者伪造成意外，再加上有些人本就被归因为猝死，也省了她不少麻烦，一切都掩盖得很好。
原本，雷厉风行的Catherine，可以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平稳地度过危机。
只要结果是好的，公司蒸蒸日上，没有负面危机，谁又会知道这个过程，谁又会在乎她采取了什么手段呢？
第60章 科学发展
可万万没想到，游戏吸收的人和死亡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甚至只是长期昏迷不醒，她不敢放任这些人在外面的医院接受检查，不敢放任有心人去调查这些昏迷的人和M公司游戏的关系，便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便于她的后续处理……谁知道，她在做了这么大一堆事之后，技术部门才查出来，出现问题的根本不是M公司现有的服务器，而是一个和离职员工相关的测试服，甚至这个服务器与M公司现有的任何物理设备都没有关系。
真是……枉做小人啊……
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最不可笑的玩笑！
Catherine如今也是骑虎难下，等到可以甩锅的时候，锅已经因为掩盖而变得太大，根本甩不出去了……
上次这一批游戏玩家竟然集体苏醒而不是死亡，已经让她非常震惊，这次他们竟然提出要回去过正常生活？他们怎么找到那么多暂停游戏的道具？如果游戏里真的这么危险，他们怎么能确保自己不会像其他玩家一样突然死亡？
虽然心中疑窦丛生，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不情不愿地同意放他们出去，甚至免费给这几个人提供游戏仓和营养液，但是要求他们签署保密协议，接受M公司的定位追踪。
她倒想看看，这几个能够自由出入游戏的年轻人，到底能不能翻了天去？
Catherine打的算盘是，就算几个年轻人不能把这个服务器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如果能让其他人都回归正常生活，不要再随随便便死人了，也是好的。
以她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时机，把这个烂摊子收拾干净了。
程蕊她们却懒得管她想什么，先从M公司集中营逃出来再说，反正双方现在也算利益捆绑，大家互放一波狠话，到底谁也不敢把谁怎么样，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与这几个人相比，律小江要做的事就更繁琐，为了保证大家的正常生活，那就需要大量的鲛人泪，可是鲛人们现在已经听鲛鳕唱歌听习惯了，慢慢的已经不再轻易感动落泪。
为了得到更多的鲛人泪，就得有新花样。
自上次她给鲛鳕办了场演唱会之后，鲛鳕自己也有开一些小型的演唱会，但是她目不视物，配乐还能捣鼓一下，灯光和舞美却全无办法，鲛鮦又是个只知道好勇斗狠、全无审美情趣的大老粗，也帮不上忙，弄出来的效果远不如此前的演唱会。
这次律小江准备搞一票大的。
现阶段虽然修了个城墙出来，却没有多高，只能防止一个普通成年男性爬上去。
但护城河却是非常的宽，因为主要用于防护，也没建设什么正经的桥，平时靠人身蛇尾的蟒部落守着简陋的古木窄桥，供两岸交流通行，准备遇到紧急情况就收起或者击沉这座“桥”。
这条宽阔的、波光粼粼的人工河，被律小江选做了鲛鳕的新舞台。
舞美一事，律小江凭借对现代舞台的大概印象，进行了一些大致规划，就甩手给鲛鳐了。
鲛鳐倒是对自己这次也能参演十分激动，她原先以为人族更喜爱鲛鳕这样精致脆弱的姑娘，听到那些“神女”、“巫祝”喊鲛鳕“美人鱼”，眼中满是珍爱，便以为自己远不如她，永远没有登台的机会，只能当一个为鲛鳕疯狂鼓掌的观众。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抓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族的喜爱变得这么重要了？鲛鳐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十分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于是，住在护城河外围的部落人，总在夜里看到黑影绰绰的水怪，在这条护城河里、在那条本流入海的大河里，钻进钻出，若隐若现，据说水怪还会幻化出美人的样貌，引人落水，也有人担心水怪突然发狂吃人……传说纷纭，吓得他们不敢再在河岸附近搭建草棚，已经建了的，则是想尽办法把家搬得离河远一些。
他们不知道，这是鲛鳐带着几个鲛人小姐妹，按照律小江的规划，在排练表演舞蹈节目。
灯光一事，则是律小江用燃料染了一陶罐的水，再让鲛鮦冻结成冰，弄出一个个红黄蓝绿的大冰坨子，再在夜里用火把透过冰坨子，看看会不会带来五颜六色的灯光。
结果不出所料是失败的。
火把的微光，根本不足以透过冰坨子，也不能形成像样的光束，甚至距离也有问题，只能照耀周围一两米的范围，出来的效果，寒酸又可怜。
就在律小江苦苦思索如何能在如此低下的生产力条件下搞出像样的灯光时，一直冷着脸当苦力的鲛鮦发话了。
【鲛鮦】：你为什么不用夜明珠？
【大江东去】：用夜明珠干什么？
【鲛鮦】：照明啊！
【大江东去】：你说的夜明珠是什么样的？
鲛鮦啧啧了两声，用看乡巴佬的表情嫌弃了律小江一眼，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等他再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颗亮瞎人眼的珠子。
【大江东去】：这个游戏的设定还真齐全啊！
【鲛鮦】：你说什么？
【大江东去】：没什么……你做个菱锥形的冰块，把这个夜明珠包裹起来……
鲛鮦对于律小江不给报酬，白让他干活的行径，咬牙切齿，但想到自己妹妹那张激动又期待的小脸，又忍耐了下来，依言做了个包裹着夜明珠的菱锥冰块。
然而聚光效果律小江还是不满意，又让他做了一些圆锥、多面体、立方体等等形状，等到终于试验完了各种光束，又指挥鲛鮦去多打捞些夜明珠来，磨得他简直没脾气。
灯光问题得到了比较好的解决，律小江又开始操心起配乐伴奏的事情。
这一块工作原先就是何清阳领了去，他的音乐素养和编曲水平，是不用律小江操心的。
他作为一个音乐人，近日来深入原始人之中，看到他们的短命和颠沛，看到他们的相聚分离，看到他们的生活从赤贫到富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慨良多，灵感泉涌。
律小江真正操心的是，这回场子变大了，地势空旷开阔，配乐的声音太小了听不清，太大了又会把鲛鳕的嗓子盖过去。
就这么跟何清阳商商量量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律小江突然发现，她所倾慕的学长，是个工作起来很认真的人。
虽然经纪公司给他打造的形象都是慵懒随性、自由自在的，他自己在校园里也总是生人勿进的，可真的工作起来的时候，却因为认真和沉迷，而展现出一种迷人的专注。
律小江看着他硬朗的下颚线，看着他优雅的手指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着他的双眼迸发出清亮的光芒，根本听不清他在哼唱什么、嘀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