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喜欢。”江知宜的笑容凝在脸上,唯恐他不相信,又着重说过一遍。
闻瞻未再逼问,转头便往外走,随侍的小太监颇会识脸色,见他离开,忙快步跟上去,谄媚的笑道:“看了这么久,皇上和娘娘累了吧?奴才这就去备些茶水点心,让主子们歇息歇息。”
候在北苑伺候的宫人,比内宫里头的的低一等,本就少见皇上,更没见过皇上带着美人来,皇上身边的美人,一律被他们归为后宫里的娘娘。
江知宜和闻瞻被引于饲养白鹤旁的一处偏殿,太监们来来往往,有人在火炉中引火加炭,置炉焚香,有人端了热茶、糕点和各式蜜饯来,在荷花藕节方桌前摆的满满当当。
江知宜吃不得糕点,只能喝几口热茶,但偏偏那些太监们为讨好主子,将糕点弄得样样精心,栗子糕不知怎么弄成兔儿形状,外头沾上一层糯米粉,头上两大颗红豆,瞧着惟妙惟肖,玲珑可爱的很。
江知宜捧着粉彩茶盏,目光在那栗子糕上流连,越瞧越觉得有意思,到最后都有些挪不开眼。
“想吃吗?”闻瞻用玉箸夹起一个,轻轻在她面前扬了扬,询问着她的意思。
江知宜又喝了一口茶,先是点点头,而后顾及自己的身子,生怕再向上回似的吐个不停,又迅速的摇摇头,只道算了吧。
“真算了?”闻瞻自顾自的夹到自己盘中,又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抿唇连连称赞,大有尝不到乃是人生大憾的意味。
江知宜不去看他,低头捻了颗梅香银杏塞到嘴里,贝齿合作,狠狠的咬碎在嘴中。
第37章 情愫 朕竟不知,卫将军是痴情种
“不过一块糕点罢了, 你若是想吃,也没什么不可。”闻瞻将栗子糕放回盘中,招手让江知宜过去, 待她起身走过两步之后, 又伸手将人拉入怀中。
屋内侍候的人见状, 已经悄然退了出去,江知宜被他揽在怀中,虚坐于他膝上, 金漆木的圈椅因为坐了两个人而显得有些拥挤, 她侧目扫过退出的宫人,就要挣扎着起来。
闻瞻一手握住她的细腰不允她起来, 另一手抬箸落在兔儿形状栗子糕的眼睛上, 合箸夹住之后,将那颗红豆摘了下来, 轻捏手中袅袅杨柳似的腰肢,让她抬头。
而后就见他将玉箸间夹的那颗红豆凑到她嘴边, 似笑非笑的说道:“吃不得栗子糕,尝尝上头的红豆品品滋味, 就当吃过了吧。”
“这怎么能一样?”江知宜垂眸去看那块被摘下眼睛的兔儿,又微微仰头看他,暗道这人实在是会破坏“风景”,但说话间, 那颗红豆已经被塞进她嘴中。
那红豆似是被糖水煮就, 入嘴之后甜的发腻,尝不到一丝栗子糕的味道,她蛾眉微敛,就要俯身去取茶水压压口, 可闻瞻压根没给她机会,用长指轻划她的下颌,要她与自己对视。
北苑的宫殿用的窗纸极薄,落日的霞光正穿过窗纸撒满整片地方,其中有一束斜晖正照射在圈椅上,光下细小的飞尘轻扬,与金兽熏炉中升起的缕缕烟气缠绕在一起,说不出的纷乱难解。
江知宜未施粉黛的面容,经过霞光照耀,两颊荡漾着灼人的春色,蛾眉婉转、双目澄澈,顾盼之间般般入画。
如云如雾的鬓发透着鸦色的光影,发上仅有的一只白玉素钗更显玲珑剔透,衬着落在耳垂下的圆润珍珠,使她整个人都渡上一层柔光。
闻瞻本非醉心风花雪月之人,但那西坠的金乌让他有些昏了头,他心头微动,抬手触上她的耳垂,让那微凉的珍珠落在他手心中,这样的触感,使他莫名想起她的羽睫,一下下扫在他手心的感觉。
他微微阖眼,低头正吻在她的眼睑处,而后一点点往下滑落,略过她挺秀的鼻梁、微热的面颊,而后落在唇角。
他在此处停留片刻,突然将她抱起来,走向一旁的雕花美人榻旁,解下大氅铺在椅上,小心翼翼的把她放置在上面。
江知宜抓住他的手,大惊失色对着他摇头,示意在此处实在不妥,而闻瞻则用指腹抹过她的嘴角,眉目之间露出些笑意,似是劝慰,又似是安抚。
密密麻麻的吻接连落了下来,他一遍遍的描绘着她面容上的每一处棱角,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却只觉得这话忒没意思,皮肉和骨相皆是佳人之美,岂有分开的道理。
闻瞻渐渐沉溺其中,但不能自休之时,又猛然想起原来同李施说过的话,‘这有何为难,左右朕不再碰她就是了’,思及此处,他顿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可是身·下的玉体香肌、含娇细语没打算放过他,还有鼻间不断嗅到的美人香,也在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让他只能接着往下,绝无戛然而止的余地。
闻瞻脑中各种情愫不断纠缠,一时没办法择出个主意来,而身·下人已经在微微发颤,逼得他不得不快些抉择。
他颇为不满的睁眼望了望江知宜,这副弱骨纤形的身躯,让他霎时清醒几分,想着索性放弃,但当他的手撑着身子起来,手指不小心蹭到脱离了素裙包裹的冰肌玉骨时,适才的几分清醒早已消失殆尽。
他缓缓向下,抓住她的脚腕,愈发清晰的瞧见了那双细削颀长的芊芊玉腿,肌肤如玉似雪,膝盖处隐隐泛着微红,温香软玉让人痴狂,他不知怎么想的,心中陡然生出别的主意来。
每每到此刻时,江知宜都会全身绷紧,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小人儿,一动也不敢动。
闻瞻轻抬她的双腿,温声细语的让她不必害怕,身子则一点点的凑近她的秀腿。
别样的触觉让江知宜不明所以,她低头去看,被眼前之景惊的霎时愣住。
闻瞻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腾出一只手来,扯来散落一旁的衣裳,蒙住她因为错愕而瞪大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停下动作,用方帕为她拭了拭腿,看着眼下的荒唐之景,他不禁捏了捏嗡嗡作响的额头,沉声道:“此处沐浴不大方便,等到了长定宫再……”
他欲言又止,为她抚平衣上的褶皱,又颇为细致的用将大氅将她围住,才出门叫人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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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长定宫时,已近黄昏,浅淡的灰色自天边蔓延而来,最终将整座皇宫都吞噬其中。
江知宜在轿上就有倦意,入了长定宫,迅速沐浴过,便恹恹的窝回床榻上,闻瞻未同她一起,因为他刚回宫,便被李施告知,卫延在过午时求见,此时依旧等在正和殿。
他心有不悦,但又不能不见,匆匆换过衣裳,隔着帘帐望了望斜倚在床榻上的慵懒佳人,方转头去了正和殿。
正和殿前宫灯明亮,隔着老远,闻瞻就看见卫延正伫立在殿前,挺拔的身姿站的笔直,身影被烛光拉扯,落在面前的空旷前庭中。
他缓步上前,踏过长阶,脚步不停的边往殿内而去,边客气道:“卫将军怎么站在这儿?有何事进去再说。”
卫延慌忙弓腰行礼,抬声呼“微臣问皇上安”,才抬步随他进了正和殿。
李施奉了热茶进来,又立于一旁等着侍候,闻瞻则抬了抬手,示意卫延喝茶,又问:“不知道卫将军突然进宫是为何事?”
卫延轻抿一口茶,直接开门见山:“微臣此番进宫拜见,是为镇国公府的小姐而来。”
“哦?为江家小姐而来?”闻瞻故作不知他今日来的目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动着桌上堆积的奏折,并未给他太多的目光。
“是。”卫延垂眸不敢直视龙颜,缓缓道:“皇上应该也知道,微臣前些日子与江家小姐定下婚约,但因为塞外之事,误了佳期,无奈将亲事推延,而我两人虽未成亲,可既有婚约在身,微臣自当尽心照顾江家小姐,说照顾或许有些大言不惭,微臣为粗犷之人,也谈不上如何照顾旁人,但微臣念着江家小姐一直病症缠身,特意自别处寻得名医,想要为江家小姐医治。”
他略微停顿,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江家小姐受皇上恩典暂住宫中,按理说,微臣不该在此时请旨,让皇上允她归府,但实在是名医四处云游、踪迹难寻,微臣凑巧碰上名医,着实不想错过此次机会,这才斗胆进宫,请皇上允许江家小姐出宫医治旧疾。”
终究是尚未过门之人,江知宜也暂时不属将军府的人,所以这事原本理应是镇国公请旨,但不知怎么的,皇上一直未回镇国公请旨的折子,无奈之下,这才让他再次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