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又在吃软饭(22)

作者:纪清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红衣女子落定不过一瞬,就骤然倒掠,脚尖一点,素掌从一角抓向房檐落下的阴影处。

这招突然,漆黑如墨的空处真有一人被殷红袖抓了出来。

此人原还想挣扎一二,但心念刚起,就被如渊似海的真气震得动弹不得,想起世间关于云娥武学的传言,忙吓得讨饶:“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殷红袖不由皱眉道:“瀛族的影子藏匿术?”手中劲气却未有丝毫放松,直到一抹月光照亮此人的眉眼和一头扎眼的短发,凝神道:“你便是捂脸人?”

难怪仙桃前辈与孙道长,接连两日搜寻都未找到此人。

瀛族武学与中原迥异,光凭武夫的气息感知,极难察觉,若非殷红袖修行云娥心法,除了感知外,还擅长听音辨位。

但她没有预料到,捂脸人居然会主动现身。

“这位姐姐,能否先松开小的一马。”真容不过看着十几岁的少年,捂脸人嬉笑着说道。

语气里还带有一丝明朗的少年气息,丝毫看不出此人曾在江南的无忧山庄连斩两位武林豪门谢家子弟。

见殷红袖沉默不语,少年又连声道:“好姐姐,我可是听了大人的吩咐,来找你的哟!”

空荡平静的夜空中,响彻着本应是行刺朝廷命官最大嫌疑人的低语。

“我知道想要杀韦大人的人是谁,也知道韦大人是因为什么惹来杀身之祸。”

自从那日被城尉苦口婆心劝诫了一番,守城兵阿诚每日每夜上岗前都得对自个儿耳提面命。

已是丑时,他也不敢心生懈怠,生怕这份养家糊口的铁饭碗一不小心丢了。但他站在城墙顶端处,被渐暖的春风熏得人昏昏欲睡。

夜色氤氲透着清亮,本该除阿城外空无一人的宽阔城墙上凭空冒出了一位和尚。

和尚面目慈悲,看着就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阿诚不自觉揉了揉眼,发现和尚竟是那日被他匆匆放入城的大师,心中起了一丝惊惧。当日头儿可说了,这位大师远不如表面上看得和蔼可亲,是让高高在上的知府赵大人也不痛快的绝世凶人!

一时间阿诚便在闭嘴不说与冒险一次两边来回摇摆,然而还没等到他决定是否该出言劝说大师应该尽快离开此处时,刚刚还足有数百丈之远的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近前。

阿诚心中警铃大作,出声喊道:“大师,此地闲人勿入,劳烦大师即刻离去。”说道最后,胆气见底,声音就弱了下去。

本无和尚双手合十,微笑道:“不妨事,敢问小兄弟姓名?”

阿诚见和尚不似传言中那般凶神恶煞,警惕心稍缓,答道:“大师有礼,小的姓李,名诚,大伙都叫我阿诚。”

“生辰如何?”

“大师问这个作甚?”阿诚不禁摸了摸头,疑道。

本无微微低头,行了一个佛礼道:“我观小兄弟与我佛有缘,贫僧多有感念,可为施主在我寺点一盏祈福长明灯。”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生在卯时一刻,今年已有十八岁啦!”

信佛之心一向虔诚的阿诚有些晕乎乎的,常听佛偈中与佛结缘的故事,当下便信了大半,有些喜气洋洋道:“大师莫要蒙骗我这等小民......”

话音未落,已被本无一只手掌轻轻抚在额定。

阿诚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连一声惨叫都未喊出,转瞬间被本无妙法莲花真气升升寂灭。在他睡着前,想着那位言辞激烈的头儿,苦笑道原来真不会有恶人将坏人两个字刻在脸上。

本无眼神木兰,望着地上无声无息地尸体,低声诵道:“阿弥陀佛,人死如大睡。贫僧必将日夜为施主诵经往生,早日解脱。”

恰在此时,有道阴森沙哑的声音桀桀笑道:“真是好一位心有大善的得道高僧。”

本无只自顾自低声诵经,并未搭理。

一位面目普通、身型普通,可以说没有一分值得人留意的年轻人蹲在阿诚的尸体前,眼神中极有兴致,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对着闭目似酣睡的阿诚自上而下细细描摹着。

“真是一张不可多得的好脸皮。”

年轻人不住喟叹,容颜少年,但行事说话仍带着遮掩不掉的暮气。他动作娴熟,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就轻轻揭下了阿诚的脸皮。

之后又从袖中掏出几只暖玉制成的瓶子,年轻人取了两只,一只瓶中装着靛青色的粉末,一只装着猩红液体。先是剥下阿诚生前还穿着的军服,再将猩红液体打着圈洒在裸露的尸体上。

年轻人站起身,沾了一点粉末均匀涂在脸皮,轻轻将之覆在平平无奇的脸庞,双手稍加揉搓。摇晃着走到本无和尚身边,赫然已是阿诚的生前模样!

“转轮王,你我合作,皆主上办事。若有半点不利,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年轻人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揶揄道:“云娥山的弟子嘛,我知道,很强的!”

第20章 真相 “你们是不是在猜,韦大人不是个……

捂脸人一副少年皮相当然极好,圆眼圆脸,瞧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殷红袖只淡道:“我为何要信你?”

捂脸人眼神一亮,快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要长话短说,得姐姐和那位任大人同在一处才可说得。姐姐要是担心引我这头恶狼入室,大可收缴了我的兵器,小爷我绝不反抗。”说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好似断定殷红袖一定继续听他揭秘的样子。

谁知殷红袖只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攥紧捂脸人衣服的素掌倏忽之间贴近胸膛,浩荡如煌煌天威的真气尽数涌入捂脸人体内。

捂脸人只觉五脏六腑有些刺痛,但顷刻间便消失了痛感,随之而来的是殷红袖松开了钳制,这也让他松了一大口气。旋即捂脸人就发现自己已被几道若隐若现的真气牢牢锁住全气经脉,多年苦修而成的内力似一潭死水再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愣了愣,又眉开眼笑道:“姐姐这招可绝啦,但现在我用不了轻功,咱们怎么回去?”

“无需担心,跟我走吧。”

殷红袖瞥了捂脸人一眼,探出身后的纤手拎着少年的后衣领,脚尖轻点,身形随之而起。几个起落间,就带着捂脸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另一头的任言渊按照两人之前约定照例在殷红袖房中等候,打算再温习近日在毒经中所学,刚弯腰点了两根新红烛。再起身时,已发现原说要一个时辰的殷红袖竟然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陌生面带嬉笑的少年。

好在那头特立独行的短发确实惹眼,任言渊一见了然,问道:“殷姑娘,这是传说中的那位捂脸人?”

殷红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言渊能否将思淼与三娘一并叫过来?”

她直觉这位捂脸人所说之事,足可解答此间大部分疑虑。

任言渊依言走出房门,不多时郑思淼与荆三娘便跟在身后一同回了房。郑思淼前一秒还在熟睡,骤然被叫起见任言渊神色凝重,也回过神来有大事发生。

荆三娘因往事之故向来少眠,更何况受殷红袖请托,警戒着客栈周遭。所以来时,依旧穿戴齐整,脸上未见丝毫疲态。

捂脸人托着下巴,瞧着四人围坐在圆桌,讶异道:“姐姐,这么重要的事可以让另外两个人知道?”

话音未落,捂脸人就察觉到有一道锐利气机突兀锁定了自己,武夫直觉促使他转头望向布衣木钗的清浅女子,不由心头猛地一跳,这个女人可不是善茬。

殷红袖面无表情道:“此处无不可信之人,你尽管说出便是。”

短发少年哦了一声,随手端起桌上不知何人喝过的茶盏,大喇喇喝了一口,说道:“你们可都听过我的名号?我自号捂脸人,没别的原因,只是此生立志杀尽天下间不忠不义的贪官污吏。”

这句说得天马行空,也不知说了与韦通判一事有何关联。

除了郑思淼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其余三人却还耐得住性子,只目光落在捂脸人身上,静静听着。

“你们是不是在猜,韦大人不是个好官所以我才杀了他?”短发捂脸人说得轻飘飘,立马又来了精神,怪笑道:“那当然不是啦,我来越州清远城,就是为了还别人的救命之恩,暗中保护韦大人呐!那夜幸亏有我,韦大人才没一命呜呼哟。”

此言一出,惹得郑思淼不禁张大了嘴。就是殷红袖与任言渊也心神大震,似乎没想到此番出人意表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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