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君侧(84)

作者:沉水沉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宋栖迟脸颊泛红,连忙打断了他:“好啦,你别猜了。”

“好,听殿下的。”他站起身,乖巧地朝她笑了笑,“阿朝不猜了。”

“阿朝。”

宋栖迟心神不宁地唤了声他的名字,声音小的都快要听不见了:“我……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少年睁着一双纯澈的眸子看向她,问道:“何事?”

宋栖迟咬着唇,挣扎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从唇齿间挤出几句话来:“我父皇病重,只怕没几天日子好活了。我……想回去看看。”

裴溪故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问道:“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是傅大人。父皇病重,临终前想再见我一面,所以他才赶来楚梁告知我此事。”

“可是你父皇待你本就没什么情分,你又何必跑回去看他?”

裴溪故的手慢慢攥紧成拳,咬着牙道:“他身为父亲,竟舍得让你在暴雨中跪上两个时辰,这样的人,你还回去看他做什么!”

“可是他毕竟是我父皇!”宋栖迟眼角含泪,声音颤抖,“就算不为了父皇,便是为了大夏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也得回去看看。”

“百姓?”裴溪故苦涩地扯了下嘴角,眼中浮现出几分自嘲般的笑意,“上次你与我吵架,便是为了那些大夏百姓,这一次又是为了他们……”

宋栖迟急切地扯住他的衣袖,“阿朝,你听我说……”

素日乖巧的少年这一次却没有听她的话。他猛地推开宋栖迟的手,红着眼睛,声音微微颤抖: “所以,殿下要离开我,为了那些百姓回到大夏去……对吗?”

“不是的阿朝……”

宋栖迟慌忙摇头,上前牵住裴溪故的手,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只是回去住一阵子,住一阵子就回来……天子宾天,国丧三年,我如今是父皇唯一的血脉,必须回去亲自操办父皇的丧仪,才能安百姓之心。”

裴溪故垂眸盯着腰间的白玉佩,话中满是苦涩:“殿下……真的还会回来么?”

天子宾天是国之大事,宋栖迟这一回去,既要操办宋鸣的丧仪,又要想办法安抚民心,这一折腾,少说也要好几个月。

而太子死后,宋鸣膝下再无皇子,宋栖迟身为清宁长公主,又一向得百姓敬重,便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

她虽是女子,但朝中不可一日无主,为了稳固民心,那些朝中老臣说不定会把她推上皇帝之位。

思及此处,裴溪故的眼睛愈发酸涩,终于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为什么在殿下心中,我永远不及那些百姓重要?为什么,为什么……”

“阿朝,你别这样……”

宋栖迟赶紧在他身旁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来的泪珠,“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只是……”

她看着少年哭红的眼睛,心里疼的厉害,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背负着清宁长公主的名字活了十八年,父皇教导,母后劝诫,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生来便是为大夏百姓而活。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该为大夏百姓带来福祉。

所以她放不下。所以她必须要回去。

就像一副锁了她整整十八年的枷锁,似乎已经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再也无法解开。

宋栖迟轻轻抱住少年颤抖的身体,在他耳边落下轻柔的一吻。

“阿朝,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

她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安慰着他,一遍遍地对他说:“等着我,我会很快回来,好不好?”

少年突然挣开了她的怀抱,一双潋滟着水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我若是不放你走呢?”

宋栖迟愣了愣。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少年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侧的墙上。

少年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住了她,像一张细密的网,将她囚于小小的一方天地。

她像一尾鱼,只能被紧锢在他的怀中,无力地挣扎。

“阿朝……唔……”

她伸手想推开他,裴溪故却已经倾身压了过来,吻上了她饱满盈润的朱唇。

少年发了狠似的吻着她,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缠绵,只剩下充满占有欲的攻城略地。

他的指腹在她肩上掐.出美丽的红痕,唇.瓣亦在她身上各处留下暧.昧的痕迹。

“我不放你走。”他突然停了下来,伏在宋栖迟的肩头轻轻啜泣着,哑着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殿下,你不许走,不许走……”

第70章 蝴蝶 “这一次,她想为自己活一回。”……

少年的眼泪打湿了宋栖迟的衣裳, 在她锁骨上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宋栖迟轻轻抱住他的腰,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簌簌而落,掉进少年柔顺的发丝里。

“阿朝,我必须得回去看看……”她万分不舍地摩挲着他的脸,声音颤抖,几乎听不清字句,“在这种时候,我不能做不仁不孝之人,为了父皇,为了大夏千千万万的百姓, 我必须回去。”

裴溪故在她耐心温柔的爱抚下慢慢安静下来。

他从她怀中挣脱, 一言不发地起身进了内室, 再回来时, 手上多了个小巧的红色绣花锦囊。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话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我说过, 殿下要做什么,阿朝都不会拦着, 阿朝会永远尊重殿下的选择。”

他走上前去, 拉住宋栖迟的手, 把那只锦囊轻轻放在她掌心。

“我会给殿下备好马匹和侍卫,殿下可随时启程。这只锦囊,算是我送给殿下的礼物,等殿下什么时候想起阿朝了, 便可打开这只锦囊看看。”

说完这话,裴溪故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朝她绽开一个乖顺的笑, “阿朝会乖乖的,等殿下回来。”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宋栖迟攥着那只锦囊,靠着身后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的泪如雨下。

不知哭了多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缓下来。她站起身,将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那柄绣扇捡起来,轻轻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阿朝,你的生辰礼物,我只能提前送给你了。还有几片荷叶没有绣完,等我回来……一定把它补上。”

*

晌午过后,宋栖迟便带上裴溪故给她安排的侍卫,从侧门出了皇宫。

因着急赶路,她没有选择乘轿,而是骑了一匹快马,往东南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赶了大半日的路,到傍晚时,宋栖迟也有些累了,便挑了一家客栈歇了下来。

楚梁皇都离两国交界之处并不算太远,若无意外,再花上半天的功夫便可抵达。而过了交界之地的那条落霞河,便可踏上大夏的领土。

窗外夜色渐浓,宋栖迟却毫无睡意。她坐在木桌旁,从怀中取出那只锦囊,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这锦囊几乎没什么分量,摸上去也是软软的,叫人猜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她正看着手里的锦囊发呆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叩响了。

“谁呀?”

“殿下,是我。”

“温采?”宋栖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把门打开,“你怎么跟来了?”

温采进了屋,极谨慎地把房门关紧,然后才低声开口道:“奴婢查到一件要紧事,必须马上告知殿下,所以才偷偷溜出了宫,快马加鞭一路追了上来。”

宋栖迟眉心轻拧,“出什么事了?”

“之前殿下让奴婢去查崔家放火一事的证据,奴婢在宫中实在找不到线索,便想着从宫外崔府入手。”

温采低着头,尽量放轻了声音,“崔凛的通房胧珠,是奴婢安插在崔府之中的暗线,她今日传信给奴婢,说昨夜崔老将军曾与一陌生男子在书房闭门长谈,一直到深夜,那男子才离开。”

宋栖迟连忙追问道:“可知道那男子身份?”

“胧珠说,那书房的门关的十分严实,根本瞧不见那人样貌。但是,她听见崔老将军在与那男子说话时,曾唤了他一声……衍之。”

“衍之?”宋栖迟秀眉紧皱,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是傅大人的名字吗?傅大人……为何会出现在崔府?”

温采点了点头,“奴婢也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胧珠在信中还说,看崔家这几日的动作,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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