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檬一心担忧着手术室里的梁爵,顾不上解释,连忙跑了进去。
梁母跟着走了进去,道:“医生,血库里的RH阴性血还能支撑多久?不够的话,从她身上抽,之前梁爵在剧组摔下马,也是她献的血,所以没问题。”
张医生看了看梁母,淡然道:“现在还够用。”
她行医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病人家属这般对待献血者,仿佛那人是一个牲口,一个被抽血不会疼的牲口。
苏檬站在角落里,痴痴望着浑身都是绷带的梁爵,双手合十,祈求着上帝让梁爵度过难关。
“张医生,血不够用了,其他血站的RH阴性血还要三十分钟才能运到。”一个微胖的护士报告道。
张医生转身向苏檬鞠躬道:“请问这位女士,你愿意用你的RH阴性血救这位男士吗?”
苏檬点了点头,卷起袖子。
“快啊!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她这么胖,抽点血不会死的。”梁母叫骂道。
“请你不要说话,我正在手术。”张医生吩咐道。
梁母闭上嘴,瞪了瞪苏檬。
苏檬抽了四百毫升血后,被护士送出了手术台。
她坐在手术室门外,盯着手术室门上的时间,脸色惨白地厉害。
梁母指着苏檬破口大骂道:“你和那个廖伟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梁爵赛车前就是看了你们的热搜,才出的意外。你这个扫把星,我早就说了梁爵娶了你,根本没有什么好事!”
说到激动处,梁母上前揪着苏檬的头发,把她压在地上猛打,扇她的巴掌。
突然,她的手,被一个大手拉住,抬头一看,竟然就是廖伟。
梁母轻蔑的一笑,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一对奸夫淫妇!怎么,赶来救这个小娼妇?她是梁家的媳妇,我做婆婆的教训下她怎么了?”
说完,梁母又用脚踹了踹倒在地上的苏檬。
廖伟将苏檬扶起:“伯母,梁爵还在抢救,为了他,积点口德吧。”
“苏檬,给我过来!我以婆婆的身份,命令你站过来!否则,梁爵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和你离婚!”梁母怒喝。
听到离婚二字,苏檬身子一颤。
她转身对廖伟说了声抱歉,便站到了梁母身后。
廖伟尴尬地收回了想拉住她的手,自嘲地笑了笑。
梁母傲慢地抬起下巴:“廖先生,你可以走了。”
廖伟再次看了看苏檬,犹豫再三,才缓缓离去。
梁母突然觉得一阵眩晕,险些跌倒。
苏檬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妈,你要不要先去旁边休息,我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梁母甩开苏檬的手:“就你?我不在,说不定你趁着梁爵在抢救的时候,跑去和野男人私会呢。”
苏檬红着眼,退了几步。
“装可怜给谁看?”梁母继续怒骂道,“奶奶可不在这里,他爸爸担心奶奶受不了,封锁消息,带着她去寺庙吃斋饭去了。”
“我没有。”
“住嘴,给我安静!”盛怒之下,梁母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尊贵和优雅,她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出口,内心不住地祷告梁爵平安出来。
秦蔓苏醒后,望着守在床前的父母,低声道:“郭远呢?他说过要和我结婚的。他不会骗我的。”
“他说了不会娶你。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就抛弃了你。”秦母喃喃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要见他。你们在骗我!”
秦母摇着秦蔓的肩膀:“你清醒下,他现在已经被郭家逐出门去,每月只能领几万的家族基金生活费。现在的郭远,不再是郭氏地产的唯一继承人,而是一个废物!你是影后,是秦家的千金,我们秦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万万不能嫁给他!”
秦蔓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母亲:“所以,你们之前极力撮合我和郭远,不过因为他是郭家的继承人?”
秦父怒斥:“你怎么说话的?我们想让你嫁得好,有错吗?郭远走了,还有他的哥哥郭津!他是剑桥大学毕业,和你正好是校友。等你痊愈后,找个机会见一见,你们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联姻的工具吗?”
秦母连忙让秦父闭嘴,好生安慰了秦蔓一番,拉着秦父走出了病房。
秦蔓假装睡着,深夜偷偷跑出医院,买了一部手机,拨通郭远的电话。
她屏住呼吸,谢天谢地,电话通了。
“郭远,是你吗?我是秦蔓,我康复了,什么时候来接我?”秦蔓急切道。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秦蔓焦急地抓着头发,“我都知道,是我父母不让你见我。”
“你听我说,”郭远顿了顿,“其实,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从未爱过你。接近你,说要娶你,不过是为了报复你的母亲王雪,是她把丁玫介绍给了我爸,把我的家拆散了,害得我妈妈抑郁跳楼。”
郭远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点喜怒。
秦蔓僵直着身子,眼泪簌簌地从眼角滑落:“你是说,你从未爱过我?”
“从未。”
“郭远!你知道吗?白血病高烧昏迷时,我一直在做梦,梦里我嫁给了你,给你生了一对双胞胎。甚至想到了今后我做制片人养你,可现在你竟然说你从未爱过我,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复我的母亲?”
听到秦蔓的嘶吼,郭远的心底有一丝痛楚。
没有大仇得报的愉快,原来伤害别人,并不能让自己快乐,即使对方是仇人的女儿。
“抱歉。”
秦蔓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上,哀求道:“求求你,你在高一把我从小混混手里救下的那一刻,我便彻底沦陷。这些年,每晚我都期盼着快点长大,好早些成为你的妻子。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咱们远走高飞吧!我还有两千万存款,够我们用的。我们隐姓埋名,把上一辈子的仇恨都忘了,好不好?”
郭远没有说话。
秦蔓再次问了句:“好不好?”
“抱歉。”郭远挂断了电话。
秦蔓再拨通郭远的电话时,才发现郭远已经将她拉黑。
天空下起了小雨,她顾不上撑伞,落寞地走在雨中,想着自己和郭远交往时的一切,几乎都是自己主动。
主动发短息联系他,主动倚靠在他身上,甚至初吻,也是自己主动吻上去的。
她突然苦笑,笑出了泪。
自己想着如何和他共度一生,他却早已打算将自己抛弃。
通过折磨自己,来惩罚当年的母亲的错误。
到了病房,洗了个热水澡,秦蔓沉沉睡去。
苏檬和梁母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已经等了近六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开了,大夫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了出来。
“手术还顺利吗?”梁母问道。
“人已经抢救过来了。身上七处骨折,已经打上了钢板,需要好好静养。”
苏檬扶着梁母走了进去,梁爵似乎在做着噩梦,他眉头轻蹙,叫着:“蔓蔓,你别走!”
梁母瞪了苏檬一眼:“你有什么用?嫁给梁爵三年了,还没有得到他的心。”
苏檬咬了咬牙,扶着梁母坐下。
“妈,你从上午到现在都没吃饭吧,我现在去买饭。”
“不用,待会儿张妈会送来。”梁母盯着病床上的梁爵,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透着灯光,苏檬看到了梁母鬓角上多出的几根华发。
她的心隐隐作痛。
养儿方知父母恩,自己怀了孩子后,更加体会到做母亲的不易。
张妈送来了饭,苏檬把饭端到梁母身前,她摆了摆手:“你先吃,我没胃口。”
“妈,你多少吃些吧。不能梁爵还没醒来,你自己就病倒了。”
“你吃吧。”梁母愣神地盯着梁爵。
她只有一个儿子,梁爵就是她的命根子。
还好抢救了过来,若是有个意外,下半辈子那么长,自己可怎么挨得过去。
苏檬实在是饿得慌,自从怀有身孕后,每天都饿得厉害,一日不吃肉,胃里仿佛像翻江倒海般得难受。
于是便大口吃起饭来,她吃得很快,想着自己吃好了,便替梁母守夜,让她回去歇息歇息。
饭香让梁爵渐渐苏醒,他睁开眼的那刻,便看到母亲憔悴地守在自己身边,而苏檬竟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