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错+番外(13)

二丫不知道沈错在做什么,目光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直都知道沈掌柜非常好看,但这个时候的沈掌柜好像又和平时有哪里不样。

沈错慢悠悠地煮上了茶,见二丫呆呆坐着不动,奇怪道:“你怎么不吃?”

她自己不爱吃甜食,不过因为之前看到了二丫的小身板,决定把她养胖点,所以让沈丁买了不少。

二丫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沈错的脾气,知道不能推脱,连忙拿起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栗子糕几乎入口即化,香甜绵软,比她上次吃过的还要好吃。

“好吃吗?”沈错见二丫小口却迅速地吃完了块,小脸上满是惊喜和回味,很有几分自得地道,“这是五谷丰登的糕点,茅山镇上可没得卖。”

镇里没得卖,村里自然更没有,所以这糕点起码是从县里买回来的。

二丫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也深刻地意识到沈错的厉害,听她这样说竟不觉惊讶。

“好好吃,沈掌柜,这个定很贵吧?”

沈错最不爱看人小家子气,见她只吃了个就停了嘴,挥手道:“你管这个做什么?让你吃你就吃,反正不吃也是浪费。”

二丫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忍住诱惑又伸手拿了个。不过这次她吃得更慢也更仔细,想要细细品尝糕点的味道。

沈错见茶煮得差不多了,给她倒了杯。

“这是五谷茶。”沈错别的家务事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但对于煮茶这样的风雅事,她是怎么都不嫌麻烦的,“不像其他茶要三道、五道地煮,就是炒制的时候麻烦些。”

二丫这才知道沈错是在煮茶,见她给自己倒水,又想阻止又不敢伸手,无措地道:“谢谢沈掌柜,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错挑了挑眉,把茶壶重新放到了火炉上。

“那你帮我倒,这倒茶也是有门道的……”

二丫赶忙咽下糕点,跪坐到沈错旁边帮她倒茶。

沈错啰里啰嗦地说了堆,二丫听得晕晕乎乎。

“嗯,就这样吧,五谷茶也没那么多讲究。”

二丫总算松了口气,忍不住心想,刚才沈掌柜说的那些讲究还不够多吗?

马车行驶了段路程,二丫吃饱喝足终于想起要问此行的目的。

“沈掌柜,我们今天要去买什么呀?”

这不仅是二丫第次去镇上,也是她第次见沈错离开杂货铺——救她那次不算的话。

她在沈错身边待了个多月,深刻地体会到沈错有多不爱出门,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她亲自采买。

沈错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轻描淡写地道:“去给你买些冬日的衣服。”

“啊?”

二丫脸迷茫地望着沈错,像是没办法理解她的话。

“这都快十月了,你连件厚衣服也没有,之后要怎么工作?”

“可是……”

可是那也没有让沈掌柜买的道理。

沈错轻轻瞟了她眼,目光有着绝对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我以为那天说开你就该明白,你救过我,不论我怎么待你都不为过。不准拒绝,明白吗?”

二丫只是个小女孩,大部分是非观念都是由姐姐教导的,她或许坚强,或许有韧劲,但并没有风骨这概念。

她之前没有承认认识沈错是怕惹祸上身,之后拒绝沈错买下自己则是怕失去自由。

姐姐告诉过她最重要的个道理是,天下没有不求偿还的帮助,别人对你好都是有所需求的。

即便是最纯粹的施舍,那些人也获得了相应的满足感。

她不是很能理解姐姐所有的话,但牢牢地记得,不该对他人的帮助抱有太多幻想,更不该得寸进尺。

姐姐被父亲卖掉以后,二丫更加谨小慎微,只希望自己和弟弟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为什么哭呀?”

二丫虽然没有拒绝,但大大的双眼突然流下了泪水,吓了沈错跳。

二丫边抽泣边拿袖子擦眼泪,沈错看得嫌弃,连忙从怀里掏出条手帕扔给她。

“不要用衣服擦,脏死了。”

二丫乖乖接住手帕,鼻间顿时被股清香围绕。

“快擦擦快擦擦,不准把鼻涕弄到车上。”沈少主被母亲教导后终于有了那么点点自我反省的意识,可努力想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我又没骂你没打你,你为什么要哭?”

二丫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了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因为沈掌柜您对我太好了。”

沈错脸震惊地望着二丫。

她对二丫很好吗?哪里好了?还有对她好为什么就要哭?不是应该开心吗?

第13章

进入镇里,沈错的穿着打扮更加引人注目。有些眼力劲的都知道她是大主顾,三人路走来备受瞩目。

不过沈丁人高马大气势骇人,有他在,根本没有人敢上来搭话。

沈错目标明确,直奔成衣店,二丫好奇地打量着并不算多规整的集市和街道,被这热闹晃花了眼。

茅山镇只有家成衣店,乡下人般都是自己做衣服,对成衣的需求很低,店里平日从村妇手收购原料布匹甚至比贩卖布料衣物还要频繁。

不过现在离年节越来越近,成衣店的生意也热闹了些,掌柜亲自在店铺坐镇。

对他这种小店的掌柜而言,重要的不是他个店铺的盈利,而是对片区域的掌控。

茅山镇周边几个村落所有棉麻制品的交易都在他这里,这就足够了。

当然,真有好买卖上门他也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店里有成品的衣服卖吗?”

突然,道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正在低头打算盘的掌柜下意识往外瞧,心顿时惊。

他这惊的不是开口说话的男人,而是因为他身后站着的少女。

在布衣轩当掌柜十几年,他在茅山镇这片绝对算得上见多识广,却还是第次看到打扮如此矜贵体面的人。

虽说博智者观人观气度,平庸者看人才看相貌与打扮,但更多时候,穿着打扮确实代表了不少东西。

这位掌长年淫浸布匹绢缎之,自然最先注意到他人的穿着。

少女身形高挑,体态轻盈,身上穿着素色外衣,腰间坠有荷包,形如银鱼。

颜色虽然朴素,但用的都是上号的锦缎布料,做工也精美异常。

他人或许只从衣料判断,这位掌柜却是眼看了她腰间的银鱼荷包。

本朝以前,朝廷对各阶级穿衣颜色的规定十分严格,无品级的人家纵再富裕也只能穿素衣。

本朝开国以后沿用前朝规定,然而民间富裕以后对于穿着也有了更高的要求。

恰好二十前的那场动荡引得超纲败坏,不少体制名存实亡,这衣服色品的讲究也不再那么严格。

新皇登基以后拨乱反正,对这块却愈发宽容,如今只规定赭黄为皇室专用,有品级的官员才能穿紫色官服,其余律对民间开放。

因官员服色统,所以只能通过其他花纹配饰来区分品阶,这其之就是鱼袋的颜色。至于民间,制作和贩卖鱼袋轻则下狱重则杀头。

据说,银鱼袋得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佩戴。

掌柜只是有所耳闻,从不曾见过鱼袋的真正模样,只是眼扫过,下意识地浮现起这个念头。

他心惊疑不定,再去细瞧少女面容,时惊为天人。

“有有有,请问客人是为谁买成衣?”

掌柜不敢怠慢,又怕店里的伙计冲撞了贵人,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了上去。

少女眉目如画,五官清隽却意外地有股妖冶狷狂之气。

掌柜离得近了更是觉得她气势骇人,威严天成,让人不敢逼视。

他亲自上去接待,原本站在门外的少女这才轻轻抬脚进入了店门之。

就在这刻,掌柜突然理解了「蓬荜生辉」这个词的含义——

少女只是堪堪踏入店里,周围的气氛就为之变。不止是他,所有店里的伙计与顾客都在这时看向了少女。

“要女童的衣服,喏,给她的。”

少女状似随意地扫了眼店内,长臂伸,从身后扯出个衣着简陋、身形瘦弱、模样可怜的小女孩。

成衣店掌柜这才注意到这行不止两人,而是三人。

女童的气质穿着与其余两人格格不入,眼角还有块显眼的胎记,仿佛就是周边哪个村落里常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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