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垂线(25)

作者:孤不才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以后无论是什么困难,都不会将我们分开。”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刻在夏渠心上刀刀见血——他从未奢望这样的山盟海誓,现在却真实发生了。

看着自己的右手中指被套上戒指,这一刻,他寻到了人生的意义。

自己整个人将会随着这个戒指归于唐覃,束于唐覃,服于唐覃。

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第50章

“你答应吗?”等待许久都不见夏渠的回答,唐覃急切起来。

“我答应你,唐覃,我什么都答应你。”

夏渠以自己最大的热情来回报唐覃。

拥在一起,对方坚实的怀抱就是自己最强大的盾牌,可以对抗一切风雨,跨越一切崎岖。

他们恋恋不舍地回去,一路上夏渠都不肯松开手,他一直握着唐覃——用戴戒指的那只手。

唐覃站在大门口目夏渠回去,他现在已经很放心夏渠可以自己爬上去了。

看见夏渠顺利进入房间,唐覃也就安心地走了,他要筹划下一次见面的事。

不过他万万没有料到,夏渠虽然进了房间,可迎面是被打开的卧室门。

他的母亲苏箐正坐在床上等待自己,原本大方温柔的脸上罩着一层说不清的黑雾。

“我还没和你父亲说这件事。”她率先开口。

见母亲没有要发怒的感觉,夏渠小心翼翼在她旁边坐下——他面对母亲一直比较放肆——很多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会惯着自己。

苏箐冰凉的手慢慢放在夏渠腿上,她侧过身,笑容勉强。

“孩子,不论是谁,不论他是男是女,母亲都绝不会阻碍你,你有权利追求喜欢的人,然后获得幸福的生活。”

听到这句话,夏渠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落下。

但很快又被提了起来。

“但是,孩子,只有他不行,你想要喜欢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行,你明白吗?”

苏箐面色泛红,语气一反常态的急促。

“为什么?”

夏渠还没等母亲说完就顶撞了回去,修养尽失,他顾不上什么礼仪问题了,此刻他只想知道原因。

但是苏箐并不准备解释,她轻叹口气就出去了,最后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从今天开始,出于保护他,也保护你自己,你不能再出去了,不然你的父亲就会知道一切。”

门被重新锁上了,一室寒凉,冷到心脏都快停跳了。

手上的戒指还有唐覃的余温,夏渠立刻起身跑到窗台处向下张望,他却早已离开。

夏渠现在的心情是说不出的烦躁,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都阻止自己和唐覃接触,仿佛他是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他明明那么好,对自己也那么好……

把戒指往里挪了挪——夏渠在心中立誓,从今天起,除了唐覃,没人能阻止他脱下它。

可这一举动可是要付出惨烈代价的。

还不等苏箐告诉夏肃,夏肃就在午饭饭桌上发现了端倪——夏渠右手的戒指。

“这是什么?是什么?!夏渠,你可真出息了!”

夏肃气急败坏,当场就摔了筷子,把旁边的侍应吓了一跳,起身就要把戒指从夏渠的手上掰下来。

这一下简直来得猝不及防,夏渠还没来得及护住自己的手,戒指就被抢了去。

眼尖的夏肃立马便发现了戒指内侧所刻的字母,寓意一目了然。

他一瞬间便气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冒,嘴唇发白,手脚发抖。

“你给我滚,滚出去,去跪在院子里!”

第51章

夏渠没有任何的辩解,一声不吭地低头往外走。

此时正值夏天的正午,毒辣火热的太阳悬挂在城市上方,仿佛要把这地球的一切烤熟。

他脚步坚决,走到院子中央,那是个没有树荫遮挡的地方,面向大门跪了下去。

膝盖着地的那一瞬间看得所有人心头一惊。

这一跪,是一种反抗,也是一种坚持,更是一种责任。

身后阴影里的草因为有了夏渠的遮挡,在这热烈可怕的天气终于感受到了一地凉气,兴奋地直立起来。

屋内的夏肃无心再吃饭,恨铁不成钢地扔下那枚戒指,还往上踩了好几脚,恨不得直接给它碾成一地碎屑。

苏箐见势便想上去劝解,她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被惩罚得如此严重。可刚上前两步她就被夏肃的动作吓坏了。

夏肃往外看见夏渠直挺挺地跪在太阳里,好似觉得这还远远不够教训,捡起那枚戒指就当着夏渠的面扔进了房子右侧的池塘里。

本来在太阳下泛着银光的戒指瞬间不见踪影。

连着夏渠的精神依托一起沉进池底淤泥里,不见天日。

耀武扬威的夏肃还没有回头,就听到了耳后嘶声力竭的一声吼叫。

“父亲,不要——”

可夏渠的挽救终究是来晚了一步,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跳进池塘里,试图捞起戒指。

在扑腾了许久之后,最后一丝曙光也破灭了。

夏渠浑身湿淋淋地被几个侍应搀上来,夏肃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突然少了什么东西。

是生气。

曾经不论自己再如何打骂,夏渠的眼中总是坚毅而溢满神采,这一次的他,双眼空洞,周身死气沉沉,就像失了魂一般。

夏肃突然有一瞬的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自己打消了,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夏渠好,只要认定这一点就可以了。

苏箐紧紧抱着夏渠,把他带上了房间,替他擦干头发,全程夏渠都一动不动,好似连眼珠子也没转一下。

“孩子,是我们让你为难了,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你。”

夏渠浑浊的双眼听到这句话终于稍微清晰了一点,就像个坏掉的布偶一样艰难地抬头看着苏箐,眼尾湿润。

眼泪在眼皮眨动之间缓缓掉出,染湿了一点领角。

苏箐看见了那滴泪珠,捂住了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是夏渠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展示脆弱,也是他十几年在家流出的第一滴眼泪。

砸在了苏箐的心上,疼得她无法呼吸。

突然眼睛一红,苏箐鼻尖一酸,难耐地跑出去,关上门后夏渠听见了他母亲靠着墙咬牙强忍的哭声。

这么多的事突然撞到了一起,夏渠越听心里越乱,就那么一顿一顿地走到窗边,看向下面的草坪。

那里曾经站着亲切和自己打招呼说晚安的唐覃。

而现在只是一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空草地。

夏渠厌恶这样千篇一律的景色,他回了床上坐着,眼神呆滞没有聚焦。

这些年来,他住在这幢大房子里,用最贵的东西,吃最精致的餐点,享受最优质的服务,可谁又能知道,他向往的不过是和唐覃一起吃过的便利店泡面,一起喝过的临期啤酒,还有能紧靠一起的破旧网吧。

这些东西只有唯一的共同点:身边有唐覃。

今天,那对自己而言珍视如性命的戒指却再也回不来了。

夏渠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双目通红,却又会在回忆到和唐覃一起的美好曾经时露出笑容,可悲又可叹。

就这么坐了整整一天,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疲惫。

终于,在第三次呼唤他吃饭未果后,苏箐亲自开了锁进来。

“孩子,你得自己注意身体。”语气有些强硬。

夏渠没有回答,脸色像是闷出来的红。

苏箐发现不对,手探上夏渠的额头,耸然一惊。

“你发烧了!”

一番折腾之后苏箐终于安顿好了夏渠,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能让夏渠不再这么颓废的只有唐覃。

只有来自唐覃亲口对夏渠的拒绝。

喊了车去到唐覃住处——之前跟踪唐覃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这项信息。

按响了门铃,刚睡醒不就的唐覃来开门,见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又准备关上。

“等等,我是夏渠的母亲。”苏箐做了自我介绍。

唐覃这才让她进去,一想到是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坏习惯都收敛了不少,殷勤地帮她倒水。

苏箐拦住了正忙活的唐覃,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说,关于夏渠的。”

虽然疑惑,但唐覃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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