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想到要说服那么多人，考虑那么多方的利益，就觉得要精神分裂。对顾律他们的佩服又上了一层楼，平时看着顾律都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两个脑子和心脏。
关雎自己在工作上也帮不上大忙，只好在其他方面照顾大家。最近看顾律和秦律每天忙来忙去，特意要阿姨多煲汤，好好给他们补补。
也知道顾律对吃的方面挑剔，还特意让舅舅送来一只外婆亲自养的土鸡，也就一只，多了也没有。
土鸡煲出来的汤就是不一样，大家回来时在走廊上就闻到了浓烈的香味，格外勾人。早就听关雎说了今天有超好喝的汤，但没想到如此香。
大家一到家就争先恐后地赶去厨房，“阿姨，鸡汤可以喝了吗？太香了。”
“可以喝了，就给你们盛出来。关雎拿来的这鸡真的不错，煮的时候就很香。”阿姨也是一直被这鸡给馋的。
大家都端着碗坐在饭桌前，就等着鸡汤端上来。关雎看顾律和秦律不在，走到厨房和阿姨说：“阿姨，鸡汤记得给顾律和秦律留一份。”
“好嘞，是得留，这端出去就没影了。”
大家心满意足地喝着鸡汤，太好喝了，汤是黄橙橙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味道极其鲜美，鸡肉鲜甜而紧实。
“关雎，你外婆这鸡养得真不错，一吃就知道是正宗的土鸡，不是外面那些冒牌货。”
“珍惜吧，就这一只，多了没有。我外婆的每只鸡都被预订好了的。”
顾子君和秦律后面才回来，外面的鸡汤是渣也没剩，大家还打起了里面留着的主意，还好关雎严格看护，要不然可能就剩一口让他们尝个味。
“顾律、秦律，厨房的砂锅里还要鸡汤，给你们留的，其他人都吃过了。”关雎见他们回来了赶紧和他们说，其他人虎视眈眈要顶不住了。
“好的，谢谢关雎，也替我们谢谢关雎的外婆。”
喝着还是温热的鸡汤，顾子君心都暖暖的，看着在客厅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关雎，满眼的温柔。
26最终方案
没过几天投资人确定好了VIP卡和购房户的最终解决方案，关雎看着这个速度都怀疑这个方案其实是早就确定好了，前面的初步方案是个烟雾.弹，用来迷惑债权人。
晚上开会时顾子君向大家详细说明VIP卡和购房户债权人的解决方案。
“VIP卡的最终方案，对愿意继续购房的，3万抵8万，5万抵12万，可重新选择房号一次。对不愿意继续购房的，3万的卡退6万，5万的卡退10万，卖出一套房退一张卡，退卡时间按签订协议的先后顺序。无论房屋销售情况如何，在重整计划之日起5个月内一次性退款。”
顾子君说完稍稍停顿给大家时间理解，再接着说购房户的方案。
“购房户确定加价1600元。不愿意继续购房的，可以自行转让或者投资方代为销售，但要收取2%的佣金。交易成功后，产生的差价由原购房户所得。”
关雎他们听完一脸不懂地看向顾子君，差价是什么？具体要怎么算？
见大家都没有明白，顾子君举了一个例子说明。
“比如购房户购买的是100平方米的房屋，原购房价为6000元/平方米，现销售价为10000元/平方米，加价1600元/平方米，购房差价就是10000-6000-1600=2400，2400*100=24万元，原购房户所得=24万元+原付款金额-佣金。”
例子简单明了，大家表示理解明白。
顾子君接着往下说：“无论房屋是否售出，最迟自批准重整计划之日起第10个月一次性退款。还有其他问题吗？你们现在就要完全理解，这样你们才能向债权人解释清楚。”
大家就着顾律给出的例子仔细思考过后都表示没有问题。
见大家没有其他问题，顾子君继续安排工作，“梁琪你这两天拟定一个VIP卡和购房户的初稿合同给我，甲方是龙成公司和我们管理人。”
“没问题。”梁琪回答道。
顾子君接着对关雎她们说：“罗琳琳、关雎和李玲，你们和VIP卡、购房户接触比较多，你们准备好一份名单，先各挑出50名比较理性的，能够沟通的债权人，合同确定后就开始联系他们到售楼部协商最终方案。”
“好的。”
“好了，今晚会议就到这，大家好好休息。”
关雎见正事都说完了，终于忍不住向顾子君问出自己的疑惑。
关雎走到顾子君旁边坐下，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对顾子君说：“顾律，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你说。”顾子君放下手机，认真听关雎说。
“我想问为什么最初对购房户的方案里会直接给出这么高的加价？加价后已经快接近目前的房价了，这不是会激怒购房户的情绪吗？”关雎真的想不明白，激怒购房户的情绪对接下来的谈判不利啊。
“能这么想证明你思考了，很棒。初步方案的目的就是给购房户做心理建设，价格之所以定这么高也是一种策略，一是与后面的最终加价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对比，二是不给购房户们一个容易退步的印象。”
“最终确定的价格也是经过严格计算过的。一个工程重新启动，特别是荒废这么久的，还是有许多工作需要做，比如地下排水系统需要重新规划，门窗外墙绿化也是新的标准，房子想要卖好，大家想要住得舒服，几年前的设计规划有些不适用了，这些也是我们在说服购房者时要提到的，让他们明白。”
听顾律解释的这些也是关雎之前不了解的，工程建设方面完全没有想到。
顾子君继续向关雎解释，“对于VIP卡的方案则是以吸引债权人买房为目的，不管是他们自己买，还是把卡卖给其他人来买房，都是投资人的重要目的。投资商想要的就是尽可能地留住旧的卖家，吸引新的卖家，房屋的销量好，这个项目才是真正的重整成功。”
“至于购房户的情绪，无论加价多少，他们反应都会很激烈的，总有人坚持原价购房，这是一个情绪发泄过程，但最终总会落回实地去思考、处理。而我们作为管理人是要考虑的是整体，要的是整个项目能够运营下去，所以就需要考虑商业规则行为，毕竟投资人投资入场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做慈善。”
说完顾子君看着关雎，见她从迷惑不解到若有所思到恍然大悟，整个过程的情绪都可以在她脸上看到，那种获得了知识的满足感，忽然觉得为人师的感觉也不错。
“谢谢顾律，虽然我还没能全部消化，但我会好好思考的。”关雎听完后虽然不能当即全部理解背后的思考方向，但也知道了一些之前没考虑到的角度。这也是一个普通员工看问题的角度和管理者看问题角度的差别。
“你能思考能来问就很不错，这中间需要的是生活阅历与社会经验，你现在不懂也正常，你还在成长，不用焦虑，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
“恩恩，谢谢顾律。”
第二天上班，关雎她们把之前填写的调查表拿出来，再根据这段时间的接触挑选出符合顾律要求的债权人。
看着一张张当时记录的表格，从中可以看出债权人的心态变化。
关雎拿出其中一张问罗琳琳她们：“王亮明这个人你们有印象吗？”
“有，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要被他骂一顿，后面来开会他也是坚持原价要房的激烈派。怎么了？”李玲对这人印象可太深了，他的电话总是留在最后打，怕影响心情。
关雎对他的影响也是深刻，看着手中的调查表，说：“我看到了他的调查表，你们现在肯定想不到当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这么写的，为人较为理性，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对破产重整有一定了解。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看着当时的评价再想想现在的样子，也是感慨万千。
罗琳琳也向大家分享一个，“刘梦的，就是维权组织代表人之一，调查表上的评语是这么写的，为人温和，对重整工作支持、感激，认为能拿回本金就知足了。想不到吧！平时打电话还有接待的时候都很好说话，但听说在他们自己的维权群里，很活跃，而且态度也很激烈。”
“可怕，我刚出社会就碰到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关雎感到害怕，学校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同学都是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