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东西快要走的时候,林蔚叫住了她。
“抱一个吧?”林蔚半撑在床上。
“嗯。”
沈夏俯身,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嗅到她头发浓重的烟味,不自觉退了退。
“这么嫌弃我?”林蔚调侃到。
“不是,”她解释,“你头发上烟味重,呛到我来。”
“你头发上也有烟味呀,我都没嫌弃你。”林蔚计较道。
“是吗?”沈夏呆呆问了句,扯了一束头发闻,“没你身上那么大。”
“一样的。”林蔚说。
也会,她们昨天在迪厅泡了同样久的时间,浸泡在烟味的时间差不多,就算发质差异,也不会差很多。
“我先走了?”沈夏问,“志愿者时间快到了,你知道现在很麻烦的,APP打卡。”
林蔚挥挥手,“去吧去吧。”
沈夏去了志愿者聚集地,打了个卡,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志愿者马甲脱了塞在包里,找个人人少的地方补交。
她睡到十一点多才起来,APP上签了签退,去厕所换了衣服,再到聚集地把衣服脱了还给工作人员。
她神清气爽地走出门,过了条马路,去找了家小吃店解决午饭,悠悠然回了学校。
快到宿舍,郑鲁给她给了微信。
一张明显是偷拍的庄琳的照片。
郑鲁:“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我早上去食堂吃饭他就是在下面,中午下楼拿外卖他还在下面。”
沈夏:“我和他早分手了,他一直缠着我。”
郑鲁:“都没听你说。”
沈夏:“他有什么好说的。”
郑鲁:“……”
沈夏:“谢啦,要不我回宿舍就要碰到他了。”
郑鲁:“没事。”
沈夏:“你下午我有空,我请你看电影。”
郑鲁:“我下午有课。”
沈夏:“好吧,那下次再一起去看电影。”
沈夏在微信好友中寻找一个能陪自己看电影,消磨时间的人。
林蔚……算了,说不定她现在还在睡,给她点时间醒醒酒。
唐君维……前段时间才吵过一架。
杨意……好几个社团估计没时间理人。
那就……付睿吧?
深入了解一下刚加上的微信好友。
沈夏:“在吗?我活动完了,你下午有时间吗?想找个陪我看电影。”
付睿秒回:“看什么电影?”
沈夏:“到地方有什么看什么。”
付睿:“好。”
他们选了一部近代的片子,关于二战期间的一场战役。
片子很长,两个多小时,看完到了饭点又约了饭。
新疆菜,付睿对餐厅很熟悉,问过沈夏口味后点菜点的很快,烤羊排、大盘鸡、酸奶哈密瓜、坚果酸奶。
最先上的是酸奶哈密瓜,哈密瓜挖成球状,装在原来的哈密瓜外壳里,上面淋了酸奶。
“你尝一下,这个哈密瓜是新疆运来的,特别甜。”付睿在旁边介绍。
沈夏舀起一个哈密瓜球,甜的像蜜,简直是融化在舌尖。
沈夏不禁点头,“它真的特别甜。”
庄琳拖着两条麻木的腿去了学校外面的餐厅吃饭,他点了份套餐。
坐在继续给沈夏发微信,然而沈夏一条也没有回。
他忍不住,给沈夏打了电话,回他的是冷冷的机械女音。
他想他可能被沈夏拉黑了。
沈夏也的确把他拉黑了,在电影前的广告时间。
她已经和庄琳做朋友也不想做了。
听不懂人话一般,你以为我是小女生欲擒故纵分的手吗?还“别闹了”,活在琼瑶剧里吧?
嘿,我是一只没有刺的刺猬。
我艹。
我每次都没闹,说分手就明面上的分手。不是所谓的嘴上说说心里等你来服个软就跟你回去。
我说你变态也是真的觉得你变态,跟踪偷拍一条龙。
沈夏的心理活动每次遇到庄琳时就是以上状态。
庄琳喝了口刚端上来的清汤,温热的水滋养了他迟到的干渴和疲惫,被可以压制的疲惫几何倍数地报复回来。
他坐在角落,放松地任后背贴靠后面的白墙,双腿近乎麻木。
他想沈夏真是渣,答应交往了又快速分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连见都见不到她一面。
他想到宿舍里那群人开的笑话,现在男人要“三从四德”才能交到女朋友。
阮洁抱着手机坐在一家自助餐厅。
于梦挽端着水果和饮料走来,“怎么了,不拿菜,都等着我来拿?”
阮洁有些手足无措,“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阮洁连忙把手机放到了桌上,正襟端坐。
于梦挽脸上的笑容淡了,“你不想和我吃饭直接和我说一声就好,不用勉强。”
阮洁更慌乱了,“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第一次和女生吃饭,不好意思。”
阮洁意思来意思去,说不出一句表达清晰完整的话。
于是,他更不好意思了。
于梦挽笑了出来,“你就没有女性朋友吗?”
阮洁想到了沈夏,“有呀,但她比男人还污,讲的笑话比我还黄。”
于梦挽配合地笑笑。
从椅子上拿出准备好的纸袋。
“请我吃饭,还送我礼物,不用了吧,太客气了,”阮洁一脸受宠若惊,“上次那件事谁遇到都会上去帮把手的,真的不用这样。”
“不是礼物。”于梦挽笑得神秘,“你拆开看一眼就知道。”
阮洁第一次从女生手里收到如此漂亮的袋子,他姐和沈夏也送过他礼物,前者会直接问他要什么直接网上买了邮寄给他,后者会费点心,买个觉得他可能喜欢的礼物然后在快递盒上裹上几圈彩纸再给他,有时间还会在彩纸外面粘蝴蝶结。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会把东西直接拿出去换个礼品袋的精致操作,那种专门包装礼物的硬壳袋子,温馨的奶白色的地色,上面绘有可可爱爱的花和奶牛。
他伸出手捏着袋子魔术贴的开口处,巧克力色的手指和奶白的袋子形成鲜明惨烈的对比。他有些惶恐地问,“我现在就拆吗?还是回家拆”
作为姐姐的好弟弟,沈夏的好基友,他是听过一些礼物礼仪的,比如,一些人不喜欢你当面拆他的礼物,虽然于梦挽说不是礼物,但包装成礼物的样子,阮洁就当做礼物处理了。
于梦挽道:“随便。”
阮洁又犹豫了,女生的随便是真的随便吗?她的随便是拿回家拆还是当场拆?
“是字面意思吗?”阮洁弱弱地问。
“那不然呢?”于梦挽有些好笑,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思的男生。
下定决心般,阮洁拆开了礼品袋,里面是一件衣服,牛仔布料——他那次给于梦挽的衣服。
失望之余又松了口气,复杂的心情。
阮洁捏着那件衣服思绪万千。
“经常见你穿这件衣服,我想你应该挺喜欢的,就洗了还你。”于梦挽解释。
“哦,”阮洁发出一个愚蠢的无意义字节,“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衣服。”
气氛有片刻沉默。
阮洁终于又想起一个礼节性的回语,“还是谢谢你,这件衣服挺贵的。”
“你喜欢吃海参吗?这边海参数量是有限的,你喜欢我去拿一些。”不愧是多才多艺的部门副部长,团建活动的主力,于梦挽瞬间用食物了转移话题,打破了无话可说的局面。
“哇,有海参吗?是什么做法的?”阮洁开心地问。
“不知道,”于梦挽有些为难,“我不是很会做菜,看上去是冷菜的样子,切成一段一段的。”
阮洁听到一半就端着盘子跑了,巡回一圈后小心翼翼端了四个盘子回来,下面两个盘子盛的菜被拨到一边,上面两个盘子踩着下面盘子的边沿,纸牌搭成的金字塔一边,微妙又脆弱,随着阮洁的步伐还有一点微微发颤。
他膝盖下蹲让那四盘菜安全着陆,迫不及待地把一叠盛着海参的碟子放到于梦挽那边,“诺,你定名要的,海参。”
不是我定名要的,于梦挽用木筷拨了下海参,心里默默想。
那天晚上沈夏罕见地接到了阮洁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