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稚，我要和我爸告状，说你虐待我。”严樱樱气得跳起来，盛稚却眼疾手快一下子抢过了她的手机，“手机没收！你明天几点去学校啊？”
“七点半。”
严樱樱算是看透了盛稚，之前的温柔客气都是伪装的，不是个善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瞪了盛稚一眼，气呼呼地蹭蹭蹭上了楼上。
盛稚也不管她，想着她都这么大了，被子床单自己会弄。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指着一旁的单人沙发，对周意吩咐道：“你坐那儿，咱们聊聊。”
周意放下书包，坐下，看着盛稚等她说话。
“周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你不愿意给我名分，但是不能否认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做一名不负责任的父亲，不管你是想留下他还是放弃他，我都支持，但这段时间我要在你身边。”
不负责任的父亲，这几个字刺激了盛稚的神经，她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自己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只生不养，那如今她呢，肚子里有了孩子，连生都不愿意生。
“随便你吧。”她站起来，去饭桌旁拿了剧本，转身上楼，又停住，“我让严樱樱住中间那屋了，你要是住还住昨天那屋，不过进去前先敲敲门，万一这熊孩子不听话……”
“不能住你屋吗？”周意跟在她身后，颇不要脸地问。
“呸，臭流氓！”盛稚啐了他一口，小跑着上去。
盛稚还真是熬夜将剧本翻完了，看完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有些不自信，风四娘这样的人物，自己可以演好吗？
风四娘洒脱而坚贞，又懂得享受生活，她完全比不了。
扪心自问，如果身边有杨开泰那样的痴情男人，即使她爱的萧十一郎，也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杨开泰吧。
而对于萧十一郎，知道与他没有未来，她定会转头走人，断了自己的念想，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就像她对周意那般无情。
转念一想，盛稚又觉得自己比风四娘幸福了不知多少倍。
周意不是萧十一郎，他爱她，与她两情相悦，但她为什么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不断地伤害他？
盛稚思绪万千，凌晨三点的时候，被突然响起的刺耳铃声吓了一跳，过了一两分钟才反应过来是严樱樱的手机，等她找到时，电话已经挂断了，来电显示是某市精神病院，市名她没听说过，严樱樱这个丫头难道心里有问题，找精神病院咨询？
那也不对啊，这都几点了，可能是恶作剧电话。
经过这一番惊吓，盛稚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睡去，直到被周意的声音打断，一看时间，七点多了。
忽然想起来还要叫严樱樱起床，她急忙跳下床，打开门挤开周意，去敲中间客房的门。
“我做好早饭，把她叫醒了，在下面吃饭呢。”
周意去牵她的手，盛稚精神恍惚，也没挣脱，跟着他下楼。
“本想让你多睡会，又怕你不吃早餐饿了肚子，便叫你起来一起吃。”
周意将盛稚摁在椅子上，对面的严樱樱已经吃完了，“我手机来？”
“嗯？在楼上。”
盛稚回过神，要上楼拿手机顺便换衣服送严樱樱去学校。
“我去拿吧，你快吃饭，一会儿我送她去学校，顺便去上班。”
周意摁住她，上楼，很快下来，将手机递给严樱樱，“走吧，上学去。”
“帅哥，你以后能不能天天送我上学？”严樱樱笑得谄媚，盛稚看不顺眼，故意打击她：“让你爹出钱，不过他很贵的，一个月一万，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可以给你打折，9999。”
“切，庸俗！”严樱樱又白了盛稚一眼，乖乖跟着周意出门。
盛稚起来送他们，将车钥匙递给周意，周意也没推辞，接过去后轻轻抱了抱她，“今天不出去吗？”
盛稚今天要去流产，但她不打算跟周意说，摇摇头。
“那在家等我回来，晚上想吃什么？”
盛稚还没回答，讨厌的严樱樱又插话，“帅哥，快点啊，我要迟到了。”
周意在盛稚唇上一点，“我看着买了，等我。”
说着放开了她。
盛稚看着车子消失不见，才回到屋里。刚才的一幕多像电视剧里的桥段，以前她特别不喜欢看这样你侬我侬的镜头，或者拍这样的戏，甚至男女主角一好，她就没了继续看下去或拍下去的欲望。
她就是恶趣味，男女主越虐，她看得越开心。
是不是这样，所以她才总想虐周意？
盛稚被这一想法逗乐了，她上楼趟进被窝里打算睡一觉，如果睡到晚上，那明天去把孩子打掉，如果醒的早……
略一犹豫，她还是设了一个十二点的闹钟。
考虑到风险，盛稚选了离周意学校近点的诊所。
带着一顶鸭舌帽，围着围巾，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市区。
直到在路上，她还是矛盾的，大脑里有两种声音，不断地说服着彼此，最终还是“不能再拖了！”战胜了“回去吧，大不了生下来。”
诊所在一所老旧居民区沿街的一间门头房里，盛稚看到小区里居民楼上好多旅馆招牌，还有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搂着进了小区。
现在的孩子可真开放！
她感慨着，心一横，推开了诊所的门。
第 17 章
一位小护士接待了她，预约的时间是四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护士让她坐下稍等。
盛稚留意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带了一副黑框眼镜，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美丽疙瘩痘，卫衣牛仔裤球鞋，没做发型，看起来挺朴实的一孩子。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双手合十，嘴里默默祈祷着什么，双腿不由得抖动着，无不显示着他的紧张。
盛稚的心被他带动地也紧张起来，手术室里有不时传出几声女孩的痛呼，她的手心里都是汗，不停地在裤子上擦拭，时间漫长地像是凝固了一样。
突然听到护士叫她“盛栀子”，她噌地站起来，喊了声“到！”，把护士都逗乐了。
“你填一下这张表格，如实填写啊，要不出来问题我们概不承担。”
盛稚结果一看，都是常规问题，血型、血压、做过何种手术等等之类，她唰唰打钩，随口一问：“能有什么问题啊？”
“这问题多了，药物流产如果一次没流干净，就要再遭一次罪，人工流产可能会导致大出血啊、感染之类……”小护士语气十分严肃，成功吓到了盛稚。
她的手哆嗦了下，差点没有拿住笔。
这时女孩在医生的搀扶下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脸色蜡黄、嘴唇白的毫无血色。
男孩忙站起来过去搀扶她，心疼地问：“小萱，你怎么样？”
女孩伸手打了男孩子胳膊一下子，哭着骂道：“都怪你！”
“小伙子，好好对你女朋友，回去给她买点好吃又有营养的，以后千万注意做好措施。”
医生是位六十多岁的女的，盛稚来之前看过她的介绍，说是妇幼医院退休的，也不知道真假。
盛稚走神的时候，医生叫了她一声，“盛栀子，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开始。唉，就你一个人来的？你也太瘦了……”
医生将她好一顿说，盛稚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来了，这时周意突然打过视频电话来，盛稚立即挂断，和医生说接个电话，逃也似地快速推门离开了诊所。
她走远一些，给周意打的语音电话，“怎么了？”
“想你了，你在干嘛，不方便视频吗？”周意的声音温柔地都要溺出水来，盛稚心突突跳，她“嗯”了一声，之后周意在那头交代他这一天的做了什么，她静静听着，那对情侣从她面前经过，走了没几步男孩突然大叫女孩的名字，盛稚看过去，只见女孩跌倒在地上。
盛稚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飞快地和周意说了声“我有点急事，先挂了”，便摁断，朝他们跑了过去，“怎么了？”
女孩似乎晕厥了，男孩认出盛稚，赶紧向她求助，“姐，能不能帮忙叫医生过来。”
“好”，盛稚飞快跑向诊所，简单说了情况，医生立即带着护士跟她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