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继续说道:还是说,你要看见你身后的这群人全部葬身于月亮湖中,本公子亲自为你摘下面纱。
易水寒回头看跟在他身后的,所剩无几的,甚至是伤痕累累的人,是他出的计谋害了那么多人,没承想,把自己也搭了进去。站在敌对国这边,无论如何解释,都将无法给南国子民一个交代,他沉默着,既然如此,能保住身后人的性命,也只能努力一试。
易水寒容色一肃,剑入剑鞘,欲想扯下面纱。届时,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响起了一阵一阵萧声,火把慢慢的被灭,所有人目瞪口呆,一片漆黑里,只听见一个声音:师父!
撤!
这一战,北梁之国输得很惨,他们原本兵分三路,引敌深入之后,在月亮湖伏击,然后北冥的大军趁机而入,将他们的驻扎之地一扫而空,未曾想,大军刚到半路,遭到了袭击,敌人火力威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差一点,全军覆没。
现在,北梁国王已到军队,他坐在统帅的位置,高高在上,一脸严肃,看着下面垂头丧气的军队,他安慰地说道:你们失去的是统帅,将领。顿了顿,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我何曾不难过,我失去的,可是亲弟弟。
他悲伤言语表,把伤痛表现得淋漓尽致。
自从他上位,北冥就被派到朝溪河,名为重任,实则发配。他忌惮弟弟的聪明才智,以及在朝中的声望,前北梁王刚逝,他荣登王位,第一件事便是,千方百计,将北冥发配至此。
☆、绞杀
朝溪河有一个出名的北梁之狱,它是一个地下室,由于温度极低,流入此处的冰水,最后都将结成冰柱。
只要有人在,只要有人触摸,冰柱上就会发出白气。寒冷,犹如冰锥刺进骨头,一寸一寸的吞噬。
此刻,北梁之狱中,冰柱上,捆绑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他白色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身体上是一条一条鲜红的鞭痕。
他已经昏死过去,手脚均被链条捆住,身体软绵绵的,头低着,长长的头发搭至胸前,他的呼吸,像清晨的云雾,从低着的头下缓缓冒出,由于温度太低,他昏睡一会儿,猛然的抬起头,睁开双眼,整个冰室里,空无一人,他的盔甲,被人脱下,扔在一旁。他试图动了动手上的链条,却感觉越来越紧,想要呼喊救命,可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甚至说,被冻得没有了声音。
这时,冰室的大门被打开,有脚步声进来,他盯着前方。那人威风凛凛,庄重威严,身披黄色貂毛披风,上面绣着一条咆哮的龙。
看到他的时候,北冥惊讶,瞬间明白,为何自己会被埋伏,为何他不惜损失上千人的性命,也要将自己打入这北梁之狱中。
他怎么能忘了,自己被莫须有的发配至此。
那人慢慢走近,面带笑容,端庄的站在他面前,北冥平静的抬起头,眼中淡然,语气轻薄,淡淡的问道:大哥这又是为何?
那人冷笑,没有说话,只是四处眺望,最后搓着双手,定定的看着北冥,眼中是无尽的恨意。
北冥冷笑一声,把头缓缓的低下,动了动手,链条的声音在这冰室之中,显得有些刺耳,他笑而不语,缓缓的抬起头,凝视着他的哥哥,北梁之王。
北梁王走近他,凑进他说:你不该生于这北梁之国,更不该讨好朝中大臣。我心爱的弟弟,你应该知道,作为一国之王,最害怕的,就是他的兄弟让他忌惮三分。
北冥冷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甩了甩挡在眼前的头发:你已将我发配至此,我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分配不到你的权利,有何可忌惮。
北梁王听完,表情狰狞,一脸寒冰,眼中起了杀意,咬牙切齿的说:我恨的就是在此,你已发配至此,为何朝中大臣,总帮你说好话。北冥,当初不杀你,念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可如今,朝中大臣,竟还惦记着你,这让我很生气。一边说语气慢慢的变生冷,充满了恨,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转既,他又变态般的微笑着说:你若是死了,我看那些朝中大臣还会如何。
北时,我告诉你,你杀了我,大胥国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我的傻弟弟,你未免太天真了些。
说完,北时得意的甩开衣袖,向外走出几步,背对着北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他的嘴角拉出得意的弧度,轻轻的转过头,斜眼望着北冥,继续说道:你说的,可是北离。
北冥听到自己妹妹的名字,拴在手上的链条被他扯动着,发出碰撞的声音,恶狠狠的说:你把北离怎么样了。
北时转过头,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轻声的说道:世人说你北冥聪明绝顶,未曾想,是如此的愚钝。
北冥拉扯着链条,碰撞在冰柱上,冰室内,一片响动,守在外面的人,急忙打开冰室的门,走了进来,北时抬起手,示意他们出去。
他缓步的向前,一边走一边说:你的妹妹,在大胥国公子府很好,这个你不用担心。
话说完,人走到了门边。大门打开,走了出去,只听见沉重的声音,门,再一次被关上,北冥的心,彻底绝望了。
北梁之狱,这个早已被禁的监狱,是没有任何机会被别人发现的,被关在此处,自己逃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外面,也没有人进得来,甚至是找不到入口,或者,都没有听说过。
北冥绝望,身上严重的伤,在如此严寒之地,恐撑不过今晚。
他原本以为,只要远离那个是非之地,遂了他的愿,保住一条命,逍遥的活在这边境之地,也是好的,未曾想,纵然如此,他依然不放过自己。
因为疼痛,寒冷,北冥陷入昏迷不醒之中,失去了意识。
南国的帐篷内,北时与一男子面对而坐,款款而谈,笑容可掬,那男子的身后,站着南国二公子南越与三公子南垢。
那男子端起酒杯,向对面的北时敬酒,说道:恭贺北王,铲除心中大患。坐在他对面的北时,微笑着端起酒杯,礼貌的点头,两人的杯沿轻轻的碰了碰。
干!杯中酒,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北王的脸色变得冷冷的,又将杯中酒斟满,这次,他独自喝了一杯。对面的男子看在眼中,哈哈大笑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北王这是为何?
北时没有如他一样的心怀,他的心中,依然是被人救走的易水寒,想了想,说道:我那弟弟有一个过命的结拜兄弟,他是不会放任他不管的。说着,又喝了一杯酒,没想到,他处处留意着他,时时提防着他,到如今,被他关入北梁之狱,他依然忌惮着他,忌惮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北王说完,那男子的脸上没了笑容,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冷冰冰的说道:北王放心,本尊一定会让他消失。说完,皱起眉毛。
北时微笑着点头,嘴角的那一丝微笑,是肮脏交易的得逞,眼中的得意洋洋,是有些为时过早。
原本此次战役,目标不是两国之间的争斗,而是借此战役,那些心怀鬼胎,心胸狭隘之人,打着的一个幌子,为了,除掉自己的心头大患,而快之。北梁王想要除掉自己的亲弟弟,忌惮的是他在朝中的人气,以及他的聪明绝世,纵然他高高的坐在王位之上,心中总是不得安宁。
当年,他的父亲去世,他继承王位的那一本诏书,是自己人拟的,王印,是他逼迫自己父亲盖上去的。
大逆不道,日日缠绕着他,心中的结,无法解开。他要亲手将继承王位的天选之人,除之而后快,他活着,就像一枚□□,随时都有可能将他粉身碎骨,就像一把染了毒剂的匕首,每到夜深人静,总是凿渠着他的心脏,北冥的那张笑脸,总是在他眼前晃,挥之不去,像鬼魂,夜夜缠绕着他。
自尊心在作祟,自卑是扼杀一个人最快的方法之一,心胸狭隘,便成了他的帮手,久而久之,容忍度变成了暴躁。
坐在北时对面的男子,真实的身份,是南国四公子。
然而此刻,他的真实身份,是南国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萧山。
他从出生,便已夭折,被他狠毒的母亲送到一个暗杀组织,拜其为师,直到十八岁那年,才被接回南国,扔与兵中,因他才能胆识过人,又深得南王的喜爱,不过几年,便掌握了南国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