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休越往下说,群臣的脸色越苍白,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大概已经猜到,此木箱,装的是群臣与吴妃的往来,交易。
南休举起折扇,南爱槿转过身,大声的喊道:抬上来。
届时,四人用铁棒抬着一个火炉上来,放在两个木箱的旁边,退去。
南休用内力震开其中的一个木箱,有人倒抽一口冷气,南休伸手拿出一个信封,左右的看,然后将信封丢入火炉中,瞬间稍微灰烬,群臣交头接耳,一秒钟之后,安静。
南休再一次开口,他说:王可以不计前嫌,将这信封中的肮脏交易化为灰烬,望日后,同心协力,共治一个繁华家园。
片刻之后,南休继续说道:王不愿扯开信封,不是因为南国非你不可,而是想要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倘若有人还不知好歹,休怪我不客气。
南休气势如虹,将手背在身后,折扇轻敲背面。
群臣看着所有信封倒入火炉中,灰飞烟灭。
齐声说道:谢王不杀之恩。
众人只听说南国五公子,风度翩翩,风流才俊,玩世不恭,爱惜山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练得一身好武功,未曾想,他狂放不羁的性格里,成熟稳重,有勇有谋,甚至是,心狠手辣,重情重义的同时,六亲不认。
未能一睹气势的凌天瑶,此时正坐在院子中的凉亭下,听南爱槿一一到来,双手杵着腮帮,听得入迷,这让她突然联想到,与南休并列天下榜首第二,北梁之国的易水寒。
近月南国除了处理内忧,还得准备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观天象,测民生。
凌天瑶无聊之余,会缠住南休问东问西,南休总归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她,她会一个人偷偷溜到南王的世外桃源,浇花除草,坐上一整个上午,然后又偷偷的溜出,百无聊赖之时,她会在房间与幽下围棋,可每次都输得很惨,又没了兴致。
她本想离开,可是南国的祭天大典让她充满好奇,总想一睹气是磅礴的祭天大典,可到最后,南休告诉她,她哪都不能去,只能乖乖的待在房间里。
祭天大典终于开始,不管是南国的达官显贵,还是黎明百姓,乃至讨饭的乞丐,今夜,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祭天大典开始,他们便开始祈祷,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南国城最高之巅,台阶上已站满了守卫的士兵。
夜幕降临,天坛之上,所有人虔诚祈祷,南休将折扇别在腰上,手握弯弓,站在一原木之上,顶天立地,威风凛凛。
日落刚西沉,圆月便挂在半空上,皎洁。
一袭白衣的南休,在月光的映衬下,孤傲,周身散发着白光。
远处,只听一声狼吼,南休举起弯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剑落于一靶中央,瞬间,锣鼓喧天,大火燃烧,一群人围在火边翩翩起舞,用力。
凌天瑶躲在远处,看着白月光下的南休,英姿飒爽,箭离弦,他的身影,似乎快要靠近月亮,高大威猛。她瘪了瘪嘴,自言自语道:的确玉树临风,天下女子的梦中情人。说完,抬了抬眉。继续看围着篝火起舞的穿着怪异的人,领头的那人,走到方形桌旁,粗鲁的抬起酒罐,倒满两碗酒,酒溅得到处都是。
凌天瑶看得心痒痒,手轻轻的捏了身旁的东西,吞了吞口水,那一股淡淡的酒香,让她魂牵梦绕。可南休说,她不得靠近祭坛。
夜风微凉,她裹了裹衣服,在一阵风中,听得一阵熟悉的箫声,然后,便是千里传音:天儿,不得靠近。
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在风中,微微颤抖。
凌天瑶知道,那是凌天的声音。可他为何知道,自己就在祭坛边,不解的摇摇头。
此时的祭坛上,南国王开始祭酒。
碗中的酒,刚到下,燃起的篝火,火势越来越猛。站在远处的凌天瑶看到燃烧的火焰,往后退了一下,目瞪口呆。祭坛上的火焰,似乎快要点燃黑暗的夜晚,白色的月亮,被映得通红。
凌天瑶的腰间,黄黄在蠢蠢欲动。
又响起了一阵箫声,在遥远处,若隐若现。
火光并未熄灭,越烧越旺,凌天瑶的眼神有些恍惚,她努力的睁了睁眼,天上挂着的那一轮白月光,似乎,真的变成了红色。
她的意识不是太清楚,只感觉全身被一股力量包裹着,相思剑抖动,整个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飞了出去。
血噬惊现,月光变红,紫衣白发紫瞳,风决后人,长剑萧瑟,长空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惊悚,恐惧,看着那一袭紫衣,满头白发之人,手持长剑,脚踩怪物背脊,天色大变。
箫声越来越近,凌天如一阵风,站在红月光之前,紫色的长袍随风飘扬,清心咒快速的传入凌天瑶的耳中,她缓缓的摇头,紫色的瞳孔变黑,白发变黑,血噬变小,收回腰间。凌天迅速移动,将昏迷的凌天瑶揽入怀中。
抬头仰望,在箫声里沉睡的人,凌天挥一挥袖,如大梦初醒。
忘却所有。
祭坛上一切照旧,刚才那一幕,所有人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白月光高高的挂在半空,阴森森的,有些寒冷。祭坛上的火焰,依旧燃烧,越来越旺。祭坛下的所有人,乃至南国的所有黎明百姓,此刻,紧闭双眼,潜心祈祷。
☆、醉酒
凌天瑶醒来时,已躺在十安城凤祥阁的“瑶阁”里。
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跃下,顺手从桌子上拿起相思剑,打开门走出去,“瑶阁”的门外,站着一个男子,走过来走过去,不时的望着“瑶阁”的门。正在他低着头走的时候,门“嘎吱”一声开了,他站住身体,抬起头,望着打开门的人笑。凌天瑶的眼神有些恍惚,阳光从他的头顶照下来,男子就伫立在其中,像一座守护她的山丘。凌天瑶看着那张笑脸,心不由得怦怦跳,脸发烫,莫名其妙的露出笑意。
男子伸开双手,等她入怀,凌天瑶跌跌撞撞,跌入他的怀中,伸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轻言轻语的说:你怎么进来了。
然后离开他的怀抱,歪着头,看着他笑,男子伸手理了理凌天瑶的碎发,抿起嘴角,笑容温暖,然后说:你消失了那么久没有音讯,听说你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
凌天瑶还太小,见过的世面还不多,她虽行走江湖一年多,但关于儿女情长,她一窍不通,她只知道,第一眼看见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公子初戚,她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心会不由得跳动,每次见到他,都会很开心,见不到他时,大脑中,偶尔也会想起他的面孔。
这或许取决于她行走江湖的第一眼,第一个接触的男子,正是青春懵懂时,喜欢便偷偷的萌芽。
凌天瑶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但作为皇家子弟,出生在宫殿里的孩子,感情这种东西,从小耳濡目染。他父亲的妃子,甚至有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
他在公子府长大,母亲过世的早,后又被人下毒陷害,身体不大好,所以,他死去的父亲,关于他的亲事,从不过问。那时候,他就像一个瘟疫,每个人见了都会避开,当然,除了七娘妃夭流煞。
后来,病重,以为生命就快走到了尽头,未曾想,上天怜悯他,赐予他一个救命恩人,凌天瑶。
他许她为他的救命恩人。
她因为就自己,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直到后来她的再一次出现,他才知道,她不仅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喜欢那个天真善良的少女,喜欢她喜欢自由,喜欢她明明涉世未深,却假装一副老练的样子,喜欢她打抱不平……
初戚微笑着说:带你这个地方。
然后拉起凌天瑶的手,朝外奔跑。
凌天瑶与初戚各自骑着一匹马,奔赴出了十安城,沿着大路一直走,穿过了十里林木,停在一处桥边。他们把马匹拴好,走到河边,静静的站着,河流顺江而下,只听见流水哗啦啦的声音,有风吹过,飘起一阵阵的清香。
流水漫过碎石头,凌天瑶提起裙边,歪歪斜斜的过河。初戚跟在她的身后,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呵护。
过了小河,凌天瑶放下裙边,只听见铃铛叮玲玲的声音。看着一脸笑意的凌天瑶,初戚也笑了,一只手挠着脑袋,温柔的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