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的话刚说完,她便猛然的睁开双眼,紫红色的瞳孔里已经失去了善意,那黑衣人更加的得意,继续说道:他不过就是害怕你长大成人危害他的大好江山,便从小将你收留在身边,倘若有一日,你变得比他更加强大,他无法再掌控你的时候,他就会将他赐予你的日月辰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胡说……
届时的半边弯月,已慢慢变红,深蓝色的夜空被乌云覆盖,世界变得混沌起来。
常年艳阳高照,如火如荼的沙漠之丘,今夜,吹刮的大风,带有一阵阵阴森森的寒冷,沾着星星的夜空也与往昔不同,带着一股厚重的埋怨之气,将干净清澈的湛蓝色覆盖住。
胡说……那黑衣人冷冷一笑,那笑声寒而刺骨。
你脚下的蓝眼泪便是那本完整的《天书》,里面记载这世间一切的衰败与死亡,只要你的一滴心头血,便可打开,答案自然知晓。
《天书》。凌天瑶在心中默念,瑶华山的天书阁里藏有此书,不过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断断续续的画面根本无法看清楚。
凌天瑶突然头痛欲裂,脑海中出现的便是瑶华山的天书阁,一个穿紫袍的男子高高在上,他说:天书里能看透世间一切的衰败与死亡。
有一个奶身奶气的声音问道:师父,那为何天儿看不到自己长大后的模样,做何种事,嫁何种夫君,有没有像师父一样收一堆的徒弟。
小姑娘话刚说完,便引来了一阵笑声。凌天瑶依然看不见那个高高在上穿着紫袍男子的容貌,只是他的声音无比的熟悉。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只是笑笑摇着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坐上的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里,那双弯弯的月牙眼里清透而干净,紫色的瞳孔里散发出一种异域的光芒。
既然此书这么厉害,师父不如赠予天儿,如何!女孩将手中的书翻来覆去,一边说,一边嘟起小嘴,她的笑容里像是藏了无数珍宝,比她胸前盛开的那朵彼岸花还要耀眼些。
天儿若是喜欢,何时想看,便来找为师,为师给你看便是。凌天说话的同时,已移到了凌天瑶的桌子旁,蹲下将她抱起。
师父……
凌天瑶脱口而出便叫出了师父二字,那黑衣人觉得稍有进展,继续说道:无论他怎么喜欢你,为了天下人的性命,他依旧会将日月辰毫不犹豫的刺向你的心脏。
你胡说……
啊……
惊觉一个瞬间,天边乍现一抹亮光,天上的那一轮弯月变红……
日月辰剑脱鞘…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远处传来一阵箫声。
这是凌天的清心咒。
果然呐……凌天……不管过了多久,这死丫头……永远都是你的软肋,哈哈哈……
凌天一只手握住箫,一只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凌天瑶。
挥挥衣袖,那黑衣人向后踉跄几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意味声长的笑声。
笑声贯穿入整片黑色的空气里,久久未能退去。
暗红色的月亮慢慢的褪变成白色,乌云散去,满天星辰璀璨夺目,夜风温暖,蓝眼泪池恢复平静。
☆、心病
只是在睡梦中的凌天瑶,一直蹙着眉毛,表情痛苦。
南休的竹楼里,凌天划开自己的手掌与凌天瑶的手掌,紧扣在一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里。
星星光河下,院中那颗梧桐树在风中翩翩起舞,挂在上面的秋千微微的摆动着,落了一地的黄叶堆积成一片,起风时,叶子半边身子沾着地面,翘起的另一半欢快的起舞,清影于风中像一片黑色的纸糊,讲述着一段一段从古至今的故事,从未停止……
紫色的精灵寻迹而来,一片黑暗里燃烧起一道弱弱的微光,血迹斑斑的手掌慢慢褪去鲜红,脸色苍白的凌天瑶面色红润,凌天轻咳一声,用手轻轻的理了理凌天瑶额前的碎发,满眼心疼,轻柔的说道:天儿,你放心,无论如何,为师一定会护你周全。
他本无心于这世间的一切,本相信他九尾白狐凌天,能左右别人的命运,自然不屑于被命运掌控,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在波澜不惊的海平面掀起惊涛骇浪,一世安稳里漂泊不定。
师父……睡梦中的凌天瑶弱弱的叫了一句,砸了砸嘴,眉头微微蹙起,凌天伸开抚摸着她额头的手,掌心轻轻的贴在他的额头,一股力量慢慢的注入她的额头之中。
紫色精灵在他们的四周游荡,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晕光里,凌天收回手,深情默默的盯着凌天瑶那张熟睡的脸,嘴角轻轻的勾起,露出他那难得的邪魅笑容,深情的说道:若为师,不能全身而退,到时,你可要护好自己周全。停顿了许久,依旧是那温柔的声音:乖乖的睡吧,这一觉醒来,为师定当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说到麻烦的时候,他温柔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嘴角的那一弯浅笑,勾起的弧度像是一把杀人的弯刀,神情冷漠。
他站起身,背对着凌天瑶,这时,凌天瑶胸前的那朵彼岸花,像是发出微光,隔着薄薄的衣裳,微微发亮,微光随着她紧捏的拳头瞬间消失,痛苦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在那一刻中,紫色的精灵像是被凝固住那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凌天将手背在身后,转着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突感觉身后一阵微凉,转身向后一看,一切平常如初,躺在床上的人,面色红润呼吸通畅,沉稳的睡着。
生于这混沌世间,自然总是命运的主宰者,任何庞大的一物单独出来时总是渺小微如尘埃,生生相惜,生生相克,任何一种违背自然规律,都将受到世间万物的惩治,只有九十度的鞠躬才能换来彼此的尊重,任何一种裹挟性的伤害,都将带来自身的灭亡。
次日,天刚微微亮,那支驻守在天下第一门的军队,整装待发,向大胥国刚驻扎下的军队发起了攻击,疲惫不堪的大胥国军队,用多年积攒下来的根基挡住了这次攻击,但毕竟是空中飞石,落地生根便是一片荒芜,大胥国的粮草被烧了一半,军中伤亡颇为严重。
而天下第一门中,那只仿佛不会疲倦的黑衣军队,大白天的生起了篝火,考上了全羊,开坛而饮,酒香四溢,锣鼓喧天,小小的胜利换来如此的待遇,这无疑是在打击对方的军队士气。
人心,最怕的就是泄气,自弃,若人心不稳,若军队士气不高,再次出击,一举拿下,那便轻而易举。
何况大胥国的军队里,早就混入了敌方的奸细,扰乱军心是他们的第一步。
这并不是一场英雄之间的对决,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发起之人,想要做这个世间的主,统领世间万物。
将南国收入囊中,再借助大胥国的力量,引出这世间隐秘的力量,将一切归为零,从头开始,这便是那人的主意。
然而这之中,守住这天下平衡的九尾狐王,成了他最大的敌人。而传说中风决后人,得此,便可得天下,她掀起的血雨腥风,足够让这个世间的一切重来,然而他们这种被世人称为异类的动物,可在这条夹缝之中保全性命,大伤过后,便可一统天下,操控这个世间。
凌天将天潇从黑衣人的手中救回,便一直留在这小竹楼里养伤。
此刻,他正在小竹楼的门外架起了小火炉,将师父抓回来的药慢慢熬制,一罐是自己的,另一罐是凌天瑶的,他小心翼翼的兑完水,将药物分开,分别放在两个小火炉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蒲扇,弯下腰,把脸凑进火边,轻轻的扇着。受伤的右手用肩带捆了挂在脖子上,行动起来的时候笨手笨脚,竟有些好笑。
大火熬过改为小火,终于松了一口气,半边屁股倚在那个小石桌上,抬头仰望,看蓝色的天空下万里无云,远处的沙丘之上冒出无形的火苗,风吹过时,带有一股闷热的气,光秃秃的梧桐树,枝丫的影子横在他的脸上,风吹过时,一道黑影在他的脸上晃来晃去,手中的蒲扇慢慢的摇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小师妹,从小到大,为何你每次生病师父都要将你交于我,从小还总爱欺负我……天潇话说到此处,像是突然领悟的什么,精神抖擞,站直身体,自己吃惊的说道:莫不是,师父觉得我不敢欺负你。一边说着,一边自认为是的点点头,然后拿着蒲扇的手叉腰,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