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她的东西?季思宁感到很奇怪,这一醉方休和她有什么关系?
“一醉方休跟,”季思宁顿了顿道,“跟齐王妃有关?”
“嗯,”月下点头,“这一醉方休正是我家小姐死后,王爷为她所建的。”
季思宁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
那日,赵业刚从外面回府,照例为她带了一份太白楼的烤鸭。
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跟他聊天,突然,她问道:“王爷,其实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业直接瞟了一眼过来,用眼神示意她:想问就问!
她收到,咽下嘴里的烤鸭后,问道:“青楼长什么样子啊?”
赵业的眼神中露出笑意,道:“你想去?”
她眼珠子转了转,试探性的点了点头。
赵业立马一个冷眼射去:“做梦!”
她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也不生气,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长什么样儿。”
“那你倒是说说长什么样。”赵业来了兴趣。
“还不就是那样儿,”她一副行内人的表情道,“还不就是花红柳绿,到处都弥漫着脂粉气的恶俗之地,时不时地再上演一场贵公子豪郑千金的故事,或者霸王硬上弓。”
“哟,你倒是很了解,”赵业问道,“你去过?”
她敏感地感觉到这厮的尾音中有一股危险气息,识时务地解释道:“我自然是没去过,不过话本儿上都是这样写的嘛,难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话本儿?”赵业问,“你还看这种话本儿?夏太傅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唉唉唉,”她道,“别上纲上线扯上我父亲啊!他自然是不教这些的,不过我可以自己偷偷看嘛。”说着,抿嘴偷笑了起来。
赵业见她笑得这么得意,心中柔软非常,那时他觉得,就这样守着这个女子过一辈子也不错。
“怪不得啊,”赵业故意夸张道,“我就奇了怪了,堂堂夏家千金小姐,刺绣一般,书画一般,琴棋还不会,原来是把心思用到了这些地方。现在想来,我真是亏大了!”
“可惜啊,”她笑道,“概不退货!”说着又塞了一口烤鸭。
“关键是退不回去啊!”
说罢,两人不知怎么相视笑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你们这儿的青楼还真差了点。”她道。
“你们这儿?”赵业奇怪地问,“难道你不是这儿的?”
“不是、不是,口误而已,”她解释道,“我是说,你们去的青楼真不咋滴。”
赵业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言语,学着她的话问道:“那你说怎么样才咋滴?”
她想了想,道:“我要是有机会呀,就开一高级会所,谁也不准在里面强来,□□也是有尊严的好吧。”
她顿时来了兴致,将她的想法跟赵业说了一遍,他听完后点点头道:“你的想法倒是新奇。”
“那你觉得可行不可行?”她问道。
“可行,京都乃至整个大盛都没有这种妓院。”赵业道。
季思宁再凑近了几分,道:“那要不,我俩合个伙?”
赵业的眼神飘了过来,道:“合伙?你拿什么合伙?”
“我的嫁妆呀!”季思宁理所当然道,“我爹娘给我的嫁妆还是挺丰盛的,我用来跟你做生意怎么样?事成之后我们分成如何?”
“齐王和齐王妃一起合伙做生意,”赵业道,“你知道被传出去会怎样吗?”
“怎样?”
“被笑掉大牙!”赵业的语气越来越危险,“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苛待王妃,竟然用王妃的嫁妆做生意,而且还是开妓院,本王的脸往哪里放?”
她颇为可惜地说:“我也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嘿嘿。”
现在想来,一醉方休确实和她当初设想的一样,赵业竟然真的开了这样一家妓院。
这些回忆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片刻后,季思宁道:“原来如此。”
“想不到,齐王还是一个痴情种,”袭春说,“竟然为已逝的齐王妃开了一家高级会所。”
“高级会所”这个词是季思宁平时和她们说起一醉方休时常用的,最开始是为了让两个丫头不要担心她去这种地方,多提了几次,她们就记了下来,没想到这时候袭春突然提起。
季思宁突然感到不对劲儿,果然,袭春的话引起了月下的注意。
“高级会所?姑娘如何知道这个词?”
一醉方休再怎么高级,本质上也是一家妓院,王爷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她也是以前听小姐说过,更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
“是小姐……”
“袭春!”袭春话刚出口,就被季思宁打断,随即对月下道,“我们也是偶然间听别人说的。”
听之,月下眼中露出一丝急切,不自觉上前一步,道:“敢问小姐,是听谁说的?”
季思宁道:“是上次我去一醉方休的时候,听旁边桌的客人提到的,我觉得新奇,回去就跟几个丫头提了几句,没想到这丫头聪明,就记下了。”
“是吗?”月下略显疑惑。
季思宁神色平静地点头,袭春则微微低头,没有说话,默认了季思宁的解释。
“那还真是巧。”月下道。她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所有所思。
第四十四章
回去的路上,袭春欲言又止,季思宁见状,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袭春说:“小姐刚才为何……”
“为何撒谎?”
“嗯。”袭春点头。
“袭春,”季思宁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所以,我不说自有我的理由。你不要多问,只需记得,以后这些话再也不要提起,知道了吗?”
袭春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了,小姐。”
季思宁感到很欣慰,至少这辈子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忠诚可靠的。
这是老天爷对她上辈子悲剧的补偿吗?
想到此处,她不由往窗外望去,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原本被回忆勾起的伤感情绪不免消退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侧脸落入她的眼帘。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可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面孔。
“停车!”她突然对着门帘外大喊,随即跳下了车,向刚才那道人影追去。可是街上人太多,转眼间,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她只能顺着她消失的方向去找。
袭春从后面追了上来,喘着气道:“小姐,您看见什么了,这么着急?”
季思宁向周围望了望,确定那人已经消失后,心中失望不已。
“小姐,您在看什么?”
“你可知这条路通向哪里?”季思宁不答,指着一个方向反问道。
袭春看了看,说:“顺着这条路走过去,如果不拐弯的话,就到夜市了。”
“夜市,她去夜市做什么?”季思宁自言自语地说。
“她?她是谁?”袭春问。
“没谁,”季思宁沉默良久,道,“走,我们回去。”
来日方长。桑梓,既然你又出现了,我相信,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迟早有相见的一日。那时,便是谜底被揭晓的时候。回去的路上,季思宁不由思绪飘飞,神思不属。
过了几日,离国使臣如约而至,季白和季城都为此事忙了起来。
季思宁好几日都没见到这二人的影子。
一天晚上,季思宁刚吃完饭在院子里消食,突然看见树影上站着一个人,吓了她一大跳!
她张嘴欲喊,却听那人道:“是我。”
她定睛看去,疑惑道:“二叔?你这么晚在这儿干嘛?”其实她想说的是“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
季城不慌不忙地走出来,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
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季城有点不对劲。这是她的感觉。但是哪里不对劲儿呢?她又说不上来,只能试探着问:“二叔,你不舒服?”
“你的嘴巴里就不能有一句好话?”季城道。
也是,不舒服这大冷天还跑出来干嘛。季思宁想。
随即道:“那二叔也在这儿消食?”
“我一向饮食有度。”季城道。
得了,意思是我饮食无度呗!季思宁内心吐槽,嘴上却说:“消食跟饮食度不度的没关系,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