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春道:“小姐的一番心意,二爷自然会喜欢。”
季思宁点头:“说得是,哪有收礼的人还挑剔的道理。”
勇毅侯府书房内,玉山进来道:“主子,大小姐来了。”
季城翻书的手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又从善如流地翻了过去:“她来做什么?”
玉山道:“属下不知,大小姐说要面见您才肯说。”
空气寂静了几秒,书又翻了一页,季城道:“让她进来吧。”
玉山心里一惊,竟然直接让她进书房?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季城冷眼已经射了过来,玉山赶紧垂眸道:“是。”一边退出去一边想,这是主子第几次破例了?
过了一会,季思宁独自捧着麒麟子走了进来,袭春和暖冬都被留在了书房外。
季思宁走近,见季城闲适地坐着,手里翻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一派自在的模样。明知道她来了,也不抬眼瞧她。
季思宁唤道:“二叔。”
“坐,”闻言,季城这才放下书。
季思宁坐下,将棋盒放到旁边的桌上,抬眼打量着这间书房。
她发现这间书房的布置和季府的书房差不多,只是更宽了些,无甚特别。不由收回了目光。
“你今日来找我何事?”
季思宁拿起棋盒,上前几步轻轻放到季城面前的桌案上:“今日专门来送你礼物。”
季城看着刻着麒麟梅花图的紫红色檀香木盒,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季思宁眼含笑意地说。
季城见她故作神秘,眼神却闪闪发光地看着他,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心中不由失笑,便顺着她的意,打开了盒盖,露出内里的黑白棋子来。
“怎么样,不错吧。”季城还没表示,季思宁便迫不及待道。
“好棋,”季城拿起一枚棋子,置于指尖摩擦片刻,“不过,为何突然要送我礼物?”
“为了谢谢你啊,”季思宁坦然,“谢你帮我查出了刺客的真相。”
季城将棋子放回去:“这麒麟子我早有耳闻,听说一直被人收藏不愿示人,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知道这是麒麟子?!”季思宁惊讶道,“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掌柜跟我讲麒麟仙和梅花妖的故事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掌柜?”季城道,“哪个掌柜?”
“百宝阁的掌柜啊,”季思宁道,“这副麒麟子就是在他那里买的。”
“ 百宝阁,”季城饶有兴致,“花了多少钱?”
“二叔,”季思宁道,“哪有收礼人问送礼人价格的。”
季城轻笑:“我是怕你为了一副棋子倾家荡产而已。”
“倾家荡产?”季思宁道,“不至于吧。”
季城盯着她:“你用了多少银子?”
季思宁伸出一根食指,犹豫道:“一千两。”
季城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语。
见他不说话,季思宁又道:“怎么了?是太便宜了?”
“差不多。”季城轻笑道。跟白送的差不多!
“差不多?我还以为太便宜呢,原来当真是这个价,”季思宁嘀咕道,“也是,一副棋子能贵到哪里去。”
“行了,”季城关上棋盒,不欲多谈,“多谢了。”
“二叔不必客气,礼尚往来嘛。”季思宁笑道。
季城笑道:“亏你还懂得礼尚往来。”
“我怎么不懂了?”季思宁道,“我也是大人了好吗,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知晓的。”
季城脸色冷了冷,看向季思宁道:“跟我没必要在意这些人情世故。”
“那怎么行,”季思宁道,“这是做人基本准则。”
季城看着她,沉默。
季思宁见他不说话,脸色也不大对,心里正在疑惑又是哪里得罪他了?就见季城起身往门外走去,道:“跟我来。”
季思宁疑惑:“走去哪?”
“不是说礼尚往来吗?你送我一件这么珍贵又合我心意的礼物,我这个做二叔的岂能没有表示,” 季城停住步伐向她看去,“你跟我来就是了。”
这一眼让季思宁跟失了魂似的,抬脚跟了上去。
季思宁没想到季城会带她来跑马场。
“二叔,你带我来马场做什么?”
“送你回礼啊。”
“我本来送你礼物就是为了感谢你,怎么你还要返送我礼物?”季思宁道,“这天下间还有这样的好事?。”
季城戏谑道,“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的,要的!”季思宁赶紧说,随即又疑惑道,“可是,这里是郊外,礼物能在这里吗?”
“怎么不能?”季城指着马厩的方向说,“你看那边。”
季思宁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了一批批健壮的马匹:“那边只有马,没有其它东西啊。”
随即反应过来:“难道你要送我马?!”
“终于聪明了一次,”季城笑道,“走吧,过去看看。”
季思宁跟在他身后瘪着嘴,嘀咕道:“终于聪明了一次,我哪次不聪明了?”
二人来到马厩前的空地上,马倌将马匹牵出来排成一排,光看这些马匹的精神面貌,就知道是难得的好马,和官宦人家普通的马不一样。
季思宁道:“二叔,我想要哪一个都可以吗?你可以做主送给我?”据他所知,这马场的马属于公家财产。
一直跟在身后的玉山道:“小姐有所不知,这些马都是主子从边境带回来的战马,寄养在马场的。”就是说,这些是季城的私人财产。
“从边境带回来的?”季思宁重复了一遍。
“是,”玉山道,“所以小姐可以放心选。”
“既然如此,”季思宁靠近马匹,打量着这些健硕的马道,“我可要好好选一匹了。”
她来回走了两圈,看中了一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的。
她走到马的面前,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马倌回道:“回小姐,这匹马叫小白。”
“小白?”季思宁道,“这名字也太普通了吧,配不上它。”
“你喜欢它?”季城问。
“嗯,”季思宁点头,煞有其事道,“毛发如雪,身形流畅,四肢有力,有身材,又有颜值,是匹好马。”
“那比之离国的惊鸿马如何?”季城问道。
季思宁没想到他突然会提起离国,还将两国的战马作对比,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明白了过来,心想,真是个小气的男人,不就是夸了惊鸿马几句嘛,还记到今日。
怪不得他今日要送她马呢,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季思宁笑道:“自然是白龙马更好喽。”
“白龙马?”季城道。
“嗯,白龙,”季思宁指了指白马道,“我刚给他取的名字。”
季城微微挑眉,不可置否,又道:“那你倒是说说,白龙哪里比较好?”
季思宁笑得娇俏:“因为它是二叔你送的啊。”
“咳咳……”玉山咳了两声,抿嘴偷笑。
季思宁看向季城,道:“这个回答,二叔可还满意?”
“你不是说,惊鸿马能战熊打狼吗?”季城不理她,继续道。
季思宁想,真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几匹马而已,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季思宁虽然心里在吐槽,脸上却仍旧笑意盈盈,她微微昂起头侃侃而谈: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就算看似完美,也会有它不为人知的缺点,就像惊鸿马。它们虽有战熊打狼的爆发力,但是耐力不足。可我大盛国的战马就不一样了,战熊打狼不行,但是我们不需要它们战熊打狼啊。况且它们有一个惊鸿马没有的长处,就是耐性好,适用于长期作战,还特别忠诚,是将士们最好的伙伴。”
季思宁顿了顿,悄悄看了看季城的脸色,才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它们颇通人性,据说跟着一个人久了,就能听懂主人的话,还能和主人之间相互配合,协同作战,这在战场上就等于多了一个能把后背交出去的兄弟,这不是比那劳什子惊鸿马强多啦!”
她的这番长篇大论虽然是现编的,但也是根据实际情况出发做的判断,所以说得颇为有理,连跟在身后的玉山都忍不住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