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季城才问:“你就不想知道轩辕晁的情况?”
季思宁仍旧慢悠悠地吃,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看起来胃口极好。可不是吗,昨夜从贝尔湖回来她就没有吃东西,昨夜又做了一夜费神费力的梦,她现在饿惨了好吗?天大的事也要放在吃饭后面。
良久,季思宁吃饱了放下筷子才说:“想必他已经安全回去了。”
季城才道:“哦,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季思宁端起水喝了一口:“他那日骑的马是离国最有名的惊鸿马,有战狼打熊之能,且快如闪电,非我朝士兵的普通战马可比,那日轩辕晁的手下人手一匹,可见他准备充分,虽然他受了伤,但是身边有高手护着,又有惊鸿马保驾护航,再加之贝尔湖接近离国境地,他们对路线想必非常熟悉,在自己的地盘,逃跑还不容易。”
“你倒是对他了解得很。”季城声音淡漠,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二叔过誉了,”季思宁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二叔慢用。”
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探子来报,”身后传来声音,季思宁不由停下来脚步,听他下文,“轩辕晁重伤,危在旦夕。”
季思宁转身,不可思议道:“不可能,那一剑明明不致命,怎么可能这么严重?”
“你在担心他?”季城道,“既然这么关心他,当日怎么不跟他一起去离国,他那日冒险前来不就是为了带你走吗?”
季思宁道,“季城,你不用如此阴阳怪气,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跟他走。”
“是吗?”季城放下碗筷,走到季思宁面前,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会跟他走?”
“你这话就问得奇怪了,我是盛国人,我的家在盛国京都,我祖母和爹娘此刻都等着我回家,我若是跟轩辕晁走了,岂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季思宁道,“再说了,他将我掳到边境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就是因为这个?”季城道,“没有其它原因?”
季思宁看了他一眼,感到莫名其妙:“还有什么原因?”
“你和他之间的账也不用你去算,” 季城脸色露出笑容,抬手轻抚着她的鬓发,“我会亲自帮你讨回来。”
季思宁感觉季城又恢复其变态属性,扯了扯嘴角,道:“那就,谢二叔了。”
这日,季城外出,季思宁经过贝尔湖一事也没有心情再出门了,干脆在院子里看书,季城倒是了解她,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找了两本游记打发时间,书中讲的是一个江湖侠客游遍天下、行侠仗义、广交朋友的故事。
感觉颇有意思,她这两日看得津津有味。
季思宁正沉迷于书中的刀光剑影,突然听到院门外有喧闹声传来,她拿眼睛往窗外一瞅,就见身着锦服的顾远在众人的拥簇下走来。
一张好看的脸上还是温润如玉、眸中带笑的模样,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狠厉暴露了他的本性,不过这也足够瞒过世人了。
顾远一进门就看见了季思宁,快走几步一把抱住她道:“表妹,我好担心你。”
这一抱搞得季思宁猝不及防,身体不由微微僵硬。
顾远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之前在京都他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顾、表哥,你先放开我……”再说。
她话还没说完,又听见一道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她抬眼望去,见季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说话的语气极其冰冷,仿佛覆着一层冰渣子。
顾远放开了她,转身看见季城,笑道:“行之,你来了。”
季城走近道:“光天化日,两位刚才在做什么?”
顾远仿佛颇为不好意思,解释道:“是我太高兴了,见到表妹平安脱险,一时情急,忘了分寸。”
说完,又看着季思宁道:“看见表妹平安,我就放心了。”
季思宁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进去说吧。”
坐下后,顾远说:“表妹,我这次是特地来接你回京的,你被掳走的时候,我刚好南下办差,顺便回了一趟家,这才知道你出事的消息,此番,姨母和我娘商量,由我护送你回京。”
季思宁巴不得早日离开这个地方,离某人远远地,于是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想什么时候?”顾远问道。
“越快越好。”季思宁脱口而出。
说完,看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的季城,刚好和他射过来的眼神对上,慌忙转移视线,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我想家了。”
“那我们明日便走。”顾远道。
“也好,”不料,却听季城道,“沙城不是久留之地。”
顾远问:“是要开始打仗了?”
季城道:“应该不会,虽然已经确定之前的流匪是离国人假扮,但现在离国皇帝病危,轩辕晁又受了伤,这场仗能不能打起来还说不准,不过越是这样,这里越不安全,你们早点走也好。”
“只是受伤?”顾远冷声道,“真是便宜他了。”
季思宁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不对呀,上辈子的这时候,两国已经开战了,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导致的蝴蝶效应?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上一世没有听说过季家小姐南下省亲的事,也就是说上一世的季思宁没有被轩辕晁掳走,轩辕晁也没有受伤,现在历史轨迹发生了偏差,事情走向如何,也说不准了。
难道她阴差阳错地还避免了一场战争?
晚上,季思宁正在收拾准备明日启程回京的行李,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呀?”季思宁问道。
可是没人回答,过了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季思宁再问道:“是谁?”
还是没人回答,季思宁道:“你不说话,我是不会开门的。”
“是我。”
季思宁打开门,见季城站在门外,问道:“二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季城道:“防备心还挺强。”
“我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难免要注意些。”季思宁道。
“防备心这么强,怎么还是被人给掳到这儿来了。”季城调侃道。
季思宁拿眼看过去,心中惊疑,季城是在开玩笑?这不像他会做的事啊。
见她不说话,季城道:“怎么?”
“哦哦,没事,”季思宁道,“二叔这么晚来,有事吩咐?”
沉默片刻,季城道:“你这么着急回京,是在躲我?”
季思宁心虚的不敢看他,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便解释道:“我都说了,我想家了,爹娘和祖母、思贤还在家等我呢。”其实她说得也不全是谎话,只是为了避开他,她才更着急回京。
季城道:“季思宁,我的人,就算想跑也跑不掉,除非,我愿意放她走。”
季思宁感到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季城避而不答,转而问道:“你和顾远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表哥?”季思宁疑惑道,“我和他不熟啊。”
“不熟?”季城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不熟今日还如此亲热。”
“哪里亲热了?”季思宁更加莫名其妙,“我也挺疑惑的。”
“既然不熟,回京路上,就离他远点,否则……”
“否则?”季思宁小心翼翼地问。
季城靠近她耳边,轻声说:“否则,腿打断。”
说罢,转身离开,留下季思宁目瞪口呆。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他刚刚是在干什么?威胁?撒娇?他鬼附身了他?”
院门外,某人看着季城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随后便转身离开。
夜,寂静,无声,注定是个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季思宁便坐上了回京都的马车。一行人晓行夜宿,一路上非常顺利。
在进京都的前一晚,他们在一家酒楼住宿。晚上,季思宁坐在屋里,想到明日就要到家了,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能稍微放下来。
“思宁,你在吗?”门外传来声音。
季思宁打开门:“表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明天就要到京都了,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顾远往屋内看了一眼,道,“方便进去说吗?”
“当然,”季思宁侧身道,“表哥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