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季城,见他没有任何提示,只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战战兢兢地转移目光,看向季思宁。
“秦风,你都二十好几了,可有娶妻的打算?”季思宁看着他,眼含希望,“小姐我为你牵线搭桥如何?”
秦风一惊,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这,属下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实在不适合娶妻,小姐的好意,属下心领了。”
“你在拒绝我?”季思宁倏地换了语气,故意冷声道。
“这,小姐,属下……”
季思宁放轻声音,又转换为怀柔政策:“你也先别慌拒绝,我还没说对方是谁呢,万一你喜欢呢。”
秦风犹豫片刻,再次看向季城,似在求救,却见季城眼眸深沉地看着他,似在传递某种深意,秦风倏忽间清醒过来,看向季思宁恭敬道:“小姐请说。”
季思宁稍微靠近,放轻声音,好似深怕吓着他一样:“你觉得,我身边的暖冬怎么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丝毫表情。
秦风着实惊了惊,又看她靠得这么近,为了保命立即向后退了数步,脸上既惊讶又尴尬。
然而,他的表情已经被季思宁尽收眼底,她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喜欢暖冬?”
秦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候他若有所感地看向一直在季思宁身后默不作声的季城,见对方正看着他,眼神比之前还要深沉难测。秦风额头上开始 出现冷汗,却不敢抬手抹去。
二人这番眼神交流,终于引起了季思宁的注意,但她转身看向季城的时候,他已然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模样。
即便如此,季思宁岂可不知其中猫腻?她对季城道:“你别吓唬他,我又不是来逼婚的。”
季城眼中透出无奈,俨然传提出的信息是:我帮你还错了?
季思宁不管他,又转身看向秦风:“你不要看你家主子,你看着我。”
秦风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快了,这次倒是抬手擦了擦。
见状,季思宁干脆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暖冬?”
秦风额头又开始冒汗。就在她话落的瞬间,他又感觉到她身后那人的眼神射到他身上,这搁谁受得住?然而,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他耳后不明显的地方,泛起了一丝红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季思宁见他连连擦汗,问:“你很热?”
“没。”秦风道。
“那你擦什么汗,我很可怕吗?”季思宁道。
“没。”秦风道,心想可怕的是你身后那位啊。
然而,她怎会不知是身后那人在作怪,心中甜蜜的同时,也不想再戳穿,心想,有点压力也好,正好试试他的真实想法。
“暖冬和袭春,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前些日子袭春出嫁了,我就想啊,这心不能偏啊,暖冬的终身大事也得提上日程。可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合适的人,生怕乱点鸳鸯谱,害了暖冬一辈子。”
说到这里,季思宁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你说巧不巧,这时候我就想起了你。”
说罢她看着秦风,补充了一句:“和玉山。”
秦风的神色有些微妙的转化,但他随他主子,常年面无表情,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因此这些表情变化非常微弱,然而对于已经习惯了季城的季思宁来说,却很容易发现。
她心中暗道:有戏。接着说:“说实话,我在你和玉山之间着实徘徊了一阵,最后还是觉得你合适,知道为什么吗?”
秦风已经被他虎得一愣一愣的,又被突如其来地一问,呐呐道:“为什么?”
季思宁笑得很温婉:“因为,玉山太滑头,你比较老实,暖冬喜欢老实人。”
“是,是吗?”秦风颇为不好意思。
季思宁观他神色变化,心想,这人对暖冬也并不是无意,只是需要一个明白人点拨点拨。她此番特意换了说法,没说是暖冬对他有意,而说成她在为暖冬物色人选,是想借此提高暖冬的地位。
都说先喜欢的人总是处于不利的位置,她也不管这句话真假,总要为暖冬多考虑一二。
如今秦风露出这番情态已实属难得,季思宁见状,问:“你怎么想的,可否告知一二。”
“这,”秦风犹豫片刻,眼神不着痕迹地往大门方向瞟了瞟,“暖冬姑娘知道此事吗?”
原来在担心这个,季思宁笑着问:“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若是她不情愿,”秦风道,“也不太合适。”
“意思是你情愿?”季思宁反应神速,立马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盯着他非要他承认不可。
秦风哪知她心里的弯弯绕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神色颇为不自在,似乎是羞涩。
季思宁见状,无声地偷笑,随即正色道:“暖冬自是不知道,不然她今日怎会跟着我前来。”
秦风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不过嘛,”下一刻,季思宁又说,“我是下定决定要为暖冬找一门好亲事,而你是我心里的第一人选,你若是愿意,我就去跟暖冬说。你知道,暖冬最听我的话,若是由我去说项,有八成把握能拿下她。”
季思宁的话让秦风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如今听她这般说,哪还有不愿意的?
季思宁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便问了一句:“你觉得如何?”
自然是千好万好的,秦风心想,嘴上:“谢小姐。”
“那这就是同意了?”季思宁确认般问道。
“是,同意了。”秦风回答,脸上笑意明显,还有点不好意思。
季思宁内心小人在欢跳,嘴上且稳重:“那你等我好消息吧。”
秦风恭敬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书房的门重新关上,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得偿所愿了?”
季思宁转身:“你可看见了,秦风对暖冬是有意的,只是人太内敛,没人点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今我倒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所以你心情很好。”季城道。
“嗯呢。”季思宁点头,面带笑容,随即又垮了脸色,“你刚干嘛吓唬他,若是被你逼得答应了婚事,也没甚意思。”
见她面露不悦,季城起身走到他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语气中颇有讨好的意思。
季思宁嘴巴虽硬,身体却诚实,顺从地靠进他怀里:“可若是他无意,勉强将他们凑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幸福,我今日这番试探,就是为了让他表明心意,若他实在不喜欢,我回去定要劝暖冬缓一缓。”
说到这里,她双手环住季城的腰,抬头看他:“如今,他二人应该能成,我也了却一桩心事。”
季城的手放在她的发髻上轻轻摩擦,嘴上似不经意地问:“那你呢?”
季思宁恍然:“什么?”心里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由转移了视线。
季城的眼睛追随着她,在她脸上流连,不允许她逃避:“那你的终身大事呢,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谁知她下一刻就直视着他问:“你说呢?”将球又踢了回来。
“真由我说了算?”季城轻笑。
季思宁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季城眼中璨出笑,凑近那双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就是现在。”话落,便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唇。
季思宁根本没想到他在打这坏主意,当唇被他含入嘴里时才清醒过来,忍不住挣扎了两下。但她这点力道犹如蚍蜉撼树,很快就被对方的力道卸了下去,只能在他怀中呜咽。
屋内,二人亲得火热;屋外,却是另一番光景。
和往常一样,季思宁进屋后,暖冬就守在门外不远处。平日里都是玉山守在门外,秦风一般情况下是不见踪影的,不知躲在哪个暗处。但是刚才秦风出来之后,就端端正正地站在了玉山身边,让玉山颇为意外。
“你在这儿干嘛?”玉山碰了碰秦风的肩膀。
秦风往对面瞟了一眼,飞快地收回目光:“守门啊,还能干什么?”
“守门?”玉山笑了,“你不是喜欢爬树吗,怎么今日愿意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