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迁子道: “我有个办法,穿越回刚才,制止她。”
“我也这么想,但是……”荷举尴尬地努了努嘴,“我昨天刚刚利用睡莲穿越一次,现在有些神力不济,恐怕办不了了。”
“什么,怪不得昨天找不到你了,你居然背着爹娘……唔!”
“嘘,别说!”荷举连忙捂住他的嘴。
因为用睡莲穿越回某个时光,在那个时光里会失去法力,更不能被人喊出名字,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京墨漪华严令禁止他们乱用穿越之术。荷举想,既然不能被人喊出名字,我穿越回过去不就没人认识我了?于是穿越回去,到花城的外祖父家走了一遭。
由于第一次使用时空穿越之术,这一穿,她也不知穿越到了哪年哪月。
荷举见到的外祖父比印象中年纪要大很多,她以为穿越到了未来,生怕会喊出自己的名字,正犹豫时,刚刚从田里归来的外祖父已经发现了她:“小姑娘,你找谁啊?”
荷举指了指自己,外祖父怎么喊自己小姑娘,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外祖父擦了擦脸上的汗,和蔼道:“你从哪里来的?赶紧回去吧,免得让家里担心。”
“你不记得我了……那,我姥……你夫人在家吗?”荷举迷茫地问。
项先生停住了擦汗的手,目光一暗,似乎很是不愿意说这件事,道:“家中只有我一人。”
“怎么可能?你有夫人啊!她做的烙饼很好吃,我能不能……”荷举不依不饶。
项先生皱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像个傻子呢?可她怎么跟漪华一样喜欢吃夫人做的烙饼?
“小姑娘,你快回家吧,别让你娘等急了,这里真没有你要找的人。”他好言相劝。
推推嚷嚷间,一个穿着淡雅的女子走来,眉间锁着深深的忧愁,好奇地打量着她,似乎也不认识她。
荷举跑过去,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指着项爹爹,奶声奶气地说:“漪华,你帮我说说好话吧,我想见见他夫人,她却骗我说她的夫人已经不在了,哼!”
漪华这个大女儿就是无法无天,一般情况下喊娘亲,偶尔跟着爹爹喊“漪华”,有时候还胆大包天地跟着爹爹一起喊她“夫人”。
项爹爹一脸茫然,说:“漪华,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姑娘,非要来家里吃饭,还非要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漪华惊讶地望着小姑娘。
荷举睁着美目,挠了挠头,漪华怎么不认识自己?难道这个时候自己还没出生?可是姥爷的头发已经半白了,比记忆中要沧桑很多。
今夕是何年?
“不告诉你,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想要见我……呃,见见你的娘亲,漪华啊,你能不能帮我求求他。”荷举坚持道。
漪华与项先生对视一眼,心下难受,只得温声告诉她:“你想见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呀!”荷举说,“你不要骗我,我不是坏人。”
“那你是谁呀?”漪华尽量把语气放温柔,虽然不知道荷举的身份,但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的父母是谁?家在哪里?你若是迷了路,我送你回家。”漪华再次拿出十分地耐心,温柔地对她说。
“唉!”荷举学着大人的样子长叹一声,在家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两手托着腮,甩着头上的两只辫子。
“我不能说,不能说啊,唉!”荷举突然意识到,还好娘亲不认识自己,万一喊出自己的名字,岂不是麻烦了?
“爹,怎么办啊?”漪华求助的眼神望着项先生。
荷举瞅了瞅日色,穿越时间不能太久,突然大叫一声:“呀!我得回去了!漪华,漪华爹,我先走啦!有空再来看你们。”
漪华似乎对她的身份很感兴趣,冲她喊道:“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呀?”
荷举回眸一笑,觉得有必要给娘亲一点提醒,“我觉得我长得像谁呀?”
漪华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此时,荷举已经顺利地回到了现实中的时间。
荷举说书一样地跟弟弟妹妹讲完,两只胳膊杵在书桌上,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过两人:“你们说,这事儿奇怪吧?”
君迁子有条不紊地分析,“如果穿越到了从前的时光,姥爷不该比现在年纪大,姥姥也应该在世。如果穿越到了以后的时光,娘亲不该不认识你。”
望月砂一直很沉稳,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突然穿上鞋子,兔子一样地蹿了出去:“我去问问爹爹和娘亲!”
“别,回来!”荷举和君迁子同时大喊,但是已经晚了。
荷举想到这个懵懂无知的妹妹,欲哭无泪。
君迁子同情地望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说:“姐姐,这次恐怕不止二十遍了,哈哈!”
京墨和漪华在厨房激烈地讨论如何做拔丝地瓜,终于突破了最关键的熬糖步骤,漪华得了趣,又做了拔丝红薯、拔丝香蕉、拔丝苹果、拔丝山药……
京墨终于看不下去了,斟酌着词句,委婉地说:“夫人,要不……差不多得了”
“我突然领悟到一个道理。”漪华郑重地跟他讲,“万物皆可拔丝。”
京墨瞪眼:“你把我也拔了吧!”
漪华食指点唇,一脸坏笑地盯了他一会儿,说:“也行。”
京墨张开双臂,笑意吟吟,任君采撷。
望月砂跑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温柔娴静、身姿纤细的娘亲搂着爹爹的腰,将他一把抱起,面目恶毒地说:“我要把你扔到油锅里煎了!”
京墨却贴在她耳旁坏笑着说:“夫人准备怎么‘煎’?”
幼小的望月砂着实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京墨赶紧拍拍漪华的肩膀,提醒她要保持在子女面前的优美形象。
于是漪华将怀中的人轻轻一抛,京墨顺手用筷子夹起一块拔丝地瓜,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地瓜勾起的糖丝儿晶晶亮亮,随着他的动作绕了几圈依然没有断绝。
“张嘴,尝尝你娘的手艺。”京墨翩然落在望月砂面前。
望月砂乖乖地张嘴吃了,对口味很是认同,竖起大拇指,问道:“爹娘刚刚修炼用的招式好奇怪,我能学吗?”
“……”
荷举和君迁子也一前一后闯了进来,荷举低着头,闭着眼,视死如归地说:“爹,娘,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们偷偷穿越,我不该去找姥姥姥爷,要不是娘亲装作不认识我,我肯定回不来了!”
“什么?”京墨和漪华大惊。
春日融融,湖水新绿,珠帘飘飘,一家人在水中凉亭里坐着,吃着各色拔丝小点心,听荷举讲穿越回去的所见所闻。
漪华这才隐隐记了起来,看向京墨:“这是原来的时光?”
京墨点点头,“被逆流过的时光,无法被穿越,所以荷举看到的是我们原来的故事。”
君迁子道:“爹,你逆流过时间,所以你才不是神了,对不对?”
“嗯。”京墨又补充道:“你们不准学我。”
荷举非常自豪地问:“娘,你当时肯定没猜到我是谁。”
“猜出了一半。”漪华漪华戳了下荷举的脑袋,无奈回答,“我只猜到了你是京墨的女儿。”
“嗯?”
京墨哭笑不得地看着荷举:“你娘以为,你是我跟别的女人生的,伤心欲绝,哭得死去活来,一怒之下嫁给了别人。”
“啊?!”三个孩子震惊。
漪华纠正:“没到死去活来的地步,我可坚强了。”
二人娓娓道来,话起从前。
荷举靠在栏杆上,拨弄着纱帘上的珠串,时不时地提出自己的观点,或悲或喜,听到难过的地方还掉落了几滴眼泪。
君迁子端端正正地坐着,听得很认真。
望月砂几乎没说话,也不知能不能听懂,一直在吃,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凉亭里传来荷举和君迁子的声音。
“要是没有救饮歌就好了。”
“要是娘亲没有被骗出魔界就好了。”
“要是爹爹早点表白,娘亲就不会嫁给饮歌了。”
“他们居然敢骂娘亲和爹爹!”
“……”
荷举长相随了京墨,性子却随了漪华,眼光开朗,洒脱直率,很有逐渐,凡是都要提出自己的观点。
君迁子长得像漪华,性子却随了京墨,小小年纪便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十足的小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