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我。。。我把我儿抵押给你！”他突然一把拉过马小乐推到我面前。
我与马小乐都是一怔！自己小孩不要了，拿来抵押！我看着眼前这男人，心彻底沉了下去。马小乐也是一脸不敢相信，转眼眼泪就掉了下来：“爹爹。。。”
“小乐，你看，爹爹什么都没有了，你暂时跟着这位贵人，等爹爹赚了钱后再赎你回来！”这男人脸色一缓，柔声对马小乐说道。
转脸又对我说：“贵人，我儿虽然年纪不大，但力气不小，而且什么都会，有什么粗活重活您尽管吩咐他就是！”
“你确定要抵押你儿？”我皱着眉头，声音十分生硬。看着这男人我真是恶心！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生事，心中五味杂陈。
“确定，确定！他要是日后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尽管打就是了，他皮实！”这男人生怕我反悔急忙道。
“马小乐，你呢？你自己怎么说？”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马小乐。
马小乐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地上，泪流满脸，一句话也没说。
“好！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当他的抵押钱款！”我沉着脸对马小乐的爹爹道。
“五十？”那男人脸色古怪道。
“嫌少？”我沉声道。
“没有没有。。。只是看在小乐和您认识的份上能不能加点啊？”那男嘻嘻一笑。
“四十！”我板起脸道。
“不不不！五十就五十！”那男人吓得立马道。
我从钱袋里拿出五十银子丢给那男人，他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离开了，始终没有再看马小乐一眼。
天已黑尽，马小乐像个木头般在原地坐了很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泪。但天总要亮的，路总要走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跟着我们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在这临水村的赌坊、青楼及其他地方暗中找寻那个姓甄的，果然再无他的踪影，虽然是我预料之中的事，但还是有点失望。无忧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找那人，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那人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而且那人见到我的反应太让人奇怪，无忧听了皱了皱眉头。
马小乐本来就是一个不太言语的人，这次经历对他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唯一的亲人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他变得更加沉默了，经常一整天不说话，只有简单地点头与摇头。我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去劝慰他。
临水村呆了大半个月，并没有什么收获，我们补齐了物资准备继续前行。临行前我给马小乐说得很清楚，我们一行并非游山玩水，这一路到底有什么危险我们也不能预知，而我们其实并不缺一个侍童之类，当初和他父亲的交易可以一笔勾销，如果他想回去找他父亲，随时都可以，是跟随我们一路还是回去找他父亲，他自己做决定。
但他咬了咬嘴唇，过了很久才吐出两个字：“跟你！”
我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不过我们并不需要侍童或仆人，既然你决定跟我，那就以师徒之名吧。我还从未正式收过谁为徒弟，你是第一个！我这有本武功入门的书，你先拿去看，从今往后，你就抛开杂念好好习武，日后行走江湖也能有所依靠！”
马小乐一怔，随即激动地猛地跪下叩首道：“徒儿三生有幸能拜师父为师！徒儿日后定谨遵师父教诲，定不辱没了师父名声！”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收马小乐为徒，我自己原来并没有这个打算。按习武的年纪来说，马小乐颇晚，而且他的资质也并不出色，但我却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可能出于一丝怜惜，希望他能尽快走出阴影，日后能有一个自保的能力和安稳的生活吧。
☆、第九十章
我们出了临水村，一路北行。越向北走天气越冷，八月的天空小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荒凉，白茫茫得刺眼。虽然条件恶劣，但传说那七窍玲珑玉本也是上古时期在极北的寒武神山下的千年灵玉吸收天地灵气，寒焰淬炼而成，这种极寒之地应是它藏身之所。况且再向北走五百多里就是九寒国的皇都天岁城，在那里说不定会有人知道七窍玲珑玉的一丝信息或是有相关古籍可以查寻。想到这，我对天岁城有了几分向往。
一日，我们马车在林间缓行。这山路多处地方已覆薄冰，山道又窄又滑，马车前行十分困难。不时还有冰球从树上震落砸在车顶，发出“咚咚”之声。
明媚的阳光从林间射下，在雪地上泛起银光。这是一个好天气，抬眼可见远方那一座座如刀削般冷峻的雪山，森严而肃穆。偶尔有苍鹰飞过，划破湛蓝的天空。
我们在马车上摇摇晃晃行了半天，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我收回远眺的目光，正想问玄机怎么停车了，就见前面一只巨大的动物尸体上停了三四只兀鹰正在大啖。玄机凝视着这一幕良久，突然跃身跳下马车向那尸体走去。兀鹰看到有人来了，纷纷拍拍翅膀惊慌飞走。我也下了马车跟过去看看。
只见一只巨大的灰狼躺在地上，身上的肉已被兀鹰叼得所剩无已，只剩一个灰色狼首勉强完整。它的身下一条长长的黑血渗入冻土，延伸到远方。
“普源灰狼。。。”玄机喃喃道，眉头紧皱。
“怎么了？”我问。
“普源灰狼是乌西普源山区特有的狼种，身型巨大、四肢粗壮、灰色、短毛，这种狼善奔跑，攻击力也是一流的。”玄机沉声道。
“乌西的狼种。。。怎么会出现在这？你不会看错了吧！”我问。
玄机摇摇头，道：“是普源灰狼。。。而且。。。”玄机不再说下去，而是沿着这血痕而去。我也跟随他的脚步去看看。
这条血痕穿过树林，延伸到很远，一路上断断续续。我们跟着血痕来到一块空地，地上赫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只普源灰狼的残尸，地面脚印凌乱，好几滩血迹，周围树丛断枝残干，明显是打斗过的痕迹。
玄机眉头深锁地看了半晌，又顺着另一道血迹而去。这道血痕略浅，而且完全是反方向，我们又跟着这道血迹来到了一个断崖边，这断崖深不见底，半空中云雾氤氲，玄机在崖边，良久，道：“算了，我们走吧。。。”
我们回到先前那狼首边，玄机想了想，拿出一把刀，利落地把前面两侧的狼牙切了下来，用布包好。
“这牙有什么用？”我问。
“辟邪与入药。”玄机沉声道。见他心情不好，我也没有再深问。
一路上，玄机都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我看了看他道：“地图上标注的前方十里左右有个小镇，不如我们今天就在那小镇暂住吧。”玄机随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没多久，我们马车便驶入了这个叫万辉镇的地方。这里不比临水村大，但毕竟临近皇都，倒也不显荒凉。我们找了一个客栈落脚，玄机闷声道：“我去找家药房处理一下狼牙！”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要采买些途中物资，顺便和他一起出门。玄机点了点头。而无忧觉得这个天气太冷了不想出门，马小乐一路上专心练功也完全不想浪费时间出去。
我和玄机来到这镇上唯一的药房----木本堂，一进去，玄机就唤来伙计，拿出两根狼牙，要求伙计一根磨粉，一根穿孔，工钱按药材行价来算。伙计收了钱，给我们奉上两杯茶水请我们稍坐等候。
一杯茶水下肚，暖意由生。这时进来一个鸠形鹄面的男子，他一跨进门就冲着一青袄伙计神神秘秘道：“飞哥，我这有好东西要卖，来，麻烦帮我看一下能卖多少？”
“阿奇，是你呀！这回是什么货？”那青袄伙计问。
“你看！这回肯定是好货！我可是好不容易遇到的！”那鹄面男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瓷瓶，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一股清晰醒脑的异香弥漫开来，让人仿佛置身雪后溪谷，脚下积雪消融，奇花怒放。
一闻到这香味，玄机赫然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瓶子。
“货应该是好货，但这里面的药丸我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我得去找找我家掌柜！”那青袄伙计为难道。
“等等！我看看！”玄机说着，走上前去。
那鹄面男子疑惑地看了玄机一眼，把瓷瓶递上。玄机接过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倒出一粒放在手心看了看，这药丸和普通的药丸不一样，指甲盖般大小，如珍珠般莹白透亮，一倒出来整个屋内的香味也增加了几分，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