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心师兄如此霁月清风的谦谦君子,而且身份斐然,在清浊殿时不少女子爱慕。但沈半歌一个男子也对他觊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昱心师兄与子宬同时一脸愠色。
“你觉得我恶心吗?对!我就是一个这么恶心的人!我心存非份,但我过去只想远远地看着你就好!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只猴子杀我!我恨你!”沈半歌吐出一口血来,雪地上那一抹鲜红分外惹眼。
“你归顺宸王,好!那我就归顺沁云公主!我做了这么多事就想让你看到我注意到我,甚至恨我!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昱心师兄归顺了子宬?这什么时候的事?怪不得,他们见面并不像有仇之人,昱心师兄对子宬也是彬彬有礼!难道当年子宬诈死也是和昱心师兄串通好了演的一场戏?那我当日在南越刺杀子宬的事,他应该也是提前知道的?我心中一颤。
“疯子!”子宬皱了皱眉头道。
“疯子?哈哈哈哈。。。你比我好不了多少吧!你,为了一块玉,屠了一个村!借着自己大婚来设陷井铲除异已,试问天下有几个男人像你这么疯狂,这么心狠手辣!”沈半歌大笑。
为了一块玉屠了一个村?我心中一寒。眼前闪过月下子宬把玉重新递回我手中时道:“碰巧遇见,又买回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竟是屠村!
子宬目光阴沉,上前一步掐住沈半歌的脖子道:“你怎么知道?”
子宬的声音冰冷如刀。
“你的好妻子亲口说的!你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你这样的人她都爱,你们也真配!哈哈哈哈。。。”沈半歌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眼睛圆睁,嘴角血涌,活活地被子宬捏断了脖子。
沈半歌歪歪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子宬背对着我半天没动,就听见他低沉道:“你都听见了?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吧!”
他的声音隐忍又悲伤,像悬崖之间紧绷的一条绳,上面悬着一把利刃。
☆、第132章
“听见了。”我走下马车,来到他身前,装作云淡风清地回他,其实心中还是有几分震惊,原来这背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但转念一想,一个身处重大变故,日夜危机四伏的少年,我怎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苛求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自己不也是满手血腥吗?我有什么资格去臆断他?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白对错,很多事不能去深究,一深究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有自己的目的,不是当事人,不在局里,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不带感情地去片面评说都是不公平的。
“过去种种,我也不后悔,如果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如果你就此。。。就此。。。”子宬梗着脖子沉声道,到嘴边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这种时刻不是应该为自己解释澄清吗?这人倒好,还硬要再给自己添堵!固执得不是时候!
“就此什么?就此离去?”我挑眉问,看着他这一副丧到家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
他点点头,落寞至极。
“如果我就此离去呢?”我问,心中忍不住想笑。从小被他捉弄,好不容易有机会逗逗他!
“那我也跟着,我得确保你安全!”固执中带着几分真诚,真诚中又透着几分无赖。
我忍不住笑了。
他诧异地看了看我,紧绷的弦突然放松了。
“不过。。。”我故意拖长声调。
“什么?”他又严肃地看着我,像在等待审判。
“不过你得为你过往行为付出代价!比如。。。”我瞟了一眼昱心师兄与荣欣儿,把子宬拉到一边。
“比如什么?”子宬忐忑地问。
“比如你这一生只能相信我一人,得好好听我的话!”我挑眉笑嘻嘻道,儿时的捉弄终于还回来了!想当年他骗我香囊的香是通相信的相,只能相信他一人,鬼扯!女人,就是爱就仇,这话没错!
他也笑了,如释重负:“你怎么也有皮的时候!”
“还有。。。”我道。
“还有什么?”
“还有孩子的名字我来定!”我道。
子宬憋笑。
“别笑,这是很严肃的问题!”我道,一定得趁此机会把这个取名权争取过来!否则一个破名字误终生!
“以后我只相信你,所有事都听你的,守着你爱着你一辈子可好?”子宬笑。
我脸刷地一下红了,真不该逗他,把自己也套进去了!
子宬的手在我头上揉揉,又被他摸头杀!真不甘心,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我都像只猫?
“咳咳!”昱心师兄在一边看到子宬的动作,干咳了两声。
我脸更红了。。。
“你们俩人怎么在这?”子宬收回手中的动作,走过去问。
这下换昱心师兄尴尬了。荣欣儿师门虽进了山洞寻宝,但荣欣儿并没有。
荣欣儿上前一步道:“我本是随师门回临山,与闾丘大哥在路上遇到,想到此去再会不知来日,所以让师门在寒城关等候,我与闾丘大哥共行一段以作告别。”
“我们不同路,不便打扰,先行一步。”子宬对昱心师兄和荣欣儿道。
“保重!”
“保重!”
我们回到车上,继续驾车前行。
子宬又把我塞回被褥,裹了个严实。自己则躺在我身边把我重新抱着,隔着这层层的被褥,我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心跳。
“不论我以前是怎样的人,有你之后,我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他在我头顶喃喃道,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吹得我痒痒的。
“嗯,我知道。”我闭上眼,过去的他在时光的沙砾中,在别人茶余饭后中,看不到,也触摸不到。过去的他与我何干?我只需知道现在的他,我身边的他是怎么样的就行。
我闭着眼嗅到他身上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花香味道,这个味道非常淡,若不是很熟悉,根本无法察觉。
这熟悉的味道把我的记忆拉回到很多年前,那时满院的佛桑,朵朵怒放的朱红给森严的古佛青灯晕上了一层明快的色彩。
“你身上怎么有佛桑花的味道?”我闭着眼轻轻地问,生怕声音一大,这味道就惊散了。
“呃?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你送我的香囊里的香味。”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味道早就消散了。”我不信,睁开眼看着他,见他一本正经地回看着我。
“我瞧瞧。”
子宬从怀中掏出香囊,还真是我儿时送他那个,香囊有些陈旧,上面扣着一个红色的袈裟结。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我手抄的《心经》和一些花瓣。《心经》纸页早已泛黄,花瓣早已干枯。我一嗅,竟真还有丝丝香味,真是奇了。
我把香囊递还给子宬,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一直保存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都旧了,以后给你做个新的吧。”
“真的?太好了!不过这旧的我也舍不得丢,干脆以后找个宝箱收藏。”子宬道。
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拿宝箱收藏?这人。。。
“就这么个简陋的香囊你都要用宝箱收藏,若如果日后我给你弄个大手笔,你不是要建座金屋收藏了?”我笑道。
“金屋藏娇?你就是最珍贵的宝贝,也未尝不可!”子宬笑道,转念一想又有几分黯然:“不过以后我不是王了,可能比较穷,建不了金屋!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难道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是王爷你有钱?”我剜了他一眼,又挑眉道:“你没钱但我有啊!以后我养你!”
嘿嘿嘿,猫咪翻身作主人!
“也是啊,暗曜阁阁主还是有些身家的!那以后我在家做饭带娃,貌美如花,你在外赚钱养家,鲜衣怒马?”子宬嘿嘿地笑道,把我搂得更紧了。
画面太美,不可臆想。。。
“呃。。。你会做饭?”貌美如花就算了,他一直是。带娃还早,到时自然就会。但这做饭,不像是他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能做的。
“你在考量为夫技能?只要为夫肯做,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子宬一脸傲娇道。
“为夫?你怎么就为夫了?”这人是窜天猴吗?爬得可真快!
“你注定是要嫁我的,我当然是你夫君了呀!”
“现在还不是!”我道。
狭小的车箱里沉寂了片刻,就见他一下腾起身来,在马车里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