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进入水宫后,有一日她迷失在无名地,见到了一个正在被鞭子抽打的全身伤痕累累的男孩,一时心软将他救下,并将这承露囊送给他。
直到后来他被接回水宫,她才知道原来那个男孩竟是水宫二殿下。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他早就把这个扔了,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是她所有的绣品中最普通的一个。
他居然留了这么多年?
素娘心里有些感动,视线落在手中的佩囊上迟迟没有移开。
扶羲看她一眼,轻声问道:“夫人可否帮我缝补一下,我前几日不小心扯坏了它……”
素娘哑然失笑:“你如今是西海尊贵的二殿下,又何必为它烦忧,你想要佩囊,自有侍女们排着队给你送,它如此破旧,不要也罢。”
“旁人与我何干?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你的佩囊我怎会丢掉?”
“难得你保留了这么久,既你如此执着,那我便帮你缝补一下吧,不如明日你过来取?”
“会不会累着你?”
“无妨。”
扶羲抬手,宽大的衣袖飘飘,甚是庄重的一拜:“那扶羲便先在此谢过了!”
正说话时,身周结界微颤一下,屏障之上光影流动,似水波荡漾涟漪,素娘没有法力,并未发觉什么,扶羲笑容凝固,颇有些抱歉的笑:“扶羲还有事,先行告退,夫人注意身体,一切安好。”
他的袍子上落了浅光,照亮衣袖上暗纹与光
华,他走的极其匆忙,素娘本想让月儿去送送他,可这话还未开口,他便已经消失不见。
眼前一片开阔,再不见他的身影。
素娘无奈的摇摇头,将佩囊收入怀中,“月儿,我们进去吧。”
“素娘?”
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素娘抬眸望过去,叙华衣正缓缓走来,手中握了一个梨花镶金木盒,青铜扣精致复杂。
————
扶羲抬脚走出结界的瞬间,余光里掠过叙华衣的裙摆,缘师本躲在一旁的青石之中,看到他立刻迎上来。
“殿下!”
扶羲一抬眸朝看到他手中的玉如意,顺滑流畅的弧度,镀了层微光,他面无表情的应一声,二人朝外走去。
“照你说,封海之变何时结束?”
缘师原本多次向他献计谋取龙王之位,可都被他以时机未到而拒绝,他今日来就是来劝他动手的,谁知他居然自己提起了此事?
“殿下想要动手了?”
“嗯,西海冰封,见不到太阳……”
缘师愣一下,仰头望向头顶一片昏暗,心中不解。
……这是何意?
“对了,殿下,听闻长公主近日频频进出幽堂,我们的夺位之争怕是有什么变故?”
扶羲了然的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吩咐下去,抓些修炼之人的人丢进幽堂之中,要修为高深的。”
缘师领了命令,有些不解,他总觉得今日的扶羲有些怪异:“幽堂有龙母息眠,神出鬼没,我们怕是找不到它,况且我们的人该如何进去?”
“我知道在哪里,到时候你们找过去,幽堂之中危机四伏,你们进不去,把人丢进去就行了。”
“殿下为何这么做?”
“帮叙华衣,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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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殿下快来
救一个人?
缘师从未想过, 自己居然会从扶羲的口中,听到他说要救一个人,一个满手鲜血, 身上背负着千百条性命的冷血之人,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有些诧异, 好奇的目光落在一旁扶羲身上,目光之中他舒袖轻垂, 雪白滚边欺惑人心, 他依旧那幅平常无悲无喜的模样,发冠青玉石雅致清幽, 那一抹柔光撒下,落在颤抖的睫梢。纵然与他对视,也无人能够从他的眸底揣摩出他的一分心思。
扶羲向来把自己藏的严实, 没人知晓他心意,他也不会与旁人说,在整个西海是让人又好奇又害怕的存在。
目光触及面前那道仙法屏障, 其中暗流涌动, 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但缘师依稀记得,这里是……
沉华堂?
看来, 他要救的必定是里面的那位了。
呵,光报恩还不够,还要救她, 助纣为虐, 罪加一等,它日天命难违之时,怕是要受尽折磨!
缘师垂眸不语, 他打量着自己手中的玉如意,那微凉的玉体顺滑匀称,玉色饱满清澈。这玉如意是当年的扶羲所赠,自然是绝世美玉,因着琉璃灯盏的缘故,时而掠过夺目浅光,莫名晃了人的眼。
一把玉如意,又叫臣子令,给他莫大的权力,却也让他忙里忙外以他马首是瞻,化谋献策除敌平乱,震慑西海。
看玉如意尚且青白圆润,只怕沾的血,不比扶羲少。
……
末了,缘师终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满目忠诚:“殿下,缘师永远不会背叛你,但你切莫儿女情长,坏了大业啊!只有把西海的大权握在手中,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也只有这样,你的母亲,才能摆脱奴籍,位列仙班。”
扶羲眸子一凝,原本的淡漠自若悉数不见,深邃通透的眼珠浸了寒潭的幻冰,千年不化凉的透骨。
他背手而立轻阖眼帘,声线低沉萧瑟,如那西海的冰封雪雨朝下探,触及海底,飘荡朱檐异石之中,花植碰之即亡,冻的人心生冷意:“嗯,我知道。”
————
暖日当空,生一圈明黄晕光,薄薄的朝四下散开,柳枝倦揽清风,抱绿意婆娑摇曳,似美人娇舞
,柳腰不盈一握,倩影含情脉脉,欲说欲休。
天地辽阔,一片宽广之中尚见天地一派碧色。
花舞谛一身红袍抬脚行于其中,魅影窈窕,身姿绰约,发髻上简单一株桃枝木簪,乌发铺下,青丝飞扬。宽大的云袖一挥手,一轻抬间,都荡起玉飞影心中阵阵涟漪。
“殿下你太慢了!你快来啊!殿下——”
“你小心些,莫摔倒了……”
玉飞影蹙着眉头担心的叮嘱,见面前人放满了脚步看起路来,眉眼之上生了一阵喜悦。
她忙抬脚跟在她身后,月白云杉上嵌了银蝶,腰封塑了镶玉滚边,裹住她的细腰,外袍堪堪穿在身上,鬓角青丝落下,沾在红唇之上。头上发髻华美,流苏垂扫过肩膀,玉石柔光四射,一副清冷出尘冰清玉洁的模样。
一如琥珀般清澈寡淡的眸子上那抹红艳飞舞,轻旋,声声婉转入耳,黄鹂翠鸣,甚是好听。
她抿抿唇,玉颊之上生了几分红晕,可谓桃面灼人。
时常握在手中的离音剑已不见了踪迹,她修长的指尖捏了一朵花,白花黄蕊,已记不清是从何处折下的。
她只觉得,这花与她相配,又与她不配。
是了,这世间哪有什么花能配得上她呢?
“殿下殿下,我听到了溪流声,相比不远处一定有清泉,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不好嘛,那泉中怕是还有鱼虾,到时候我们抓两只回去,一条送给青软和长鳞玩,一条给你煲汤喝!”
“殿下你看你弱不禁风的身子,该要好好补一补了,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扶倾济弱,守护天下安稳不是?”
沉睡许久,此番出来,花舞谛整个人倒是一扫平常的沉默,看着玉飞影觉得尚且过眼的风景开心的合不拢嘴,山林处处留下了她的笑颜。
此刻,花舞谛正扒着她的胳膊,整个人吊在她的身上,皱着小脸央求她,清润的眸子里闪烁水光,眼眶湿润弥漫了水汽。
自己弱不禁风?
玉飞影一愣,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身子,眼下视线被遮挡,自己虽不是什么身强力壮之人,但也该没她所说的这般弱不禁风。
反倒是她,身子柔弱的不成样子,小脸瘦了一圈,无
甚血色,才是真正该好好补补的人。
不过她昏迷之际自己常用内力养护她的身体,也不知道这肉长到哪里去了。
目光偶然掠过一片白皙,玉飞影一愣,抬手将她的衣裙向上提一提,唇角上扬,恍若没看到那一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