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看着她的眼睛,伸出手,将她睫毛上挂着的一个头发捻了下去。
许洛怔怔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她。
却在说了那句只做朋友之后。
他的靠近让许洛瞬间红了眼眶。
在那一颗,顾今的双唇微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拿出手机,过了十几秒,递到她面前。
“你很好,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许洛看了直摇头,吐出的话断断续续:“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一定是我的问题,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眼泪一行行地滑落至脸颊“不然你为什么只想和我朋友。”
顾今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给她。
她哪有不好,是他不够好,是他配不上她的喜欢。
江澈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两人,突然就有点看不懂了。
怎么还哭了?下午不还好好的?
-
顾今走了,许洛站在原地站了很久。江澈忙从阳台缩了回去,跑到楼下。
见许洛两眼通红。
“怎么回事?”
许洛没说话,转身上了楼。
江澈跟在她身后,见她开门进了家门,忙用手撑住,“能不能说句话?”
许洛使了使劲,门不仅没关上,还被江澈又撑开了一些。
“你放手!”
“我不放,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江澈眉头紧皱,他几乎没怎么见过许洛哭,距离上一次,应该是…高一?还是初三?好像是她画的漫画没得奖。
“明□□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许洛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那你晚上不吃了?我妈马上就回来了。”
许洛摇头。
见她情绪也实在是低,江澈知趣地将手收了回去。
“明天我来找你。你最好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江澈用手指着他。
许洛没说话,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窗外,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扑窗而来。
顾今赶到家的时候,身上还是被淋湿了。尽管打着伞。
将身上的外套脱去,顾今瘫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窗外。
那个女孩在他走后还有没有哭…
想到她红红的鼻头,被眼泪浸湿的脸颊,顾今弯腰,手肘抵着膝盖,双手掩面。
他已经想着要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小了。
可她还是哭了。
内心的压抑让顾今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踹得撞上了对面的电视柜。
喜欢她,他是喜欢她的,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喜欢上了她。或许是从她给他买的那个饭团开始,又或许是她不管旁人冷眼仍维护他开始,还是什么时候…
克制,拼命克制,下午的时候他多想告诉她:许洛,我也喜欢你。
可是不行,他不能。
想让她知道他的心却又不能让她知道的那种滋味,真的很折磨人。
都怪那个人!他为什么会有那种父亲!为什么会有一个因强J而入狱的父亲!
顾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憎恶那个男人,即便他在他的阴影下苟活了两年,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他害怕那个女孩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父亲,害怕她会因为他的父亲而讨厌他。
她喜欢他,应该只是一时吧,过一段时间,她对他的喜欢就会因为他的疏远而淡化吧…
希望会这样..
可又害怕会这样,她会喜欢他多久,再久一点可以吗..久到那件事情慢慢被别人所遗忘,久到他高中毕业考入法律系,久到他为父亲沉冤得雪…
她会喜欢他到那个时候吗?
可他都想好以后要刻意疏远她了,真那么做的话,他还指望她如何继续喜欢她…
第9章 奔赴
许洛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像狼嚎一般的狂风。
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再流到枕头上,再染湿了头发,鼻塞到窒息。
“只做朋友行吗,只做朋友行吗,只做朋友行吗…”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
难道都是她一厢情愿吗,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吗,那他为什么给他买酸奶买三明治剥板栗…还是说他介意自己不能说话?可她都说了她不介意啊。难道要把心给剖开给他看,她没有说谎吗?如果她也不会说话就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许洛脑袋蒙在被窝里都听见大门被砰砰砰砸着的声音。
蓬头垢面,许洛下床开了门。
“你敢不敢让那小子看到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江澈一脸嫌弃道。
许洛撒着拖鞋又躺回了床上。
江澈倚着门边,双臂环胸看着她那一脸倦样。
“你这怎么有点像失恋的状态?”
许洛懒懒地“嗯”了一声。
“还真失恋了?你俩什么时候谈的?”江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昨天分手的?
许洛简单两个字回答他:“没谈。”
“呵,”江澈好笑道:“没谈,你失什么恋?”
许洛没说话,是啊,明明没失去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江澈见她也不说话,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明天去学校直接问那小子去!”
“我跟他告白了。”
“然后呢”
“他说只想和我做朋友。”
“然后呢?”
“没然后了。”
江澈……
敢情是告白被拒绝了。
“就那么喜欢他?”江澈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对顾今的的喜欢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许洛点了点头。
江澈还没喜欢过谁,所以体会不了许洛的感受,虽说那小子长的是不错,可毕竟是个哑巴啊!她干嘛非得去喜欢个哑巴?
“他说做朋友,你就和他朋友呗,你非得去突破那层界限去奢求什么爱情,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吧!”
许洛盯着他看,半晌,对他说:“江澈,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等有一天你喜欢的人跟你说她只想和你做朋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了。”
他喜欢的人?江澈嗤笑一声:“你放心,你哥我除非不出手,那只要出手绝对手到擒来,哥哥喜欢赢。像你这样..”江澈咂咂嘴:“还没上赌桌呢,就输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江澈坐到床尾,“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许洛没说话,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你输就输在你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你让他觉得没有胜负欲,你知道吗,”江澈越说越起劲“你得激起他的斗志,男人,都喜欢主动出击,他这什么都没做,你就让他直接拿到了冠军,有什么意思?”
许洛听得认真,问道:“所以呢?”
“你就听我的,从明天开始,你就装作对他爱理不理的,别让他觉得你还喜欢他,你就用那种俯视的姿态,别像以前一样一看到他就跟仰望神明似的,我看着都觉得掉价。”
许洛问:“你喜欢女生用俯视的眼神看你?”
江澈……
“我在说你!你往我身上扯什么,那小子能跟我一样吗?他和我压根就不是一个种类的生物!”江澈一脸鄙弃的眼神。
许洛拿起身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他是人,你是猴!他是高级动物,你是低等生物!”
江澈用手指着她:“你有没有良心?那小子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护着他?”
许洛忿忿道:“他对我好得很!”
“哎哟,哎哟,昨天也不知是谁一副要死的样子!”江澈最见不得她那副嘴硬的嘴脸。
“我懒得跟你这种情商还停留在幼儿园的人说话!”许洛用被子蒙住了头。
自讨了个没趣,江澈将刚刚许洛扔他身上的枕头扔到她身上:“你就在那玻璃渣子里找糖吃吧!小心磕的你一嘴血!”
许洛在被窝里喊:“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
江澈……
辛亏不是他亲妹,不然真想把她吊起来打一顿!
周一
许洛早晨走的急,保温杯忘了带。一走进教室,顾今的眼神就看向她。许洛余光瞄了他一眼,没对上他的眼神。
坐到座位上,许洛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坐在最后一排真好,可以无所顾忌地看着他。
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男孩,手里拿着一份早餐,对靠近门口的同学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你们班许洛。”
声音说大不大,但顾今听的一清二楚。
他抬眼看了那男孩几眼,长相穿着都跟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