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家泪眼婆娑,脑中心里一片混乱,她檀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话难成声。
沈离安心疼地抱着她,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柔地吻着她的眉眼,恨不能自己亲自替她承受那剜心之痛。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静默了时间,沉淀了岁月,沈离安想着,如果两人能这样一生一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斜阳西下,天色渐渐昏暗,霎时间,屋内笼罩着一股沉郁之气。沈离安放开李思家,准备探手开灯,却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给止住了。
“沈离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李思家声音略带沙哑,但情绪已渐渐平复。
沈离安收回伸出的手,转身看着她,房间里十分昏暗,却分毫不影响他辨别李思家脸上的表情,那一脸的认真,满眼的坚定,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李思家伸出右手,与他的手十指交错在一起,这让沈离安心里为之一动,这是从所未有过的心悸。
她直视沈离安的眼睛,轻启朱唇,“沈离安,我现在还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但我知道你在我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我会为你担心,我会为你心疼。得知你这些年为我默默做的一切,我心里又酸又甜。每次遇到危险和麻烦了,我会第一时间想到你。或许我们并没有一个很完美的开始,过程中的纠葛也让我恨过厌过,命运更是跟我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让我们重逢了。沈离安,我现在不能给你山盟海誓的承诺,但是我向你保证,我愿意与你一起尝试,去寻找这份感情最终的答案。你许我一世清欢,我便陪你细数人间长短。你,信我吗?”
听到此处,沈离安心里如巨浪翻滚,早已汹涌澎湃,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思家,眼眶微微湿润,盼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她的心花初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李思家见他并无质疑,心里极为宽慰,接着又开口道:“陆家的事,不管我愿不愿意,总归与我血脉相通,总要有个了结。而且,我也想去看看我父亲生活过的地方,我想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我唯一能与他亲近的方式了。”
沈离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思家,脑中快速思索着什么,最终温柔一笑,微微点头。
李思家忽地冲进他的怀抱,两条细小的胳膊紧紧地搂着他。沈离安只感觉胸膛一抹湿润,然后传来李思家呜咽的声音:“谢谢你。”
沈离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她一般,紧紧地抱着对方,心里默默念道,谢谢你,让我的爱有了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所有大谜题都解开了哦~现在还差沈归航那本笔记本的事儿,正在琢磨是放正文里提一提,还是专门写个番外,让我再纠结纠结,总之一定不会留bug的~继续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在2021-02-10 21:45:01~2021-02-11 21:5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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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李思家很快与陆行渊通了个电话,简单明了的告诉对方,待沈归航的案子了结后,她会回陆家,该结的缘得结,该了的事得了。
沈归航的案子出其意料地顺利,原因在于辛晓婷极其反转性地指证丁程帆,并提供了相应的证据。张高杨在丁程帆被抓的当天获救,不到三十岁的男儿嚎啕大哭,似是要哭尽这五年来的全部委屈。
最终,丁程帆因蓄意指使他人行凶,非法扣押合法公民等罪名被当庭判决无期徒刑。李思家想,这大概也有沈离安在其中的推波助澜吧,她曾问沈离安,为何不再使把劲儿,让丁程帆被判处死刑,对方只是笑笑说,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让人煎熬与痛苦。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李思家全都明白,沈离安过去的人生,未尝不是行走在地狱的边缘。
李思家与王霁清、张一磊和陶喜简单地更新了下近况,不过略去了陆老龌龊的那段未提,她不希望好友们卷进这两世纠葛来。
一个月后,沈离安亲自送了李思家去海市,专机上,二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难舍难分。
李思家微微仰头看着沈离安,眼里泛着狡黠的光,“你就不怕我去了就不回来了?”
沈离安呵呵一笑,又用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头,“不怕,你是信守承诺的人,而我信你。”
李思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撑起身子追问道:“那要是陆家的人不放我回来呢?”
“那我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你抢回来,把你藏在沈宅,只有我能一睹芳容,一亲芳泽,夜夜笙歌,绵绵不休。”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嗓音越来越暗哑,让李思家不禁沉沦其中,只愿一眼万年。
而后发生的故事,就不在李思家的控制中了,对方强势的吻着她,激情而猛烈,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她如水中浮萍一般,无力自主,只能随波逐流,任凭海浪颠簸,冲上云霄。
窗外的浮云泛着白光,肆意窥探着这缱绻而不知疲倦的秘事。
海市陆家。
沈离安将李思家送到门口便不再向前,这是二人的约定,这件事必须由她独自面对。
李思家抬首看了看这宽大复古的门楣,又扫了一眼匾额上的“陆府”二字,心里百感交集。她微微愣了几秒,才在陆行渊的指引下,头也不回的跨入门内,她怕一回头,一看到沈离安,就再也没有勇气独自前行。
待白色倩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沈离安才缓缓上车离去。此行他并没有长留的计划,他要赶回北城,守着他们的家,静待她归来。
李思家边走边看陆家别墅的园子,庭院很大,远超沈宅,优雅别致的江南园林设计,比沈宅又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古韵。一想到这是自己父亲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她心里不由地生起一丝亲切与激动。
穿过一道汉白玉石月门,便是别墅的大门了,两层的小楼仿古而建,依稀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李思家随着陆行渊跨门而入,一个敞亮的大厅赫然于眼前,屋内所有的家具均是红木古韵,无论是款式还是造型都与这屋子完美匹配。
大厅的左侧是沙发区,上首的位置坐着一个白须鹤发的瘦削老人,一身紫红色的唐装,双目矍铄,气韵尚存。
陆行渊率先走到陆老面前,恭敬地说道:“爷爷,欢欢来了。”
陆老正思忖着什么,听到陆行渊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朝前方望去,正好与李思家冷漠疏离的眼神相对。
他激动地撑着红木沙发的把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意欲向李思家走近些,无奈腿脚不利索,只能慢慢向前挪动着。
若不是知道陆战秋过往是怎么对付她们一家三口的,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慈爱和善的老人。可是,她什么都知道了,看着对方因病痛折磨而消瘦的身形与不良于行的腿,她毫不心软,只觉这是他应食的恶果。
“欢欢……”老人的声音干涩而苍老,眼眶却湿润而充满期待。
李思家并不想与他多说什么,这也不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神情冰冷地看着对方道:“陆老,此行我并不是来认亲的,您是高高在上,玩弄人命于股掌之间的陆家大当家,我不过是得老天垂爱,侥幸苟延残喘的孤女,我们之间既无交情,更无感情,若非说有点什么,那便是仇恨吧。您,觉得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叙叙爷孙之情吗?”
李思家越说越激动,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被棒打鸳鸯,一想到自己身若浮萍的童年,她就恨不能撕碎眼前的人,掏出他的心来看看是不是黑了烂了。
陆战秋显然没料到李思家性子如此刚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上话来,那些年犯下的罪过,岂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撇清的,自己的悔悟,也不是一次会面交谈就能解决的,错了就是错了。他陆战秋风光一世,称霸一时,从来就不知道何为怜悯,更不觉自己有错,可是看到眼前这个孩子对自己一脸恨意,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信条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陆行渊站在一旁,十分沉默,站在他的立场,他无权对任何一方置喙,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