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好。”黄逗逗脑袋一空,立刻给两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自我介绍道,“我是黄逗逗。”
白子牧马上阻止:“不用鞠躬。”
而白母的注意力显然在另一件事上,重复着黄逗逗的名字:“黄逗逗?”
“嗯。”
“汪。”
两道声音同时出来,白子牧突然意识到他忘记安排名字的事情了,看着黄逗逗和黄豆豆一人一狗迷茫的样子,马上给白父使眼色。
“它?”黄逗逗突然有些头大,“也叫黄‘逗逗’?”
金毛早就将这个名字据为己有,白父觉得也瞒不下去,立刻将白子牧卖了:“是他起的名字。”白父望了一眼龇牙咧嘴的白子牧,温和地对黄逗逗说,“冤有头债有主,全都是他的锅。”
“你词汇量挺丰富啊!”白子牧恨恨地望着白父,竟然还想让他背黑锅。
白父一脸你奈我何的样子,继续展示着自己和时代接轨的痕迹:“怪我咯?”
黄逗逗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回答着问题。
可白母早就抑制不住自己:“逗逗真是太可爱了,我以前就特别希望有个这样的女儿。”
白子牧莫名转身,就和白父的目光撞个正着,他别扭地移开视线,他也不知道看白父干什么。
下一秒,白父的声音就悠悠在他耳边响起:“加油吧。”
加油?白子牧闭着眼睛,表示自己并不想说话。
“逗逗喜欢什么?”要不是怕吓到黄逗逗,白母恨不得抱抱黄逗逗,看着黄逗逗小巧的模样,心里一片柔软。
黄逗逗有几分害羞,声音小小的:“画画。”
“真是个有才华的小姑娘。”也不管黄逗逗是什么回答,白母夸奖的话语已经准备好了,还顺便踩一把白子牧,“不像我家的,没有什么才艺。”
白子牧又将自己缩小了一分,这样的“好事”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白母和黄逗逗聊得热火朝天,而两个大男生在一旁没了存在感。
不知过了多久,白父终于忍不住了,提醒着白母:“该做饭了。”
“是哦。”白母一拍脑门,“看阿姨这个记性。”她马上站起身,“得给逗逗准备吃的。”
“我不太饿。”黄逗逗摇摇脑袋,表示这件事并不着急。
在暗处,白父用手打了一下白子牧。
白子牧立刻会意,马上接话道:“我饿了。”
三道视线集中到白子牧的身上,一看局势不对劲,白父立刻将过河拆桥的戏码安排上了,马上批判白子牧:“就你事多。”
白子牧不可置信地望着白父:“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一看一大一小又开始打嘴仗了,白母只得将白父带走:“也该准备饭菜了,收拾收拾去买点东西吧。”
白父抑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起身跟上白母:“好。”
偌大客厅就只剩下两个人,可黄逗逗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白子牧顺着黄逗逗的视线望着金毛,脑海里想着怎么把金毛给引出去。
“它的名字?”只剩下两个人,黄逗逗迅速在陌生的环境找到自己的主场,“是你起的?”
脑袋一空,白子牧尴尬地哈哈一笑:“不一样的。”
黄逗逗追问道:“哪里不一样?”
“它的豆是豆子的豆。”白子牧说完自己都想哭,马上表明着立场,“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给它改名。”
金毛像是听懂了一般,委屈地呜呜了一声,就将脑袋放在地上,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算了。”黄逗逗心里一软,马上切换一个角度重新批判白子牧,“这就是你不喜欢叫我名字的原因?”
回答是还是不是。白子牧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却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又摆出招牌式的尴尬一笑,将问题重新抛给了黄逗逗:“你觉得呢?”
看着白子牧可怜的模样,黄逗逗彻底控制不住情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看黄逗逗这个表情,白子牧长舒一口气,最近黄逗逗总喜欢问一些“送命”的问题,所幸都会适可而止。
白子牧终于找到话语权,马上抛出自己好奇的点:“你认识我爸爸吗?”
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之后,白子牧认定自己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黄逗逗对白父的崇拜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嗯。”黄逗逗坦诚道,虽然只是童年模糊的一个剪影,虽然白父已经彻底不记得她了,可是一点儿也不影响她对白父的感激,那个高大的身影曾经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我小时候被绑架过,是他救了我。”黄逗逗没有隐瞒,她语气轻柔,“所以我很喜欢警察。”
想起黄逗逗对自己态度的改变,白子牧瞬间又心酸了起来,所以黄逗逗这么快接纳自己,还是白父在中间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而他那些努力好像不值一提。
此刻他只想大喊三声:白子牧,好惨一男生!
吃午饭的时候,白母的视线没有离开黄逗逗半分,嘴里也一句一个逗逗。
白子牧哀怨了一声,他一直以为母亲对自己还算不错,结果这样一看,他完全就是充话费送的小可怜。
饭桌上,白子牧难得地闭住了嘴巴,筷子只在他眼前那盘菜里活动。
白父奇怪地望了一眼白子牧,不一会儿就看见那盘被白子牧吃得所剩无几的菜,立刻眼疾手快救下那盘菜,然后移到黄逗逗的面前。
望着白父这波操作,白子牧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盘菜是你阿姨的拿手好菜。”白父强烈地推荐,还不忘瞪白子牧一眼,“快点尝一尝,不然要被吃光了。”
白子牧露出一抹假笑回应白父:“我的错。”
傍晚时分,在白母不舍的眼神中,白子牧将黄逗逗送回了家。
“我爸妈很喜欢你。”白子牧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虽然父亲嘴上不说,但是单从到汽车站接的行为来看,已经激发出女儿奴的潜质。
父亲比母亲更喜欢女孩,从小就不断抱怨他的性别,听母亲说,父亲知道他是个男孩的时候,差点委屈地哭出来。
白子牧这些可怜的事迹,黄逗逗显然一无所知,这会儿还顺着白子牧的话,给白父白母告白:“我也很喜欢他们。”
得,白子牧无奈耸耸肩,这三人相互喜欢,合着没他什么事啊!
想到黄逗逗的事情,白子牧从床上坐起,打开手机录音,走到父母的卧室礼貌地敲了敲门。
“你妈不在卧室。”卧室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白子牧嘴一撇,推开门:“我是来找你的。”
白父这才抬起脑袋,怪异地看了白子牧一眼:“哦?”
“你当警察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为了防止两人聊崩,白子牧一开始就进入了正题。
“你怎么有闲心关心起我?”白父作势踹了一脚白子牧,在白子牧小时候,他下班也喜欢和白子牧分享在工作上遇见的问题,可那时的白子牧眼里只有玩具,根本不听他的倾诉。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而白父也不例外,他也想当自己孩子眼中的超级英雄。可白子牧完全不配合他的梦想,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白子牧就开始不对盘。
白子牧飘忽了一下眼神,不自然地说:“我一直都很关心你。”
白父微微一愣,眼神中有几分动容,终于放下手中的手机,起身从柜子里,几经翻找,找出一本相册。
“你怎么这么喜欢整理相册。”白子牧探着脑袋望着相册感慨道,他实在没想到整理相册这样细腻的事情,会是父亲的爱好。
白父眼睛暗了几分,他知道从穿上警服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充满了各种不可控的因素,在外他总是可以带给无数人安全感,而他自己却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所以他总是利用各种时间去拍照,这让他可以拥有一种归属感。
“我不喜欢忘记。”白父只将自己的感受说了一点点,万一意外比明天先来,他总要留下点什么,他不希望这么快被忘记。
相册被一页页地翻开,白子牧的眼睛立刻亮了,不可思议地望了眼父亲:“原来,你这么优秀啊?”
“那当然。”白父轻哼一声,语气是相当的傲娇。
照片上大多摄于白父获得各种荣誉称号的表彰大会,虽然白子牧不知道奖章的具体含义,可一看就很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