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们实在是太像了。”半晌，姬暻摸了摸头：“这样吧，你在百世的住宿费和日常开支我包了，算是赔礼。”他说着从泠手里抽出手机，输入号码：“我叫姬暻，这我电话，随叫随到。”
泠保持着演技，一把拿过电话，问道：“就算我凌晨三点叫你过来，你也会来？”
姬暻看着她，似乎有些晃神，随即展露了笑容：“当然。”
泠：“……”
“那，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见她没说其他，姬暻往外走去，“泠泠，我记住你名字，不会再认错了。”
不待泠请他走，姬暻就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门，留下泠站在走廊上发愣。
刚才的姬暻和平日到她店里来的小屁孩不太一样，但又说不清是哪儿不一样。
泠走进房间，提起箱子，对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沉默了片刻，转身推开了门。
虽然计划一时被打乱了，十楼还得去。
酒店餐厅，姬曦气鼓鼓地坐在桌旁：“你怎么半天才回来？说好带我吃点心又一个人跑掉。”
见姬暻没反应，姬曦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姬暻这才好似回过神来，拿起叉子戳进了糕点里，又陷入了沉默。
“笨蛋哥哥。”姬曦哼了一声：“说好的让我加入队伍，可别忘了。”
第 13 章 泠
十楼尽头，和其他房间一样的门，挂着“非工作人员勿入”的牌子，无人守卫，刷卡进入。
泠知道，卡不过是其中一种进入方式。
右手贴在门的正中心，左手按住正中门把，一转，门就开了。
泠闪身进入，门关上了，她已置身于一个宽敞的花园里。四角和正中栽种了树木，四条道路旁鲜花烂漫，四幢灰色的建筑隔了些距离。
抬头天空多云天气，四下静悄悄的，没丁点儿声音，不到换班的时候，都在休息或是出门了吧。
从口袋里拿出纸鹤，泠松开了手。纸鹤在空中转了一整圈，头对准了南边，晃晃悠悠地飞了过去。
三层别墅小楼，每层都包含一个公共空间，从一楼到三楼，堆放着的垃圾越来越多，泠不禁挑起了眉头。纸鹤停在尽头的房间，可见十音是新人，应是她负责清扫垃圾。
泠没抬手，门就“啪嗒”一声，开了。
她大步走进房间，有人窝在椅子上，正在读书，和百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让她负责重要的相亲现场，不是她有能力，就是私下做了交易。
“下午好。”泠说道，身后的门关上了。
十音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你是谁？”
“这么慌张做什么，”泠问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十音二话不说，冲到墙边，要按下警报铃。还没跑过去，她的脚步就停了，好像前方有一堵墙壁挡住了他，又像是她根本无法动弹。
“不用慌张，慢慢来。”泠笑道：“就像你意图对神女出手一样。”
十音瞪大了眼睛，身体突然又能动了，但她的手停在了警报器上，并未按下去。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外人不可能进到这里！”
“知道你做了什么的人。”
“我什么都没做。”十音笃定道：“你说我对神女出手，证据呢？”
泠伸出手，十音往后缩了一下。
还是太年轻，泠感叹道，扶了一下眼镜：“如果你确实什么都没做，就按下那警报如何？我等你。”
十音攥紧了手，看到她的表情，泠不禁感叹自己实在是有些坏心眼。但年轻人不考虑后果，现在不给她点儿教训，以后会惹出更多事来。
“紧急情况的培训做得很到位啊。”泠打量着房间，走到了书堆旁，拿起了中间一本：“研究古法秘方的年轻人，很少见。”她翻过书页，不少地方做了笔记：“还是上古文字，为什么不去做研究，要在这里做事？你喜欢服务行业？啊，不用费力开门。”
身后，十音转动着门把，却怎么都打不开。
泠回身看向她：“打不开的。”
话音落下，刺骨的寒意攀上了胸口，仿若奔涌高浪要将她碾成齑粉，十音颤抖了。
“我，”她咽了口口水，嘴唇抖着，“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都怪她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其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若不是她给了姬暻护身符，姬暻可能现在还在混沌之处里打转，导致百开始怀疑平家，给她找了这么多麻烦事，认错是来不及了。
说是怪“她姐姐”，她肯定不知道百代替了妹妹去相亲，也就是说十音和百有过节。
”让我看看，你和所谓的她姐姐的发生过什么。”泠走上前，一下伸手点住了她的额头，从中飘出一缕白丝，泠的手一转，丝线就在空中铺陈。
这是十音的记忆：她如何被百看到了长相；她如何擦除了镜子上圆形的小小一点，同百擦肩而过，又在房间里大笑；小时候的她如何在背后说另一个女孩的坏话，又暗暗地憎恨她。
“原来你们这么小就认识啊，不过对方好像不记得你了。”泠没什么表情道。
看到这些，十音身体僵直，靠在房门上，稍一动弹，她可能就要滑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你……”她的牙齿都在打颤，“你，你是……”
空中的记忆消失了，泠将手指比在自己唇前：“你知道你不能说出来，对吧。”
十音闭上眼睛，不住地点头。
“乖孩子。”泠抬手要抚过她的脸侧，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十音？”十雨的声音传来，她拉了拉门把：“锁门做什么？”
泠望着十音，十音没有说话，十雨呢喃着“是睡着了么”，刷卡声响了起来。
“拜托你，和姐姐没关系。”十音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几乎是匍匐在泠的脚边：“放过姐姐，我会做任何事情……”
“十音，你在做什么？”门被推开，十雨看到妹妹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她连忙搂住她的肩膀，要将她扶了起来。十音抬眸，见泠依旧站在面前，她推开了十雨：“我没事，姐姐，你走吧。”
“你在说什么啊？”十雨看向十音，哭笑不得到：“这里也是我的房间，我能走去哪里？你早上不是说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干嘛一直趴在地上？”
十音扭头望着十雨，明明面前有一个人，但十雨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够了吧，泠想道，迈开了脚步，走过十音身旁：“十音，记住了。平家人应当守口如瓶，将全部的事情，吞到肚子里。”
她穿过门离开了，十音将头顶在地毯上，大喘着气，她从来都不知道……
回到十层走廊上，泠打了个哈欠。
这下算是给了个教训，想来十音最近不敢乱来，不过马上要召开集会，百估计也会查下去。
年轻人越来越大胆，危险因素不能放着不管。自己又心软，不想因为这种事让十音消失，只能混淆百的视线，减少事端。
“真麻烦啊……”泠回到房间，桌上放着一张菜单和留言的卡片。
才想起她之前让十雨送菜单到房间来，泠望着电视屏幕里的自己，说真的，她厌倦了。
整日呆在店里还好，一出来，来到这世间，就觉得一切都如此无聊。她的心，大概早就死了，但即使如此……
“……拜托你了。”那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有时就像魔咒。
泠往后倒在床上，手一张，箱子就自动打开，手机飞了出来。
【你猜猜我遇到谁了？！】姬暻给她发来了这么条消息。
她通常已读不回，这次鬼使神差回了个【？】
其他消息就更多了，十几封邮件，其中一个竟然是要她帮忙查前妻的结婚对象。
“自己去问。”泠不禁道。
谁介绍过来的，拉黑！
不过……忽然，脑袋里蹦出了一个好主意。正是因为琐碎小事的存在，才会被分神，转移注意力。
那么，就这么办，在集会之前，那么才能顺利提出将百拉入伙。不过不仅是她，姬暻和姜应炘都有这个想法吧，尤其是后者……
手机屏幕亮了，姬暻打来了电话。她和往常一样，没有接，过了一阵，另一个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