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江御突兀地说出那句话之后,许光整个人都愣住了。
电话两端安静下来,气氛沉默了许久,然后,许光炸了。
江御听到那边似乎是撞翻了椅子的声音,许光那么沉熟稳重的一个人,慌慌乱乱地问:“瑟瑟有什么事没有?”
江御把许瑟的情况大致和许光说了一下,然后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气声。
许光被气得不行,好半晌才平复下来情绪。
江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都因为生气带着几分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安排一下这边的事,马上回来。”
他匆匆往外走,撞到了桌子角,发出一声闷响,却没管那么多。
临挂电话前,许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意:“公司那边我来处理,你让瑟瑟好好休息。”
江御把许光的反应和许瑟说完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许瑟裹着被子,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不自觉地咬了咬手指。
“多大人了,还咬手指。”江御把她的手拽出来。
许瑟瞥他一眼,顺手往他手上一擦,她揪了揪被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江御,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
她最近状态不好,公司里的事也处理得不好,一直不敢面对许光。
就像是没有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的小朋友一样,一想着要面对许光,许瑟心里就有些慌慌的。
她知道许光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也没有像许老爷子那样,因为她是女孩儿,就不待见她。
江御拿出手机,打开最近通话,然后将手机递给许瑟。
许瑟没接,晃了晃他的手:“你打。”
“许瑟,你娇气死了。”江御低眸,拨了电话。
他把许瑟的手塞回被子里,将手机放到她耳边。
电话接通得很快,一接通,就传来许光担忧的声音:“是不是瑟瑟出什么事了?”
江御抬起眸,和许瑟对视了一眼,却发现她也一刹那愣住了。
许瑟张了张唇:“爸,我没事。”
那边,许光乍一听到许瑟的声音,也愣了愣,然后才记起说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许瑟顿时眼眶一红。原本都还能忍住的,可是听到许光的声音之后,许瑟蓦然鼻尖泛酸。
她咬了咬唇,没有说话,怕一开口,哭腔就暴露了。
她掀起眼,求助地看了眼江御。
江御心里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一边隔着被子拍着她的背,一边回着许光的话。
许瑟缩在他怀里,安静地听着他跟许光说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最后,快挂电话时,许光忽然喊了声“瑟瑟”。
许瑟眼睫毛一颤:“啊?”
许光声音温和,带着满满的厚重感,让人一听就极有安全感,他说:“等爸爸回来。”
第808章 打针打到手肿
许瑟失神了一瞬,然后眼神聚焦起来,染了浅浅的笑意:“好。”
电话挂断之后,许瑟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作。
江御把手机放到一边,摸了摸她的头:“放心了?”
许瑟像是小孩子一样,挑了挑眉。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下的泪痣都生动起来。
江御低头,在泪痣上亲了亲。
许瑟被亲得有些痒,身体后仰,咯咯笑起来,从被子里伸出腿去踢他。
江御怕她手上的针被带出来,一边和她闹,一边握着她扎着针的那只手。
闹着闹着就躺到床上去了,吵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江御手撑在她身侧,缓缓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下,然后将被子给她盖好:“躺着,水快吊完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许瑟在他起身的时候,弱弱地揪住了他的衣角。感受到阻力的江御,停住了起身的动作。
“我想吃烤肠。”
江御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行,不健康,而且你今天吃了两串了。”
江御睨她一眼:“把我的那串也吃掉了。”
许瑟没什么底气地辩解:“烤肠不健康,我帮你吃掉是为你好。”
江御扫她一眼,许瑟松开手,默默地把手缩回被子里,自言自语:“许瑟好可怜啊,生病了都不能吃想吃的。”
她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以此来表示自己有多凄惨。
江御毫不动摇,敲了下她的头,压了压被角,就起了身。
……
许光是第二天中午到的,临时订了机票,上飞机的时候,国外那边正是晚上。
他一回来,就径直来了医院,坐了那么久飞机,加上没倒时差,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他进病房的时候,许瑟正跟个大爷似的靠坐在床上,由着江御喂饭。
她一直在吊水,好不容易退烧了,医生又给她配了药水,用来清除身体里残留的药物。
到现在为止,许瑟已经连着吊了七八瓶水。昨天晚上睡觉,半夜的时候忽然被疼醒了,这才发现手背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肿了起来。
江御赶紧去喊了护士,喷了药,然后换了只手打针。
因为手肿起来,江御拿热毛巾给她敷了半夜,一直没睡。还是在早上,被许瑟催着,才眯了会儿眼。
许光匆匆走到床边,恰好饭也喂完了,江御抽了张纸,给许瑟擦了擦嘴,就拿着碗往旁边让了让,对着许光喊了声“爸”。
许光关心着许瑟,加上之前电话里江御一口一个“爸”叫得无比顺口,这会儿也没有注意这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倒是许瑟,注意到江御的称呼,微微转头,朝着他挑了下眉。
江御放了碗,靠在墙边,眉眼带笑地和她对视,没有丝毫心虚。
许光在床边坐下,刚想去拉许瑟的手,却发现她一只手吊着针,没吊针的那只手,手背肿得跟馒头似的。
许光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许瑟就把肿起来的那只手递到了他面前,委屈地皱皱眉:“爸,吹吹。”
第809章 爸爸护短
她像是小时候,和许光撒娇。
许光一时有些怔愣。
那还是很早很早以前了,许瑟两三岁的时候也是个奶萌奶萌的小团子。
走路还走不太稳,性子活泼,又喜欢跑,每次摔了跤之后也不哭,就乖乖的爬起来,然后跑回家,把摔破的手给他看,奶声奶气地喊:“爸爸,疼,吹吹。”
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越长越野了,别说了摔跤,就算是跟人打架,打得额头流血,都不吭声了。
所以这次乍一听到许瑟冲他撒娇,许光怔愣了一瞬,然后才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吹了下,张了张唇:“不疼了。”
江御看着他们父女俩这么温馨的一面,抬抬下巴,和许瑟示意了一下,就轻声出了病房,将地方让给他们爷俩。
许光来得不算巧,正好赶上许瑟睡午觉的点。
吊的药水里面有催眠的成分,原本就爱睡的许瑟变得更嗜睡了。
撑着睡意陪许光聊了会儿之后,许光就不让她再继续说了。
他帮她把病床摇下去,给许瑟掖好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睡会儿。”
许瑟眼皮子打着架,却撑着不肯睡,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拽着许光的手指。
许光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安抚道:“你睡吧,爸爸不走。”
许瑟打了个哈欠,眼前有些迷蒙,思绪也不是很清醒。
她声音小小的,像是梦呓:“爸,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许光下意识想说自己不会讲故事,却看到许瑟弯了弯唇角:“小时候我晚上不肯睡觉,都是你和妈妈两个人轮流给我讲故事的。”
许光有些哑然,握了握她的手,喉头哽咽:“好,爸爸给你讲故事。”
许瑟往边上挪了挪,调整了一下睡姿。
许光构思了一下,清清嗓子:“从前,小镇上面,来了一户人家,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他们可爱的小女儿……”
许光声音轻缓,娓娓道来。
从他一开口,许瑟就知道了,他在讲他们的故事。
“小姑娘调皮,总是和男孩子打架,有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吭声。后来有一天,有个男孩子的家长找到老师告状,非说小姑娘打了他们家儿子。”
随着许光的讲述,许瑟恍然记起了,那是幼儿园的时候,班上的一个男孩子掀她裙子,被她按着打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