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亭打来的电话，许瑟按了接听，目光注意着前方的路段。
那边许久没说话，就在许瑟以为他是不小心按到拨号了，正要挂断的时候，陆亭说话了。
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许瑟，我头疼。”
许瑟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语气平淡：“头疼找医生。”
“我就是医生。”陆亭幽幽地说。
许瑟“哦”了声：“那你自己治。”
“医者不自医。”
“那你找医生。”
陆亭：“……”
陆亭那边沉默了下来，许瑟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说话，伸手去挂电话。
“许瑟。”陆亭忽然喊她。
许瑟的手收回来：“什么事？”
陆亭的声音轻轻的，因为生病，还有些哑：“我昨晚上做了个梦。”
许瑟敷衍地应了声。
“我梦到我问你一不一起考京大，”他似乎是翻了个身，“你拒绝了。”
“就算我当时答应了，你也不一定会留在国内，对吧？”
陆亭忽然笑了，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你说的对。”
所以，有些错过早就注定了的。
她没有答应他一起考京大，他也没有留在国内。
那个时候说的话，更像是被风景蛊惑了，意乱情迷之际冲动说出口的。
算不得数。
困扰了陆亭许久的问题似乎就这么解决了。
只是仍旧觉得不甘心。
“我现在想想，我当时其实有很多机会。”
什么机会呢？
他没明说，但是两人都懂。
他有很多机会跟许瑟在一起。
当时，龙嫣在助攻，许光默许，老张不制止，甚至班上的同学都在撮合他们俩。
可是他偏偏一个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许瑟觉得有些心累，前方堵车，她把车停下，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出来。
“陆亭，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没要必要再做什么。”
可乐罐的拉环被拉开，发出“呲”的一声响。
陆亭听到后，撑着床面坐起来：“许瑟，你肠胃不好，不能喝碳酸饮料。”
许瑟“嗯”了声，仰头喝了一大口。
带着气的冰可乐灌进嘴里，许瑟顿时幸福地眯了眯眼。
第253章 一切的喜欢也许只是源于不甘心而已
一口可乐下去，许瑟差点就忘记自己说到哪儿了。
她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陆亭，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种——”
许瑟停顿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找到合适的词：“你现在这种喜欢，其实都源于不甘心。”
陆亭被她说得一愣。
接着，又听她说道：“就像我当时一样，我当时跟你表白，被拒绝，其实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至于我后来死缠烂打地追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不甘心。”
“我当时觉得，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你都看不上，那肯定是你的眼光有问题。”
许瑟说着说着，觉得有些好笑，她喝了口可乐，“你想想，你现在是不是也是这种想法，你觉得，明明以前唾手可得的我，现在说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了，你觉得不甘心，所以才会想把我追回来，是吗？”
她学过谈判的，现在只不过是把生意场上的方法用到了这个上面。
许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诱导着他去深挖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的话音落下后，陆亭沉默了很久。
也许是被说中了心事不想承认，也许是觉得许瑟说得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前面的车开始动了，许瑟说了声“我在开车”就挂了电话。
至于陆亭会不会去看医生，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吃过苦头，所以不会像以前的陆亭那样，随随便便地给人一种她在关心他的感觉。
电话被挂断以后，陆亭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自动锁屏。
然后才下床，从床底下把医药箱拖出来，蹲在地上，把药给找出来。
他不知道许瑟说得对不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似乎有点动摇了。
也许真的像许瑟说的那样，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把药喝了之后，陆亭回到房间，拉开抽屉，打算把温度计找出来量个体温。
温度计买回来之后好像没有用过，也就没放进医药箱。
翻着翻着，却在最底下那个抽屉里看到了一条灰色的围巾。
那是，高三那年，许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陆亭忽的有些烦躁，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砰的一下将抽屉关上，而后从床头柜上捞起车钥匙，出了门。
他开着车，满大街漫无目的地晃悠着，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他们心外科关护士打过来的。
“陆医生，十四床那个病人情况不太好，王医生家里出事了，刚刚回去，你快过来一下。”
十四床的病人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主治医生是他们科室的王耀。
老太太本身有其他疾病，营养也不好，按理说是不能做心脏搭桥。
可是病人家属不听，非要做。
签了责任书之后，王耀才给她做的手术。
今天是术后第七天，前几天情况一直很好，但是不知道怎么，今天病情突然恶化了。
偏偏王耀家里的亲人刚刚去世，他请了假赶回去了。
关护士情急之下，就给陆亭打了电话。
陆亭赶过去的时候，病人家属堵在门口闹，就是不让他们医护人员进去。
小护士被推得往后倒去，陆亭伸手扶了一下她，冷声道：“你们拦在这，病人要是出什么事，那是你们全责。”
那些人愣了一下，为首的人让开一条道，只是嘴上仍旧不饶人：“我们家老太太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要是不能平安回去，你们就等着瞧吧。”
小护士被气得不行，好好的谁来医院？
陆亭倒是没管这些，进去看了一眼，喊人准备手术，自己转身去换手术服。
这场手术做得格外久，久到最后，陆亭都是靠意志在撑着了。
出来后，陆亭踉跄了一下，撑着手术室外的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眼前昏昏沉沉，什么都看不清，他咬了咬牙，坚持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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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等我回来，给你吹头发
许瑟在和江御通电话的时候，一条电话插了进来，是陆亭的。
她瞥了一眼，按了拒接，而后将手机放到梳妆台上，翻出吹风机。
江御那边在看队员的训练视频，许瑟按了静音，才开始吹头发。
她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响声混合着电话那一端的视频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露出几分家的气息。
家。
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个词来。
许瑟吹头发的动作一顿，而后低低地笑起来。
她觉得，江御从战队退下来之后，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吧。
她吹着头发，他看着视频。
吹完头发之后，许瑟把自己这个想法和他一说，江御那边的视频声音忽然停了。
他按了暂停，随意又自然地回答：“不会，会给你吹完头发。”
许瑟觉得自己又开始矫情了起来，似乎是跟江御谈恋爱以来，她就变得越来越娇气了。
“吹头发累。”
江御“嗯”了声：“等我回来之后，我给你吹。”
许瑟道了声好，拿着手机往床上一躺。
聊着聊着困意渐渐上来，她打了个哈欠。
江御也知道她这是想睡觉了，“许瑟，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家里的空调温度一直都很低，每次睡觉前，江御都得叮嘱她一句把温度调高点。
许瑟撑着倦意爬起来，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到空调遥控，调高了两度。
听到响声之后，江御才说：“行，那你早点睡，明天记得起床吃早饭。”
许瑟敷衍地应了一声，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江御每到周末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准时打电话催她起床。
她以前睡觉的时候，手机都是开静音的。
后来有一次，江御在国外，掐点给她打电话，她当时闹钟没响，没起得来，电话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