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之前云珀嗓子好声音也亮,再加上以前学过京剧,唱什么都一一板一眼,根本没人敢在云珀面前唱,因为知道唱,不过他白丢人,可是自从倒仓以来谁逮着他都一定要唱两句显摆一下,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得谁骂谁,可是大家都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有的时候我骂得太凶,云珀还会来劝我说没有必要,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陆云鹊听到秦伯仁这样问,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一合转过头来,看着秦伯仁一脸无奈的说道。
陆云鹊本来一早就想和秦博人说,觉得这里有个别的师兄弟实在是欺负人,可是却都被孔云珀拦住了,孔云珀总是笑嘻嘻的说,他们也没有恶意,就是师兄弟之间逗着玩,完全没有必要告诉秦伯仁。
“云珀的情况我也知道,都有这么一段时间,之前云笙不就是在这个时候走的吗,你呀先把楼下那两个给我骂一顿去,顺便告诉他们,是我说的,青云社里不允许随便欺负人,如果我再看见他们有下次,直接打包袱滚蛋。”秦伯人听到陆云鹊这样说,就知道孔云珀到底承担了多少,于是点了点头看着孔云珀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就我就看不惯他们欺负云珀,怎么呀,云珀就是这两年唱不了,等到这两年的变声期过去了,他的嗓子说不定好着呢,凭什么笑话我们云珀呀?再说了,我家云珀就算嗓子不好啊,长得也好看,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一样,除了小六哥哥,我觉得整个青云社里就云珀最帅。”陆云鹊听到秦伯仁这样说,连忙点头认同的说道,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起了沐云笙,如果他还在,是不是面临的境况就和现在的孔云珀一样。
“你呀,你就你这张嘴去,先把下面两个人给教训一顿再说吧。”秦伯仁看着陆云鹊意愤填庸的样子,知道陆云鹊是真的把孔云珀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不然也不至于说话这么难听。
“我这就去。”陆云鹊噔噔噔的下了楼,看见站在院子里哈哈大笑的两个起字科的师弟,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刚才在楼上可都看见了,怎么的啊,之前不敢在我们云珀面前唱,现在倒是敢啊,唱的不是挺好的吗?跟我比比呀。”
“师姐我,我们就是看云珀在这浇花,没有事逗他玩儿的。”但凡认识陆云鹊的人都知道陆云鹊是个火爆脾气,眼见着陆云鹊站在自己面前发个了火,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磕磕绊绊的解释说道。
“逗他玩儿的,说什么好听的,你们就是故意气他,以前唱不过他,现在他变声了,到他面前来唱,你们这叫什么呀?说不好听的就叫落井下石这是小人的做法,青云社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小人。”陆云鹊听到两个人的解释,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冷哼一声,翻个白眼,看着两个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师姐,我们……”两个人见陆云鹊是真的生了气,也知道青云社的后台一直都有禁止翻动口舌是非的规定,一时之间被吓住了,看着陆云鹊怯生生地张了张嘴,可是却想不到什么辩解的理由。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云珀倒仓(二)
“你们,你们什么呀你们,你们就是欺负云珀,大家都是师兄弟,你们平心而论云珀除了不大合群之外,他欺负你们任何一个人了吗?他现在倒仓心情不好,你们怎么能借着这件事情欺负他?”陆云鹊见两人一脸惊恐说不出话来,冷哼了一声,看了看两个人又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陆云鹊虽然和不是和孔云珀一起长大的,可是他知道依着孔云珀那副沉默安静的性子,就算是唱的好或者是怎样也不会欺负人,如今稍微出了一点事,别人居然欺负到他身上来了。
“师姐,我们错了。”两个起字科的师兄弟听到陆云鹊这样说,想起了孔云珀平时总是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大家,唱得好唱得不好,他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从来没有奚落过谁,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于是连忙羞愧的低下了头。
陆云鹊看着低头认错的两个人,哼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嘱咐说道,“你们既然认错就好,刚才那一幕我说实话,我爸也看到了每个人五千字的检讨,明天早上起来交给我爸看。”
“是师姐,我们知道了。”两个人听到陆云鹊这么说,怎样还敢反驳,连忙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说道。
陆云鹊下了楼,秦伯仁就来到了孔云珀的房间,房门并没有锁,秦伯仁敲门推门走了进去,孔云珀正坐在桌子前抹眼泪,上前两步拍了拍孔云珀的肩膀,孔云珀回过头来,看见是秦伯仁连忙起身站好恭恭敬敬的叫道:“师父。”
“这儿没人,就咱俩叫我干爹就行,房间里啊,就咱爷俩,不论师徒就咱爷俩好好的聊聊天,你说行不行?”秦伯仁看着规规矩矩的孔云珀慈爱地笑了笑,摸了摸孔云珀的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行。”孔云珀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
秦伯仁着孔云珀一本正经的继续嘱咐说道,“还记得你来青云社的头一天,师父到家里去接你的时候,当时就和你说过啊,你也许会倒仓,这倒仓时的声音,一般男孩子的都是这个样子,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嗓子,等到倒仓结束后将还能唱戏,是不是?你要是现在天天哭心情不好,万一嗓子坏了,咱们找谁说理去呀?”
“师父,我,我就是………”孔云珀听这秦伯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眼泪忍不住又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刚才那俩孩子我都看见了,云鹊已经下去数落他们两个一顿了,别放在心上,这有的事儿就是这样,以前你是青云社里最能唱的,咱们这一行都说钱压奴艺压当行人,你现在倒仓,他们难免的就想得瑟得瑟。”秦伯仁看着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孔云珀,一时间觉得一阵心疼,眼前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多,如今还能让他流下眼泪的,想必也是真的很委屈吧。
“师父,我觉得我吃不了相声的这碗饭,虽然我一直跟着您学,可是每次上台演的像是《太公卖面》之类的唱的柳活,可是我现在嗓子又这样了,我不想留在青云社了,我不在意师兄弟们笑话,可是我觉得我待在这里没有意义。”孔云珀看着眼前一脸慈爱的秦伯仁,眼泪不由自主的再次流了下来,他曾经想过,万一有一天自己不能唱戏还能做什么?眼前的这个师父,教给自己一门手艺,可是自己却老是觉得格格不入。
“行,云珀你说你待在这里没有意义那你回去有意义吗?虽然说你现在不能唱戏了,但是你还是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情呀,对不对?等你嗓子好了再想唱戏的时候,那时候师傅说不定就发达了,有钱了到时候师傅咱们自己就在这A市弄个戏园子,让你天天唱戏唱个够。”秦伯仁听到孔云珀这样说,不知为什么,脑海里一阵恍惚,想起那个个留着长生辫儿,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六儿,如今那孩子应该很大了吧,可是怎么在记忆里他就好像还是那么瘦那么小,当时自己是真的困难,就那样由着小六儿离开了,如今青云社,已经有了些名气,怎样也要留下孔云珀,于是秦伯仁拍了拍孔云珀的肩膀,一脸认真的承诺地说道。
“师父………”孔云珀看着秦伯仁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直到后来许多年,秦伯仁成立了吉祥剧社,孔云珀才知道原来师父把当初的那句承诺看的是那样的重。
“我知道你的心思重,再加上喜好和他们也不一样,和这些孩子玩不到一起去没关系啊,师父最近没事儿你可以到书房来找师父,咱们聊聊别的聊聊戏剧脸谱对不对?聊聊历史,聊聊戏剧,看看文玩字画不是都挺好的吗?”秦伯仁看着眼前的孔云珀,慈爱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的肩膀,继续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了,师父。”听到秦伯仁这样说,孔云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云珀,师父不知道你倒完仓后到底还能不能唱戏,但是师父想告诉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遇上什么事情都得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你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好事情发生。”秦伯仁看着孔云珀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
“嗯。”孔云珀看着一脸严肃的秦伯仁点了点头一知半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