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码农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就算知道了凶手是变身杀手的狼人,也没有什么用处啊,我们之前就已经推理出来凶手是男生,狼人这个线索,还是指向男生,并没有缩小范围。”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叶图楠开口,听起来她是在和吴码农对话,但她的眼神却直直地看向佘嘉树,“根据王村长十年前的预言,过去十年内,米勒山谷里只有宁静和祥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此期间,狼人村民肯定没有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
“虽然案发当天的确超过了王村长预言中的十年,但是除了王村长的死亡,在此之前,山谷里并没有发生任何恶性.事件,我不认为男性村民中有狼人变身为杀手。”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访客?”岳教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之前佘作家关于炖盅的分析,你怎么解释呢?如果是访客,为什么要把炖盅里的养生汤倒掉呢?”
佘嘉树坐在一旁,微笑着一语不发,但叶图楠看懂了他的笑容里无声的反问:是啊,你打算怎么解释呢?
叶图楠并没有被佘嘉树的反应激将,而是把握十足地转脸看向了胡主播:“暂时卖个关子,还是先介绍最后一个证据吧,我的解释也和这个关键证有关联。”
胡主播一愣。
叶图楠虽然在第二轮搜证的最后几分钟匆匆来到了王村长家,但别说仔细搜查,甚至都没有把整个屋子转一圈,只是在小茶几旁站了半天,既没有拍照片,也没有和他们这些一直呆在王村长家的嘉宾交流,压根不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怎么她的解释就和一个尚未介绍的证据关联起来了呢?
更何况……
“最后一个证据其实……不算是什么证据,只能说是一个发现吧。”胡主播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一点也不关键”几个字说出口。
“这是王村长家唯一的闹钟,就放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这张照片显示的时间是1点47分,但是我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明明是搜证刚开始不久,过了好一会,一直到闹钟走到1点55分,搜证环节结束的广播才响起来。”
“也就是说,王村长家的闹钟被调快了5分钟,”胡主播把照片递给了一脸迷茫的陈模特,“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跟你的说法不一致?”
“我的说法?”陈模特脸上的困惑并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我不是说我调了王村长家的闹钟吗?确实差了5分钟呀。”
吕建筑立刻提示她:“你刚才说的是调慢了5分钟。”
“呃……”陈模特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更是充满了疑问,“……这不是慢了5分钟吗?快了?”
嘉宾们有的一脸怀疑,有的一脸无奈,岳教授干脆揉按着太阳穴,已经无暇掩饰自己的头疼。
只有吕建筑笑着站起身,接过了张画廊手中的马克笔,轻声细语地在玻璃墙上写写画画,耐心地向她解释。
“哦哦哦!”陈模特终于反应过来,捂着脸哭笑不得,“哎呀,我这个脑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应该是调慢、哦不快了,调快了5分钟,抱歉抱歉。”
陈模特的歉意发自内心,以至于精致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但即使摆出这样一个并不好看的表情,她的脸仍旧美得光彩夺目,甚至因为这种生动的神态更添了几分活泼和可爱。
“没事,”胡主播的嘴角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但这依然一个平平无奇的笑容,“我刚才就猜你可能是记错了,如果你是凶手,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第15章
岳教授赞同道:“虽然陈模特上一轮说的话和证据正好相反,但一般凶手肯定会注意力高度集中,反而不容易记错这种关键的信息,而且,闹钟到底是调快5分钟还是调慢5分钟,对陈模特的故事也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应该就是说错了。”
谭歌手和吴码农听了岳教授的分析,目光中的怀疑这才逐渐淡去。
“我真的有点乱了,”张画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各种结论都很……就很……like……”
“很矛盾。”郑画家替张画廊找到了合适的中文单词,“按照岳教授和佘作家的分析,凶手应该是男性村民。但是,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三个人,时间线又和死亡时间完全对不上。”
“至于叶会计的猜测,有一点牵强,因为剧本里没有明确定义什么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也有一点道理,至少我听完凶手的手法,第一反应也是访客里有狼人杀手。”
“但是这又和炖盅的证据矛盾了……”郑画家轻轻敲了敲桌子,“现在证据都介绍完了,我挺想听一听叶会计有什么样的解释。”
“很简单,”叶图楠伸出左手,指向了佘嘉树,“提供毒液、饮用鲜血和出声劝走岳教授的,是访客佘作家。”
同时,她又伸出了右手,指向另一侧:“而了解王村长的生活作息、倒掉养生汤混淆死亡时间的,是村民胡主播。”
一时间,讨论室陷入了沉默。
叶图楠收回双手,冲着佘嘉树嫣然一笑:我说得对吗?凶手……之一?
佘嘉树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像是正在欣赏演出的观众一样放松而期待,丝毫没有身为凶手的自觉。
“两个凶手……确实可以说得通!”岳教授的眼睛放出了光彩,“而且时间线也完全可以对得上!”
“7点50分的时候,佘作家和胡主播一起去了王村长家,趁着其中一个人引开王村长注意力的时候,另一个人从背后拿着铜像砸晕了王村长,然后用针筒毒死了他。”
“又或者是趁着王村长不注意,直接拿针筒扎了他,然后再用铜像击打‘尸体’,伪造出佘作家打晕了他的假象。”
“可、可是,这只是你们的推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呀!”胡主播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幸好,吕建筑并没有听出来,她的说法很像是侦探小说里死鸭子嘴硬的凶手:“也是,也可以说凶手是吴码农,他发现了被佘作家击晕的王村长,拿出准备好的针筒毒杀了他。至于所谓的毒烟,也许是双保险,也许是掩盖罪行的手法,都能说得通啊。
“比起佘作家,这个推测更能说得通——吴码农是在佘作家之后才到达王村长家,更有可能在8点10分被岳教授堵在王村长家。””
听到吕建筑的帮腔,胡主播又有了底气:“对啊,如果不看证据,光凭想象编故事,谁都可以被聊成凶手。”
“再说了,佘作家从时间线讨论就一直怀疑我,刚才还说我讲话太紧张、显得很可疑。如果我们是共犯,他为什么要一直攻击我呢?”
“狼踩狼呗,”岳教授不以为然,“而且,刚才讨论的时候,你的紧张其实大家都听出来,佘作家特意问一句,非但不是踩你,反而是给你辩白的机会。”
“难怪第一轮搜证,胡主播那么积极想要和佘作家一组。”张画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陈模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为什么突然开始讨论共犯了?剧本里没有说过凶手有两个呀。”
“但剧本里也没有说过凶手只有一个,”郑画家赞许地看了一眼叶图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排除了不可能……?怎么说的来着?”
“Whenyouhaveelimiheimpossible,whateverremains,howeverimprobable,mustbhruth.”
流利的英文念出了福尔摩斯的名言,但说话的并不是时不时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的张画廊,而是佘嘉树,嘉宾们不禁微微侧目,既是惊艳于他纯正的英式发音,又是惊讶于他为何会声援对自己不利的说辞。
佘嘉树并不回应其他嘉宾的目光,只是直视着叶图楠说道:“的确,基于现有证据,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同时符合所有凶手具备的特征,总有那么一两处存在矛盾,有理由认为有共犯。”
“但是,我没有听到证明我和胡主播是凶手的推理。”佘嘉树微微一笑,看向叶图楠的眼神居然充满了期待。
叶图楠悠悠地看了佘嘉树一样,然后扭过脸看向了其他嘉宾,决定从头讲起:“首先,由于作案手法用到了变身杀手的狼人毒液,我认为其中一个凶手应该是男性访客,要么是吴码农、要么是佘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