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系统——
闻千书:“和我猜的不错,她权限果然比你高。”
所以月亮能感受到被附身人的情绪,2333却不知道。
2333:“……”
“你一天不嘲讽我会出事么?”
闻千书没有回答,只是笑道:“0号——她是root【注1】?”
2333:“对,root。她是主神空间里权限最高,最受器重的系统。所以她并不绑定人类修复员,她自己就是系统修复员,手里的世界线都是最难的,是人类修复员坚持不下去,才交到她手里的。”
闻千书:“那第一个世界?”
为什么这么简单?
2333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自己看吧。”
它输入秘钥,那封信立刻掉落,落进闻千书手中。
闻千书感觉眼前一花,发现已经站在了一处走廊上。走廊很长,望不见尽头,只可以看见两边挂着一张张照片。
画上的人各不相同,却同样拥有一双浅色的眼睛,有的身着旗袍,手里正沏香茗;有的周身银饰,背着竹篓,赤足踩在山间小道;有的云髻香影,长裙曳地……
但更多的还是白大褂,各式各样的白大褂,套在衬衫外,套在短袖外,套在毛衣外——
闻千书仰着头,一张张看过去,看着这一段段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不同模样的月亮。直到她忽然察觉到一束视线盯着自己,便顺着视线扭头看向前方。
闻千书愣了。
她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可眼眶一酸,说出口的只剩下两个字:“明月。”
她前方,站着蒋明月。
还是年少模样。
就像闻千书进入第一个世界,和她说第一句话时一样。
一别经年,恍如隔世。
蒋明月的长发仍旧规规矩矩束起,每一丝都很工整。她穿着校服外套,脊背笔挺,平静地看了闻千书一眼,却转过身。
闻千书迈步:“明月!”
她追上去,可怎么也追不近。蒋明月背对着她,一个人向长廊深处走去。明明蒋明月是走的,闻千书是跑的,可她们的距离越拉越远,长廊上只能听见闻千书一个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急促又迫切。
闻千书带起了风,吹开了无数照片。它们飞扬起来,雪花一样,模糊了视线,洋洋洒洒地落下。
蒋明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背影快缩成一个点。
闻千书忍不住道:“等等我——”
等等我啊——
她骤然一摔,茫然爬起,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你是,谁呀?”
是闻千书的声音。
不,是那个最初的,真正年少时,闻千书的声音。
闻千书早有预料,她回头,看见自己躺在病床,靠在枕头上。她瘦小极了,瞧着稍稍用力,就能把骨头折断。她身上打着各式的石膏,吊着针,用那一瓶瓶葡萄糖维持着这个生命。
闻千书想起来了,那是她最后一次自杀被救回来的样子。是了,她早该怀疑的,那次之后,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
这样纤细薄弱的生命,是怎么继续活下去的?
病房里的人似乎看不见这个插入记忆的闻千书,母亲视线直接穿过她,看病床上的人:“醒了?”
她没等对方回答,转过头,被陌生医生的脸惊艳了一下,却很快回过神,问:“吴医生呢?”
“吴医生生病了——”年轻的医生墨色长发盘起,口罩拉下,半挂在耳侧,雪肤薄唇,掀起眼帘,是一双好看的、浅色的瞳,“这段时间,我替她来查房。”
母亲搓着手:“啊,好,敢问贵姓?”
医生:“免贵姓蒋。”
母亲:“蒋医生啊。”
蒋医生问了一些问题,检查了各项指标。她垂着眼睛看病例,凑近病床时,听到病床上的小姑娘说了句话。
她很虚弱,声音很小,要凑近才能听见。
于是闻千书也凑过去,跟蒋医生一人一边,一起听见了自己当年的话——“天呐,你真好看”。
蒋医生微微一怔。
闻千书:“……”
闻千书嘴角抽了抽,头一次和2333共情,觉得自己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Root,也称为根用户,是Unix(如Solaris、AIX、BSD)和类UNIX系统(如 Linux、 QNX等),及Android和iOS移动设备系统中的唯一的超级用户,因其可对根目录执行读写和执行操作而得名。——百度百科——————————————————————————————————
ooc小剧场:
2333:我快被你气死了,你还好意思和我共情???
#闻千书,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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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要啰嗦:
她们的回忆篇不会太长,后面还有第四个世界~这也是这本书最后一卷了~要完结了我好激动啊啊啊啊!
这周榜单期间日更,至于能日更几天看我存稿余量(我的手速大家也都懂的,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了TAT)。
日常比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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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酒醒帘幕低垂2
什么叫公开处刑?
这就叫公开处刑。
闻千书忍了两秒,才忍住没上前,掐死当年的自己——虽然她也掐不到。
好在蒋医生没当回事,继续给病床上的人检查。中途闻千书的父亲,闻正德进来了一趟,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于是母亲李怀爱凑过去,与他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说着说着,两人小声争吵起来。
闻千书当年听多了他们吵架,现在闭着眼睛也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无非是医药费,钱,李怀爱新求了什么符,拜了什么菩萨,闻正德叱责这些没用。
病床上的闻千书也没去看,由着他们吵,只是盯着蒋医生:“你,你这么好看——”
闻千书心累,捂住脸,一时不忍去看,却听到自己继续说:“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闻千书:“……”
当年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好看的人与不难过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蒋医生停住,又继续动作:“我没有难过。”
“你有。”病床上的闻千书断断续续道,“你,你进门后,瞧着不太开心——”
其实蒋医生动作很轻,但闻千书天生就对情绪敏感,加之当年的她躺在病床上,终日无所事事,更是什么都看在眼里。
闻千书闭了闭眼,现在的她当然知道蒋医生为什么难过——她走过那么多世界,失败了许多回,看见无数人在眼前死去却救不回来,再一看这个病人也是自杀进的医院,当然不会有好心情。
可那时候的闻千书不知道,蒋医生也不准备解释给她听,只是说:“没有,我不会难过。”
这时候,李怀爱拿着一个保温罐过来,一面走一面抱怨闻正德:“不跟你爸说,说不通——来,我们喝点鱼汤,这是我——”
两个闻千书一起皱起了眉,只不过一个没力气,皱眉轻些,一个仗着里头人看不见,皱得重些——闻千书从小就不喜欢吃鱼,她接受不来鱼腥味,轻则反胃,重则呕吐,跟有些人不吃香菜一样。
与之相反,李怀爱长在海滨城市,从小爱鱼爱海鲜,并认为鱼是好东西,浑身都是宝,恨不得顿顿做鱼。
李怀爱舀了一勺浓汤,要去喂闻千书:“吴医生说了,你可以稍微吃点流食,我就给你熬了好汤——没有鱼刺的,不要怕——唉,你这孩子,就是怕挑刺,老不吃鱼,怎么这么懒呢——”
闻千书想躲开:“我不喜欢吃——”
蒋医生看了眼闻千书。
李怀爱注意到蒋医生视线,解释说:“唉,她吃鱼的,就是太懒了——”
病床上的闻千书挣不开,勺子抵住嘴,却被一个人摁住了。蒋医生回头,和李怀爱说:“吴医生前段时间已经开始发烧了,可能没注意——”
她看了看病历单,扫了眼名字,说:“闻千书现在还不能吃,再过阵子吧。鱼汤腥气太重了,到时候你们可以换点别的,蔬菜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