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忘记自身岁月的萨菲罗斯，对他来说还能算得上记忆深刻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就连最初他还身为人类时的那些激烈的、悲怆的、痛苦的、开心的所有记忆，都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平静下来。
那些曾经被他放在心上作为朋友却又离开他的人，再想来也不会令他感到痛苦。
如今被他所珍视的，也只有正宗而已。
那些在穿越不同平行世界中遇见的人事物，也都被他放在了心中，占据记忆中的一个小小角落，在翻阅时还能够想起丝丝缕缕的景况而已。
可是正宗一直在他身旁，只要他垂下手便可以握住，他们心意相通，正宗本身的实力也很强。
谁都无法将正宗作为他的弱点。
萨菲罗斯知道，若是有一天正宗成为了他的弱点，那正宗唯一会做的事情，便是杀死将其作为弱点要挟自己的人。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正宗、更信任正宗。
正如同正宗对他的了解与信任。
除去正宗的话……
能够让他印象深刻的存在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而最近的一个，便是这位自身便是整个外宇宙的存在了。
不可被注视、不可被定义、不可被理解。
它很强大，强大到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幻境”出现，它的视线都穿过了无数外宇宙的墙壁投注了过来，并且落在了萨菲罗斯的身上。
——通过眼前幻境的虚幻“身体”。
若是萨菲罗斯没有及时关闭直播间，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见了它。
就算萨菲罗斯升级了系统对玩家们的保护机制，如此直视，也会对玩家们多少产生一些影响。
这可是来自对方的直白视线。
萨菲罗斯与这位存在隔空相望，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招呼：“你好？”
对方如同无尽深渊，又像是无法被解释的无尽存在。
萨菲罗斯感觉到了某一种回应，又或者是没有回应。
时间在他们的互相注视与思考中飞速流逝。
对方即使只是思考，萨菲罗斯也能够通过周围改变的星空，非常直白的看出它的变化，虽然……还有些无法理解。
真的很奇妙。
这一片外宇宙的运行，竟然是对方的“思考”。
当它思考时，宇宙便是运动的。
当它停止思考时，宇宙便是静止的。
真是，奇妙的规则。
而眼前这运行的外宇宙，真的非常美丽。
萨菲罗斯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也许对对方来说，如同萨菲罗斯这般存在，也是独特的。
而在这样的互相注视之中，萨菲罗斯突然感觉到，有人进入了他的幻境之中。
萨菲罗斯顺着感应偏首，将视线投注过去。就看见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少女。
她甚至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在萨菲罗斯的面前烟消云散。
萨菲罗斯：“……”是真的烟消云散。
第226章 副本十 22
死在萨菲罗斯幻境中的少女, 正是那位衣摆上坠着铃铛的万象阁女弟子。
而在她“烟消云散”后，萨菲罗斯感觉到又有人尝试进入自己的幻境。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这些人好像都有不错的本事？”
不管是系统拥有者、重生者还是穿越者，他们都有一些超凡的能力, 能够快速摆脱自己的幻境，并且进入他人的幻境，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不过……
“幻境”这种东西，虽然说并非真实的东西。
却也不是能够随意闯入的。
这位死去的少女就是很好的例子。
萨菲罗斯有些好奇，还有谁想要进入他的幻境之中。
略微等了会，萨菲罗斯就等来了两个人。
这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且有些本事。
他们在进入萨菲罗斯的环境中后，并没有立刻消失, 而是露出了仿佛魔怔一般的表情，并且逐渐扭曲。
但他们很快就利用自己的能力摆脱了这种状态。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表露太多的震惊或者疑问，在视线落到萨菲罗斯的身上，又看见了萨菲罗斯身后的“存在”时……
他们依旧消失了。
如同少女一般的烟消云散。
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略微有些困扰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存在”, 本来他还想要问问这些人一些问题的。
不过……
没有关系。
跟这位无法被定义的存在相比，这些没有礼貌乱闯, 且明显居心不良的人, 并不重要。
十个人出局了三个, 还有七个。
有些好奇剩下来的七个人到底怎么了的萨菲罗斯，便看见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出现一条锁链。
那种生锈了的沉重的锁链，如同活物一般朝着萨菲罗斯延伸而来。
萨菲罗斯并未躲避，只是跟自己幻境中这位无法被定义的存在打了声招呼, 便让锁链抓住了自己。
也就他在被锁链抓住的一瞬间, 萨菲罗斯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他离开了自己的幻境，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昏暗的，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的地方。
然后他感觉到了疼痛。
萨菲罗斯有些惊讶的向后看了一眼, 便看见自己被钉在墙壁上的翅膀。
这疼痛的感觉正是从他的翅膀上传来，而他满身血痕，没有力气。
白色的羽翼上染满鲜血，黏腻的红色粘结了羽翅。
还有锁链……
那条将他抓到这里的锁链，此时正缠着他的身体，将他捆缚在半空中。
这里似乎是个类似教堂的地方，只是极为破败，教堂以外都是一片漆黑的颜色。
在类似古代的环境中呆了一段时间，周围的环境突然转变，还真是有些突兀。
而在距离萨菲罗斯不远的地方有一堆篝火，四处漏风的墙壁有风呼呼的吹进来，将篝火吹得摇摆不定。
而在篝火的一侧……
是一名被长矛贯穿的尸体，就这么钉在那里。
萨菲罗斯认出来，这个尸体，正是参与考核的十人之一，还是四个穿越者之一。
而另外一个正在用极为惊奇的眼神看着他的，是一名系统拥有者。
这个系统拥有者面上有些疯狂神色，整个人的气质与外面见到时完全不同。
这幻境似乎将他的天性完全暴露了出来。
“你为什么只有一只翅膀？”疯狂的系统拥有者走到了萨菲罗斯身边，“你是天使吗？还是堕天使？我听说天使失去翅膀的话，就会变成堕天使？失去翅膀的感觉是不是很疼？”
他越说越激动，“我只知道其他人都有点问题，没想到在这群人里面竟然还会有天使！”
可能是太过激动的关系，他的眼睛瞪得非常大，嘴角扯开的弧度也显得有些扭曲。
只是在这样的激动之后，他突然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周围的黑暗也随着他的情绪发生改变。
如同会蠕动的怪物，一点点向本就昏暗的教堂中蔓延。
“可为什么……如果真有天使的话，为什么天使没有救我呢？”
萨菲罗斯微微叹了口气，“你搞错了，我可不是天使。”
疯狂的系统拥有者奇怪的看了一眼萨菲罗斯，露出一个并不在意的鲨鱼笑，“没想到天使也会怕死。”
萨菲罗斯：“……”他否定并非是因为自己怕死啊。
他本来就不是天使。
“不过没关系。”疯狂的系统拥有者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他在变大。
身高足有三米的时候才停下，头部一点点扭曲，然后被套上了类似保险箱一样的东西。
在保险箱上面还缠着生锈的锁链。
这锁链从他的头部缠到了身体还有胳膊上，最后跟出现在他手中的巨大锤子缠在一起。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沉闷的声音从被包了保险箱的头部传来，那声音浸透了血，“我获得了新生。”
说着，变得如同怪物一般的系统拥有者，便举起了手中的锤子，要朝着被钉在墙壁上的萨菲罗斯砸来。
萨菲罗斯：“……”
“死吧——！！！”
砰地一声巨响，一道明亮的光自天而落。
被光照射到的系统拥有者惊慌后退，就看见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的萨菲罗斯挥动羽翼立于半空。
“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萨菲罗斯笑了笑，“准确评估对手的实力，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