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你说特别特别好的时候，我都能听出那种真情来。你知道在生意里背负的重担久了，也会向往简单的生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被推上了机器似的。每天要面对很多的问题，要面对你建立的机制，要面对政府的批管，要面对联办的合作和内心战，还有面对自己企业的生存，那些拿着收入的员工，等等很多事。”
“我觉得你真的很成熟。我愿意一直和你是好朋友……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值得我去等候。所以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好，甚至，我会有时担心，自己会追赶不上你的心，而失去唯一的朋友。”
“怎么会呢，不会。对你永远也不会。经历了二三十年感觉经历了几辈子。可能我太聪明了，灵气。哈哈，所以多多肩负一些，也正常。人们都说我和同龄人比起来跑得太快了，甚至钱也赚得太多了。……其实，只是我的运气太好了，不知道赶上了什么风，干对了行业，仅是补助就是一大笔，还有政府的专款专贷。其实，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累，就是心最累，以后没了心可以拿出来展平了褶子看看，可能比别人大两倍。”
“不要说不好的话，我们还年轻。”
“嗯，你是说所有的事情我都有自己的主意吗？”
“是的，什么事，你都能跑在最前面，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和判断，执行力很强，你好像不会做计划……直接上来就是执行，从不预测。”
“我不喜欢做计划……有些东西你得直接上，等计划下来黄花菜都凉了，需要计划吗？不。大部分计划都是浪费时间！”
“你记得学校操场边上，有一排石榴树吗，到了五六月，你能爬到树上给我摘很多花。有两棵矮点的树，都被你摘光了。”
“我记得，当时体育老师追着我跑，让我不要把花摘掉。说学校的花是看的，不是给我专享的……还说我缺肝儿啊，那个老师陆川人却带了一个河北音，这么多年我搞不懂，大概是唐山腔吗？哈哈，当时我是为了送给你。小时候真的很单纯，又快乐。你总说，石榴花的颜色特别好看，像橘色的红宝石，人间难得。橘色的——红宝石，一橘一红，成橘子洲头啦！其实，不是那两棵树矮，而是它有很多分叉，这样我爬树的时候能蹬着，不费劲。”
“想起来那石榴花确实好看。”
“这么多天，终于看你抿抿嘴笑了。你冷吗？要不要再让空姐送条毯子？”
“不冷。一个月没笑，竟不会笑了——可能笑点更高了。你冷吗，我感觉你火气要比我大，可能我太瘦了。”
“我火气大，从不怕冷，爱吃辣椒，无辣不欢。你知道辣椒就特别能生火，平时也吃大枣和海参，这几年其实一直在滋补，但是还是感觉偶尔有些累。对了！为了我们的谈话，给你准备了——Louis Roederer Brut Premier。要不要看看这个惊喜？”
“什么惊喜？”
“等我，放在背包里了。很好找，……喏，看见了吗？这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喝的，1985 年香槟。为什么给你带了这个年份的知道吗？取出来了，快猜猜。”
“好精致的瓶子！摸起来瓶身还有纹理，盖子是纯金的吗？华贵。这个还分年份？我知道红酒分，对！白酒也分，年份越久越好。”
“那当然啦，快看看！专程带给你的是 1985 的，据说是整个 7 月份都笼罩在阴郁的天空之下，当年之后的天气有所改善，9 月中旬下了几场大雨，但也无碍葡萄的品质，85 年份香槟的特点是平衡感极佳，足够的酸度也让其拥有超乎寻常的陈年能力。当然，这是官方视角。”
“还有什么个人主义吗？爱不释手呢，你是怎么带上飞机的？”
“只要没有开封都可以，头等舱里的香槟没有带的这个好喝。”
“现在喝吗？”
“你要不要喝？”
“喝。”
“我按门铃，让空姐倒好。我和妍妍配上这美酒，人间多乐。”
“应该是我更多点幸福，丢了一个人，还能有人收容我。”
“……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啦！你知道那个石榴花，和桃花不一样，它很脆，只要我跑起来，它一晃，就容易折断，从花朵的底下和枝丫分开。而且石榴花带的那个橘色的花瓣托，是石榴的外皮，特别脆。每年都会摘，摘多了就掉，我边跑边笑……最后手里握着两把绿色的叶子，还被体育老师罚站在操场，你不知道那时候晒得皮都痛。”
“我在教室还很奇怪，为什么你不回来呀，我就往操场那边看，还是没有看到你走过来的身影……你被晒蔫了，叶子也被晒蔫了，那一幕我现在记得。你说你多调皮小时候，你怎么那么调皮呢？”
“这就是我们两个不同的原因。我从小需要的东西都要去自己争取，那时候并不知道奋斗这个词，奋斗说的有点正能量，其实就是去争取。我很好胜，也想得开，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去努力得到。而你是你父母的掌上明珠，那真的不同。叔叔阿姨的时间和精力都想用在你身上，所以你自己操心的地方就少，知道吗？而我，不同。”
“但是我觉得从小你的零花钱要比我，比我多的多。”
“可是那都是从姑姐的口袋里掏来的呀，我爸和我奶奶做拉链，两个姑姐做扣子，每次商贸会的时候都会卖一捆一捆的钱，我总是能抽出一堆，然后自己零花。虽然现在想想，小孩不该把家里的钱拿走，但是那是我父母该得的。那个家庭剥夺了我父母的私有可能性，没有给他们他们应该得到的感情和生活，他们是很好的人，一生却附属在兄弟姐妹身上，所以这一点，真的非常痛心。我妈聪明一点，那也是为了我们生活。但是她能和我爸有这么多年的姻缘，我后来也分析过，她精神也是有问题的，要不就是为了孩子。我是说脑筋里的问题。你懂吗？”
“不懂。以前我记得我还怪过你，就是觉得你不该阻拦你爸爸再婚，毕竟他们离婚了，再婚是他们的自由。但是现在陆海和我，我才知道女人离婚以后，女人的内心别摧毁的程度。”
“我倒是觉得我妈没太多么有挫败感，但是我觉得她的精神真的和爸爸没什么区别。就是那种很难很难清晰的知道，世俗家庭里完整的概念究竟是什么。当然，我其实也不需要，但是还有两个弟弟。他们都很偏袒，或者他们无能为力，或者他们从未想过改变，其实都真的不重要了。我妈现在还在做拉链生意，她始终不肯来我的生活，你说是不是有毛病？我在合肥这么多摊，还是和娘家很远。”
“可能阿姨也想自由，你爸爸一直在听他那些姊妹的话，依顺他的家庭，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自己家庭的圆满，也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丈夫。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一个人生活，还想追求她没有得到的那种东西，如果她去了合肥，又等于在你的家庭里，她一直想建立自己的家庭吧。你也应该支持他们二婚，但是二婚，真的太陌生了，多丽。我觉得自己不会。”
“爸爸再婚了也不会幸福。有一段时间我是不愿意，因为还有两个弟弟，他们的心思不该放在自己再婚，而是怎么把儿子监督帮助成家立业，后来我突然就想通了。我爸和我妈像在一对魔掌里，除非有一天，魔掌变成了手掌，或者他们独立掉落下种子，重新再在土里生根发芽，那样才是单纯的、属于他们的。你不知道父母给你带来的障碍。……酒来了，妍妍，还有配的水果盘，牛排你来一点吗？”
“不要，我不想吃。谢谢……我要一杯酒就好了，放前面的餐桌就可以……对，好。这酒的颜色像柠檬汁，但是如果分量多，就有点琥珀的色泽了。口感丝滑浓郁。”
“来，妍妍，我们吟诗作乐——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小小抿一口，怎么样？”
“嗯，……很甘冽，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这是什么香槟？”
“听着哈，我给你背一遍：此款香槟曾经征服了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路易王妃香槟酒行，在香槟世界不同凡响，56%的黑皮诺、34%的霞多丽和 10%的莫尼埃比诺，加上 10%左右来自 2-6 年前的 3 个老年份在橡木桶中陈年的老酒，精心调配，再经至少 3 年的陈年才面世。此 NV 无年份香槟多了一丝迷人的淡淡香草气息，有着更为厚实、圆润的质感。彰显情浓意浓、耐人回味。虽然——1988 年也是说年份不错，但是这款 1985 年的，毕竟是大三岁！哈哈……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