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呢?”
香橼闻言愣了一下,才道:“格格您忘了,今个是大年初一,贝勒爷是要进宫的。贝勒爷昨晚守了您半晚上,最后只眯了一个时辰,天不亮就与福晋出府了。”
“哦……”,南嘉扶额,她怎么忘了每年的大年初一,出宫开府的皇子阿哥都要进宫的。真是睡糊涂了。
香橼还欲与南嘉再说些什么,余嬷嬷从屏风后面进来了。见南嘉已经苏醒,果然很高兴。
余嬷嬷细细的问了南嘉的状况,又见她眉目间明显的疲累,心疼的道:“天色还早,格格再歇一会儿吧。”
南嘉点点头,靠在枕头上闭着眼再次沉沉的睡去。
余嬷嬷和香橼两个轻手轻脚出了内室。到了外间余嬷嬷道:“今儿个初一,格格昨晚受了惊扰,贝勒爷已经传下话来今日不必格格去正院里请安了。
“那正好,免得格格受累折腾。”香橼道。
“不过,大年初一赏赐下面奴才的规矩却不能乱,一会子我先将准备好的赏银发下去,等到天大亮格格起身了,再让奴才们在院子里给格格磕个头谢恩。”
“嗯,嬷嬷考虑的周全呢。”香橼笑着道。“您这会子去忙吧,叫上香穗帮您一把,我先守着格格,等格格醒了,我就替您回话。”
余嬷嬷闻言就安心了,她叫了香橼出来,本意就是想让这事在格格跟前过个明路,好证明这事不是她自做主张的。
格格虽一向对她信重有佳,但施恩下人这事却不是她该出面,偏格格如今的精神是不能受累的。所以她只好先与香橼商量着办。
两人说过话,就各自分开去忙了。
南嘉这一觉睡得极踏实,潜意识里还没睡够,但胃里空空,肚子里的饥饿感促使她挣开了眼睛。
“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格格可是饿了?”
“嗯,伺候我起身吧!”南嘉道。
香橼忙按下南嘉掀开被子的动作,道:“格格您身子弱,就别移动了,奴婢扶您坐起来,您就在床上洗漱吧!”
“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南嘉可不喜欢洗漱吃饭都在卧床上。躺了这许久,她还想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呢。
香橼劝不住,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南嘉穿衣梳头。
期间,她记起早上余嬷嬷与她说的事,连忙给南嘉回禀了,“本来余嬷嬷也是不敢擅专的,只是看您实在没精力,这事又不好拖,所以才与奴婢商量着办了。”
南嘉知道余嬷嬷的顾虑,她听了香橼的话笑了笑道:“这事余嬷嬷考虑的妥当,我顾不上,还好有你们替我看顾周全。”
“格格说哪里的话,为您分忧原也是奴婢的本分。”
余嬷嬷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是南嘉起身了,这才进了内室。在门口处正好听到了南嘉的话,她不禁开口回道。
等走到近前了,又与南嘉细细禀报了刚才打赏奴才们的细节。
南嘉一一听了,笑着点点头,“先摆饭吧,等吃了饭就让下头的人磕个头也就是了。寒冬腊月的很不必都守在院子里。”
“是,就依格格的吩咐,奴婢这就出去让人先散了。”
快到午时时,南嘉受了院子里奴才们的拜年礼,打发了他们或去当差或回家团圆,自己回了屋也不去内室,只懒懒的靠在外间的火炕上。
年节喜庆,外面不断的传来隐隐的爆竹声。
南嘉此时也不想看书,她神思不属的想了半天昨晚的事故,心里不禁有些烦躁。绕了绕手里的帕子,索性将昨晚的事抛诸脑后,重新寻摸起别的消遣来。
想了想,她打开了系统商城。系统商城里每年年节的时候会做一些活动,比如打折或赠送抽奖之类的。
今年也不例外。
今日的商城里界面不再似往日那样简洁明了,反而花里胡哨的装扮了好些大红色的鞭炮中国结之类的图案。各个商家的店铺颜色也都统一换成了喜庆鲜艳的各种红色。点开店铺的首页能看到页面上滚动的大促销活动的信息。
南嘉感兴趣的一家一家看过去,商城里的生活类用品基本都是五折促销,其它较为稀奇的东西最多也有打六七折的。这种打折力度和种类确实比每月一次的促销丰富多了。
她一边思索自己还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一边不断滑动着翻看各个商家的货架。
看着货架上的各色商品,南嘉心里的购物欲不断升高,可惜她剩余的才气值已经没有多少了,只能忍痛关掉商品的介绍页面。
她此时抠搜的样子如同前世的菜市场大妈,为着几分几厘不断的权衡纠结。
胤禛进来时,正好瞧见了她脸上那一眼难尽的纠结神态,不禁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南嘉见胤禛来了,连忙关掉系统,准备给胤禛行礼。
胤禛知道知道她身子弱,不愿她再折腾,只随意的摆手让她免礼,然后再次问道:“为什么为难?”
南嘉见胤禛非要追根究底,她抱着胤禛的胳膊坐在他身侧,神色泱泱的回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学识浅薄,给贝勒爷丢脸了。”
确实,要是让人知道未来雍正宠爱的女人实际这么穷困,定然会不敢相信。
胤禛接连追问却得到了这么个理由,心里不禁有些无语。他观察了南嘉的表情,见她面上一片真诚,看来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可就是如此,他此刻的心情才越发有些微妙。
胤禛一时想不出自己是应该忽略南嘉的失落,还是该安慰她。
忽略吧,这个话题是自己非要问起的,可安慰吧,他又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当然,胤禛可不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实在是索卓罗氏每每纠结的事情都过于另类。
他听过女子为了丈夫的宠爱发愁,也听过她们为一件新衣或一件首饰纠结,但却从未见过为自己学识发愁的女子。
且不论女子有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学识发愁,只说索卓罗氏如今的学问,在他看来也能称得上是颇有才华。
作为一个后宅女子,不说索卓罗氏读书的天份已经强于大多数男子,只说她用功的程度是让他也为之动容的。
不论寒暑,刮风还是下雨,索卓罗氏每日都要手不释卷的学上几页。这样的毅力,科举的学子也没有几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说实话,以索卓罗氏如今的才识,满京里的贵女中也找不出另一个比的上她的。
虽然好学的态度是值得鼓励的,但胤禛还是劝道:“谁说你才学不足,以爷看你这样的水平怎么也及得上才女的名头了。你呀,就是对自己太过苛求了。”
看着南嘉脸上的不相信,胤禛又道:“好了,咱们不想这些了。太医说你受到惊吓损了心神,这段时间再不许看书了,好好调养着身子。不然心神不济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有影响的。”
南嘉听着乖巧的点了头。又想了想问道:“我听常胜说贝勒爷要亲自审问昨晚那个害我的丫头?”
“嗯,”胤禛摸了摸南嘉的发顶点头,“你受了这么打的委屈,若不是身边的人忠心,爷就是杖毙了那冲撞之人,也难解心中愤恨。”
“爷……”南嘉靠在胤禛的怀里,轻声道:“我平日里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的想要害我。昨晚那丫头就是故意向我撞过来的,眼看着余嬷嬷拦住了她,她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手里的茶盘摔向了我。她竟然想毁了我的脸。”
她说着声音不禁有些发颤,好似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胤禛揽着南嘉在怀里,怜惜的道:“你放心,爷此次必定查清真相,给你个交代。”
“我自然是信爷的。”
胤禛抽空陪了南嘉半天,与她一同用了午膳就被苏培盛请走了。
下午南嘉才歇过午觉,香橼进来说苏培盛来了。
南嘉心里好奇他的来意,就唤了他进来。
原来苏培盛是专门替胤禛给她送压岁钱来的。
“贝勒爷本想早些给您送来,奈何今日事多,奴才忙晕了头,这才忘了提醒贝勒爷。还请索卓罗格格恕罪。”
南嘉知道苏培盛这话只是客套,因此只笑了笑。
“前两日贝勒爷不是送了好些东西来吗,怎么今日还有?”
话是这样问,但南嘉还是接过了苏培盛怀里抱着的剔红嵌玉云福匣子。在他殷切的眼神下亲手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