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沈瑾说不下去了。
江容与还带着鼻音，“知道了。”
沈瑾看江容与发红的眼睛，无奈地笑笑，“你别哭啊，给你抱。”
江容与闷头钻进沈瑾怀里，“沈瑾，你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什么时候走啊？”沈瑾抱住江容与。
“今天。”
过了一会儿，江容与起身。
沈瑾一把按住江容与，“再抱十分钟。”
江容与没说话，乖乖地在沈瑾怀里。
十分钟之后，沈瑾松开江容与，没说话。
重新拿起笔，头压得低低的，江容与看不见他的表情。
调整好情绪，起身往外走。
江容与走得很快，生怕自己慢一点就坚持不住。
不能哭的。
沈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恨不得一把拽下来。
江容与在郑福海办公室办理转学手续，郑福海有些惊讶，“都快高考了，怎么突然要转学？”
江容与笑笑没说话。
郑福海惋惜地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办完手续，江容与特意绕了一圈，没经过高三四班。
江容与最后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明明昨天还在堆雪人的，今天怎么就异地恋了呢？
她还没陪沈瑾过十八岁生日呢。
江容与收拾了行李的时候发现她的东西关于沈瑾的好少好少。
只有沈瑾给她的那张QQ纸条和水晶球。
江容与小心地把它们装进单独一个隔层。
想了想，还是没给沈瑾发消息。
晚上就跟江秋上了飞机，在空中望了一眼。
就这么简单地离开了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想着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把头上的帽子压低了一点，埋头假装睡觉。
第三十二章
江容与到了新的学校，还是坐在窗边，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没交什么新朋友。每天都埋在题海里，有的时候对着窗外发发呆。
每天晚上都跟沈瑾聊天，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江容与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沈瑾那边跟江容与差不多，江容与走后她的那张书桌空了出来。沈瑾也不怎么跟顾初他们出去玩，每天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但总感觉怪怪的。
新年那天，江容与跟沈瑾通了电话。
江容与穿着红色的棉袄，脖子戴着厚厚的围巾，时不时哈几口热气。
“你在外面？”沈瑾盯着屏幕里的江容与看，恨不得把她从屏幕里抠出来。
江容与点点头，“屋里太吵了，我偷偷跑出来的。”
沈瑾笑了笑，“我们俩跟偷情一样。”
江容与也跟着沈瑾一起傻笑。
三
二
一
沈瑾这里传来一阵响声，“江容与，新年快乐！”
“你也是！”
“与儿，在外面干嘛呢？”里面有人喊了一声。
江容与应了一声，“我先挂了啊！”
沈瑾点点头，看着屏幕里消失的人影。缓缓打出几行字：〔我被保送了，国外的。〕
〔你别等我了，或许不回来了。〕
沈瑾看了一眼自己的壁纸，是上次都拍的照片。
照片里江容与戴着小熊发夹。
应该会哭一场吧，他会心疼的。沈瑾暗想。
江容与一直没碰手机，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看见消息。
当时痛哭了一场，高三下班学期自己也过得浑浑噩噩的。
之后也给沈瑾打过电话，显示空号。
距高考还剩1天。
高考前一天放了一天假，班级吵烘烘的。一群人忙着写同学录，忙着送祝福。
“江容与，你要来写一下吗？”一个女生递给江容与一个气球。
“就是把愿望写在气球上，然后到时候我们一起放气球。”
江容与点点头，接过气球，好一会儿没想出来写什么。
“你就写高考加油，毕业快乐也可以。”
江容与提笔写下“高考加油，毕业快乐。”
五十多个气球飘向空中，一群人欢呼“毕业快乐！”
高考那天天气热得出奇，江容与穿着校服进考场。
最后一场考完，所有人都轻松起来，无论是考生还是父母。
毕竟，解放了啊！
江容与拿着文具盒坐上公交车，塞上耳机，坐在靠窗的座位，静静地听着歌。
那天整理书的时候，在一本数学书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万事有始终，但爱你不是，只有始没有终。
熟悉的字迹，江容与笑出声来，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写的。
出成绩那天，江容与没有犹豫，报考了那座城市的大学。
她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她肯定他一定会回来。
江容与和江秋说了报考大学的事，江秋支持了江容与的选择。
报道的前几天，江容与踏上回去的飞机。
回到十二中，门卫拦着不让进，江容与一个人在周围逛了一圈。
坐在一张长椅上，很平静地哭了一场。
她其实不爱哭的，但是遇到沈瑾之后，把十几年的泪全都哭出来了。
那天江容与没做什么，好像又做完了所以的事。她一个人去了王叔那里，点了两份炸酱面，撑着肚子把两份面吃得精光。
“沈瑾这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王叔还是原来一样的热情。
江容与笑着摇摇头，“没来呢。”
“你这丫头变好看了哩，就是瘦了些！”
“是吗？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瘦一点的。”
王叔皱皱眉，凶巴巴地说，“你不要听他们的，好好吃饭，健健康康的。”
江容与笑了笑，“好，王叔，我下次再来看您啊。”
一圈走完，江容与才发现这里变了好多，学校周围开了许多饭店，四周种了许多树。
江容与自己租了一间房，每天两点一线，过着平凡又无味的日子，偶尔去王叔那里吃几次炸酱面。
但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他。
她每天麻痹自己，也想过再交男朋友，没准就把他忘了呢。
但沈瑾送的水晶球一直还在，跟着她从这里跑到R市，又从R市回到这里。每天擦拭一遍水晶球，把它放在最亮眼的位置。
她知道，她忘不了他。
大二的那年，江容与捡了一只流浪猫。一身黑毛，看起来有点凶，江容与给它起名叫紧紧。
第三十三章
江容与大学毕业后读了研究生，最后在十二中当数学老师。
她已经也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起点。
江容与刚下课回办公室，手机响了。
“小鱼儿，今天晚上他们在组了同学聚会，你有空来吗？”是何清嘉，江容与毕业后认识的人不多，正片何清嘉也呆在这，两个人偶尔聚出来。
“今天晚上吗？”江容与看了看自己的课表，“有空，我现在没课了。”
“好啊好啊，那我等会来学习接你，我们去逛街。”
江容与挂了电话，把资料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喝了口水。
不一会儿，何清嘉开着她自己的小蓝接江容与，两个人去了商场。
“唉，小鱼儿你去穿一下这件，特别适合你！”何清嘉进去二话不说，挑了一件连衣裙递给江容与。
江容与也习惯了，接过连衣裙去换衣间。
江容与穿着连衣裙出来了，何清嘉眼睛一亮。
“真的好好看！”
连衣裙是浅蓝色的，把江容与完美的腰线修饰出来，衬得皮肤特别白。
两个人拎满了东西，大多数东西都是何清嘉的。
晚上，江容与和何清嘉提前到了包厢，里面没什么人。
又等了十几分钟，一群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江容与看了一眼，都是认识的人，好像都变了一点。
“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何清嘉端着杯子准备喝，被顾初拦住。
“等会，还差一个人。”顾初看了眼手机，“应该快到了。”
“还有谁啊？”何清嘉有些不解。
“到了你就知道了。”顾初神秘的笑笑。
“不好意思，来迟了。”
江容与听见声音愣了一下，起身望向门外，猛地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整个人一下从头到脚僵起来。
沈瑾穿着灰色的外套，一只手插在兜里，五官好像更立体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