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 【温周】如果周子舒死了(5)

阿湘看见周子舒,眼镜猛地瞪大,人也是愣在了原地,直到她身边的老者用胳膊肘捅了她好几下,阿湘才跟个雕像一样左右晃了晃。

“他便是谷主的心魔吧?”那老者拈着唇边的小胡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周子舒。

周子舒心头一紧,也不管肩上已经完全湿透的衣物,只死死的盯着那老者,一字一顿:“什么心魔?”

那老者没什么好气的斜了周子舒一眼,鼻子里出来个哼。

“你,温客行的心魔,他现在,疯啦。”

老者说完,看着呆在原地的周子舒,嘴一撇,嘟囔了一句什么,周子舒压根没听清,他也没心神再去听,反正大约不是什么好话。他满脑子都是“温客行疯了”这五个字,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挤不下了,呼吸只是凭着本能。

那老者又同身后的阿湘鼓捣了几句,便撑着油纸伞大摇大摆的走了,路过还发着愣的周子舒的时候,又是一声冷哼:“祸水!”

阿湘看着周子舒,面色有些复杂,说话也不太利索:“痨病鬼,你…你先随我进来吧。”

阿湘却没将周子舒领到东屋去,而是跟着他进了南屋,周子舒没问,他此刻心绪成了一团乱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在开了门没见着笑盈盈的温客行时,下意识的问阿湘:“老温呢?”

阿湘递给周子舒一杯茶,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的看着周子舒,一点没了平时皮的就要上房揭瓦的劲头。

“痨病鬼,我下面要跟你说的话,你可能一下子比较难接受,但是…你得答应我,”阿湘捏着茶杯的指尖泛白,红了眼眶“千万不要生主人的气。”

周子舒没答话,阿湘也好像不强求,她以喝穿喉烈酒的架势灌了一杯茶,才哑着嗓子慢慢开口。

温客行的整个人生,就这么铺平展开在周子舒面前,每一寸每一尺,都染着温客行的血与泪,他的伤,他的悔,他的恨,他的奋力挣扎却始终螳臂当车的无奈。

温客行的九岁,就是老天爷拿刀把所有跟光有关的东西从他身上尽数劈砍下来的时候。周子舒想象不了,也不敢去想一个九岁的小孩,是以一个怎样的心情趴在父亲的尸体上啃噬,只为了苟且夺回一命,从此以后,以仇为皮,以恨为骨,以血为心,生生将会哭会笑的自己杀了,再造一个无心无情的怪物出来。

阿湘强自镇定的又喝了杯茶,眼眶红红,却是带着倔强,看着一直一语不发的周子舒:“周子舒,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人。”

“你不能这样的,给了一个无知无觉的鬼一颗心,又要拿着尖刀从他胸口剜出去,你不可以的。”

良久,窗外的雨又大起来,一滴一滴砸在瓦檐上,又顺着瓦檐流成一线,到落红遍地的青石板上去。

那模样,倒像是瓦檐在哭。

“他不是什么都要讲求排面,爱张扬的很吗?”周子舒低低吐出这么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念的轻小。

阿湘一愣,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他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什么?”阿湘听不懂周子舒在说什么。

周子舒抬眼,看着阿湘,眼底通红,眼里却是豁达,与沾着湿意的温热笑意

“信我能再爱他一次。”

那蓝衣老者是鬼谷来的大夫,横眉冷对的朝着周子舒说温客行现在受不得一点刺激,建议两人不要见面。周子舒垂着头,捏了捏手指,问:“我能在他睡了的时候去看一眼吗,就一眼。”

蓝衣老者胡子一吹就要瞪眼,却看着周子舒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尖酸刻薄又吞了回去,半晌叹了口气,摆摆手,出门去了:“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喽。”

东屋是当年温客行说他喜欢住大屋子,不是大屋子住了咳嗽要来的。可周子舒看着床上静静躺着,明明睡着了却也还是皱着眉头的人,莫名觉着,屋子太大了,大的,让人冷了骨头。

“他在鬼谷住的屋子,比这大吧?”

阿湘不知道周子舒问这干嘛,却也还是老老实实答话:“大的多。”

阿湘还说,温客行不爱点蜡烛,每到夜晚,鬼谷最高的那座殿里,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周子舒走到床边,替他拢了拢头发,温客行本身就白,白发一衬,便显得他更冷,冷的好像每一寸血管都上了冻,经年不化一般。

周子舒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睡了的温客行,他甚至不敢去抚平温客行永远带着愁滋味的眉头,他怕他弄醒了温客行,他怕自己的出现会再去刺激他。

爱这玩意很是奇怪,只要一遇上它,管你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魔头鬼怪,便都变得踌躇不定裹足不前了。

爱总让人进退维谷。越爱就越怕,爱的越多怕的也就越多,一如温客行的隐瞒自卑,一如周子舒的满腹小心。

阿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小心推门进来叫周子舒,周子舒低声应了,便站起身来准备走。就在这时,原本有了安神香该能好好睡两个时辰的温客行却忽然睁了眼,周子舒看着那双清明的不像一个刚睡醒的人该有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是愣在了原地。

阿湘看见温客行醒了,心跳都差点停掉,她记得大夫说的,温客行此时,是一点刺激也不能再有了的。

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却没有预想的激烈,他只是哑着嗓子,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子舒喉头哽的不成样子,他捏着手指,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真的。”

温客行看着他,也不知信没信,他只是抬手将手背盖上眼睛,哑着嗓子,低低的说:“你出去。”

周子舒心口一窒,理智告诉他最好什么都听温客行的,可情感上,以及那些失去的记忆留给他的本能,都让他的脚迈不动一步。

“我现在太难看了,你别看着我。”

温客行说的又轻又细,若不是周子舒离的近,怕是听不到的。

“不难看的,”周子舒像是想通了什么,也不再恪守着两人之间礼貌又生疏的距离,他干脆走到床边,轻轻将温客行的手拿开,看着温客行的眼睛,挠了挠他的掌心,又重复了一遍“不难看的,漂亮的要命。”

温客行这回倒是呆呆的看着周子舒,还待两人说些什么,屋外蓝衣老者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进来,带着怒意:“你竟然叫他们俩见面!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

阿湘在外头拦着,怕是拦不了多长时间。周子舒将许多话都咽下去,他看着温客行,突然凑上去俯身亲了一小口他的额头,周子舒的发尾扫在温客行脖颈,痒极了。

周子舒认真的盯着温客行,因为距离过近,说话间的气息都撒在温客行鼻尖

“我现在身上没有七窍三秋钉,若是有的,那便不是我,你记清楚了。”

温客行的幻觉产生于三年前的周子舒,那时周子舒的身上钉着七颗钉子,命不久矣。

周子舒压低的声音里,是温客行从没听过的占有欲跟强硬

“温客行,你得拒绝假的阿絮,才能拥抱真的周子舒。”

“你记住了,我就在未来等你,你来了,我便拉着你了。”

“我身上的光,只让你抓着。”

拒绝假的阿絮,听起来容易,可对于温客行来说,却是比刮了他一块肉还要难。温客行起初整日整夜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只能咬着舌尖,舔着自己的血让自己清醒。每当看着幻觉里那个浅笑盈盈喊着他老温的阿絮,温客行只能强迫自己将周子舒这三个字一笔一划的刻在心口,一点点掰碎了念烂了,去撑着他走。

温客行有时疯起来,是六亲不认的,就连阿湘也不敢进屋,周子舒却不理,他不光进去,还要锁门。有时隔夜他出来,脖颈上到处都是温客行咬出来的牙印,有些能看的出时反复啃咬,渗了血,伤口也深,看着就疼。

“前辈。”周子舒进了门,蓝衣老者看着他满脖子的伤,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恢复记忆?”

蓝衣老者一愣,看着周子舒,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子舒却是眉眼淡淡,只是看着他:“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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