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么?”她睁了一双朦胧的眼,眼里升腾起雾气。
“小柒啊——不可以吗?我听他们都这样叫你。”卫风吟红着耳根,眼里藏着羞怯,又有些紧张。
她还从未这样亲昵地唤过人。
又被低低唤了一声,褚沐柒心里更加刺挠,直觉受不住。深呼了一口气,温顺地趴到她颈边低喘,平复心情——真是要命。她喟叹一声,柔柔答道,“可以,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她歇着气,又记起卫风吟刚刚询问她的身体。忽然想到府中人的异样,便佯作悲伤地道,“我这个身子,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抬头望向窗外,眼里竟有了些湿润。
卫风吟神色一黯,“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你才……”
她住了口,不敢提起。
褚沐柒埋在她颈间,等了片刻没有声音。眼中更是晦暗不明,又道,“没有关系,不过是……”,她哀哀住了口,又说,“我早知如此。”
“怎会没有关系,这可是关乎女子一生的事情。”卫风吟暗暗自责,若不是她,褚沐柒不会落得如此。
褚沐柒僵了一瞬,捏住衣袖,继续自怜自艾,“我这样的身子,我早便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了。”
她如此语调,听得卫风吟心里泛疼,“小柒,不能受孕便不能受孕罢,你别怕,你一定可以……”
找到幸福?
她忽然住了嘴,肩上传来一阵轻颤。
她知自己说错了话,提起那几个字,对褚沐柒来说,一定都是一种伤害。
“抱歉,我……”
她再次住了嘴,因着肩上传来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那人甚至控制不住地起伏。
正暗恼着自己嘴笨,身前却传开一阵低低的笑。
“噗嗤!”褚沐柒再绷不住。
卫风吟只觉颈上微痒,似乎沾上了一点湿意。那人抬起脸来,眼角晶莹,竟是已笑出了眼泪花儿。“风吟,你真可爱。”
竟是这样啊——
褚沐柒心里彻底松快了,直直往后一仰,身子就悬在了半空,吓得卫风吟赶紧将她搂住。
“原来只是不能受孕啊,”她一脸惬意,“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怪不得青萝那丫头整日怪怪的,还天天盯着她看,原是在盯她的肚子。想必是有人在她背后说她是下不了蛋的老母□□。
她眯眯眼,笑得越发轻松。
“褚沐柒!”卫风吟竖了眉,着实有些恼怒。
原来褚府的人都瞒着她,却是让她从自己嘴里套出了话。她防不胜防,心里却愈发愧疚。
“对不住啊……”褚沐柒害怕地缩缩脖子,“我想着要死也得死个明白,你们这样瞒着我,我更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都要把自己吓死了……”
她这几日吃饭都不香了,只觉得人生艰辛。
看她确实有些害怕,卫风吟又在心里叹气。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看看窗外,时候已经不早了。于是抱着褚沐柒往前走两步,将她放到床上。
褚沐柒舒服地躺倒,仰着头望她。却又见她给自己拉了被子,轻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要转身离去。
她心下一急,伸手扯住她,“你就看我这么一下就要走了哦?”
语气里夹着一丝委屈。她算了算,这才一刻钟都不到呢。
卫风吟听得心软,又转过来,坐到她床前,“这么晚了,你不想睡吗?”
“我睡不着,留下来陪我嘛——”
她拉长了语调,眼里盈盈有着水光,卫风吟更是难以拒绝。
想到她来时褚沐柒也确实没睡,她便俯身趴在她枕边,“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可行?”
褚沐柒还是摇头,缩着身子往里挪了挪,拍拍床,说:“上来睡。”
她迟疑片刻,掀了被子,正欲起身上床,却又见她不许。执拗地盯着她道,“脱衣服。”
卫风吟心下为难,她待不到一会儿就得走,一穿一脱的,麻烦。但床上的人直勾勾盯着她,好像不脱就不许她上床。
她无奈地伸手解衣。外衣、中衣,一件件滑落,只留下一件丝薄的里衬,衬着雪白的肌肤,勾出窈窕的身段。她动作慢条斯理,一点点地将自己剥净。
褚沐柒躺在床上,看得心如鼓擂。
“如此,可行?”
她点点头。
得她应允,卫风吟才迈了腿,拉开被子上床。又是一股香气袭人。
褚沐柒有一瞬的迷醉。又伸手将扯扯她,讨要更多的福利,“抱——”。
她知卫风吟对她已无法拒绝,撒娇撒上了瘾。果然,卫风吟片刻便伸手将她抱住。让人心酥的温软靠近,她快要飘上了天。
“睡吧。”卫风吟哄道。
她对她似乎越来越心软。褚沐柒心里偷乐。怎么就这么温柔呢。
她低低应了一声,又大着胆子将她拉近,抵住温润的鼻尖,轻嗅两口,满意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加更呀——
关系进入新阶段啦,卫风吟要开始诱啦诱啦!
哈哈,七夕快乐,甜甜蜜蜜哟!
第14章 试探
“小姐,小姐。起来用膳了。”
睡到半中午,青萝终于忍不住来叫她用膳,怕她饿坏了身子。身旁又已空了,只留下被子中残余的一缕清香。
褚沐柒揉揉眼,迷迷糊糊坐起来,被青萝伺候着梳洗起身。
用了膳,又被青萝扶着出去走了一道,消消食,见见阳光。她多日躺在床上,面上没有血色,太阳底下,反倒久违地松快许多。
褚父每日定时下朝便来看她,偶尔带着秦晏。拿了大包小包的吃食玩意儿,给她解闷儿。小日子过得到还悠哉。
只秦晏每回瞧她,眉宇间便生出些踌躇,言语也不似以前那般热切。她心下了然,身子更觉松快——总算掐了这朵桃花。
如今他自动退缩,她还好受一些,毕竟秦晏一直以来,对她确实不错。至于撮合他和卫风吟——
她又觉得人生艰难起来。
如此养了些日子,她的身子总算恢复过来。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期间卫风吟又来拜访过两次,依然是被褚父推拒。对于毁了女儿一生的人,他着实没办法正眼相待。
自然,某人便又走了屋顶。
四月初七,是卫风吟生辰。
不知不觉,两人相识已近三月。褚沐柒兴奋地自父亲那里获了批准,可以出府放风。带了青萝,便直奔卫府。
“卫风——”
她兴冲冲地想叫那坐在院中的身影,却因那周身围绕的寂寥收了口。
她走过去,自背后拍拍那人的肩,“你干嘛呢?”
她笑眯眯等着那人回头,却被那转过来的迷蒙醉眼惊了下。
“你在喝酒?”她吃惊地道。
卫风吟半阖了眼点头,清浅的眸中散了点点醉意,似涓涓的溪涧,裹挟了飘落的花瓣,缓缓流淌。
她举起手中的玉瓷酒壶,向褚沐柒示意,又忽然半眯起眼,浅浅笑着,带着些微俏皮,开口说,“可惜你不能喝,可香了……”
她如玉的脸上洇了红晕,嘴角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斜斜支了肘,歪头看她,晕晕乎乎的,竟比壶中的酒更清甜醉人。
褚沐柒捂了狂跳不已的心脏,低下头凑近了她,压抑着,深深吸了两口,鼻中满是那人的清幽混合的酒香。
“嗯,真香……”她呢喃着,却被桌边的人儿轻轻推开。
卫风吟眯着一双醉眼,粉唇微嘟。“不许闻我,登徒子……”。她身形微晃,有些不稳,软软扑进褚沐柒怀里。
又无力地举起粉拳锤她,轻柔地,直砸进褚沐柒心里,“老是闻我,我早发现了……”。
她将头埋在褚沐柒怀中,支吾不清地说话,褚沐柒将耳朵凑近了,方才听清她低低骂了声“变态”。
褚沐柒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她将人搂在怀里,趁着人儿带着醉意,还处在云里雾里,她轻轻贴近那莹润的耳朵,闻了闻,张嘴轻轻含住一点。
——便如她一直想做的那般。
“唔……”怀里的人儿剧烈挣扎,伸手紧紧捂住耳朵,脑袋直摇,从她怀里退了出来。卫风吟醉着,放下了平日的矜持,声音娇柔软糯,“还咬我耳朵……变态、变态!”
褚沐柒一时竟分不清,她是在怒骂,还是在撒娇。让她更想咬上一口,吞下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