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气了？还是刚刚脑袋被砸疼了？”
厉渊由于被小家伙揪住了睡衣衣领, 微妙地感受着身上的这份重量，反倒担心地伸手揉了揉裴年的脑袋。
尽管自己今晚大概是彻底看不了书了。
毕竟养了一只人鱼的话，就是会给生活带来一点变化？
“wu……”
被厉渊一本正经认真揉着脑袋的裴年，这下子更是连叫唤都不想叫唤了。
毕竟当你骂一个家伙骂了半天，他非但不生气还伸手揉你脑袋的话……
你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这道不同以往的落寞呜咽声, 却让厉渊有点猜不出来的忧虑。
难道真是刚刚被砸到脑袋觉得疼了？还是感冒又加重了？
况且这条鱼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岂不是又要着凉了。虽然按照常理来讲，一只鱼也是不应该感冒的。
厉渊微微皱眉，觉得大概还是不能让小家伙就这么从被子里溜出来到处乱跑。
“Amm”
裴年本来还在生闷气呢，猝不及防地被厉渊这家伙给整只鱼抱了起来，一下子掀开被窝就塞了进去。
只不过这下子没有了中间的被子，裴年整个儿都直接趴在了厉渊怀里，懵懂地抬起头就是近距离盯着自己的厉渊。
鱼尾巴突然有点不自觉地甩了甩。
“脸怎么越来越红了？要是真的发烧了，今晚就要让奥古斯带你去看医生的。”
厉渊认真地盯着这只鱼，尤其是注意到裴年刚刚生气后本来就有点泛红的脸颊似乎更热了，眼底的忧虑也重了起来。
“Am!”
裴年不自觉地脸红后仰了几分。
淦，自己好像是凑得太近了，连这家伙的眼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近距离看了才发现，厉渊的眼睛似乎不是纯黑的，虹膜反倒带着点半透明的金琥珀色？
金色的眼睛？
裴年眨巴着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哪儿看见过的。
然而就在裴年努力试图回忆的时候，却突然被厉渊在被窝里伸手搂住了尾巴，整只鱼都瞬间睁大双眼地被抱了起来。
“Ammm!”
裴年惊慌失措地软绵绵叫唤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厉渊这家伙的脸靠得越来越近，下一刻甚至扶着自己的脑袋贴了过来。
天惹，救命！
这家伙要干什么啊啊？
QAQ
一秒后，一人一鱼的额头就轻轻触碰在了一起。
“Amm……”
一时间裴年连睁大的眼睛都不敢乱眨了，下意识僵直地伸手耷拉住了厉渊的肩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撞过去了。
呜呜呜，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感觉眨眼的话，眼睫毛都能戳到这家伙了！
厉渊却伸手抚摸着裴年后脑勺软绵绵的发丝，认真蹙眉地用额头感受着温度。
像是的确有点发烧了，只是也不明显？
但是如果按照书上说的，人鱼的体温比起正常人类都会低一点的话，自家这只鱼大概是真的发烧了？
思索着重新后退了几分，厉渊看向了这只被自己抱在身前的鱼，却很快发现小家伙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呆掉了？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连叫唤都不叫唤了。
“年年？”
“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嗯？”
厉渊试着喊醒这只发呆的鱼，就差再低头碰碰额头有没有发烫了。
要是真的烧到都开始不说话了发呆了，那真的算是高烧了？
“Ammm!”
这、这个家伙！
然而这次厉渊才试着低头了几分，就被裴年这只鱼一下子伸手抵住了额头，脸红得尾巴都卷起来了。
“？”
厉渊被小家伙的手指扶着了额头，也有些迟疑地看了过去。
“Ammmmm!”
看看看，你看什么看呐！
裴年脸色爆红地尽可能朝另一侧卷了卷尾巴，不仅伸手死死抵住了厉渊这家伙的额头，连眼睛都对着反方向张望着不敢回头。
“……害怕？还是难受？”
怀里小家伙明显抗拒的表现倒是让厉渊有点不明所以。
毕竟从破壳到现在，自己亲手孵化的这只小人鱼，哪怕再怎么生气，都从来没有明确表现过这种不愿意被自己接触的讯息。
明明刚刚还一股脑儿地凑到你跟前说话，怎么现在又这么害怕了。
“Ammm!”
裴年这一刻突然有种恨不得打包自己的枕头连夜离开的冲动了，前一秒的惊吓差点让心跳都停了一瞬间。
这家伙还跟自己说什么，不许乱凑到别人跟前呢！
结果自己一下子就……就做出这种事情！
可恶！
裴年恼羞成怒地甩着尾巴，一下子从厉渊怀里跳了出去。
然而厉渊看着这只可能生病了的鱼突然挣扎走开，却下意识地伸手牵住了小家伙的手掌。
“？”
到底怎么了。
“是要去找奥古斯吗，还是特别难受？听得懂的话就点点头？”
厉渊这次也有点认真了，直接把裴年这只鱼给牵着抓回了身边，就差去拿温度计给这只莫名有点“讳疾忌医”的鱼给测量个真实体温了。
“不许发呆，我知道你能听懂的。”
看着这只被自己抓回来的鱼有试图继续发呆的倾向，厉渊沉默片刻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毕竟这会的发呆，明显跟前一刻有不一样的地方。
“……Am。”
裴年的的确确本能地想要装呆的。
毕竟眼前这个情况实在是有点复杂，结果一不小心被厉渊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直接说得瞳孔地震。
这怎么，都被你知道了？？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尾巴就会卷起来，一直都没发现吗？”
看着这只鱼不可置信的眼神，厉渊终于叹息了一声，忍不住说出了这一点。
“Am？”
而裴年小小地叫唤了一声，便下意识跟厉渊一起看向了自己的鱼尾巴。
呜，天，该死的是，自己的鱼尾巴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来了。
有点半透明的尾巴尖尖不知道从什么起就翘了起来，还有点小委屈地蹭了蹭厉渊。
？？？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个尾巴会这么喜欢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总之这游戏还怎么玩，这个辣鸡APP是今天疯了吗！
就在裴年不知所措地试图疯狂联系呼叫客服的时候，向来随叫随到的小系统，这次却半天没有了任何反应！
小系统突然联系不上了？这APP，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么一想，是真的好久之前系统就一直掉线了。
彻底没了办法，裴年只能眨巴眨巴眼睛，重新看向了厉渊。
反正也是你亲手孵出来的……
难不成你要丢了么？
厉渊仔细盯着眼前被自己捉住的这只鱼，尤其是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有些慌张地揪住了小枕头之后，默默伸手替裴年把乱糟糟的发丝给别到了耳侧。
“实在不想去看医生，那就今晚早点睡好了。”
“明天一定过去，知道么？”
没有多说些什么，厉渊只是搂着这只突然不肯说话也不肯解释的鱼回到了被子里，顺手把那本砸到裴年的书给放到了床头。
“今晚不能再着凉了，真的感冒发烧了，奥古斯以后恐怕都要安排其他人照顾你了。”
大概自己是真的不适合照顾一只鱼。
拉灭夜灯之前，厉渊倒是对着身旁乖乖不动了小家伙叮嘱了一句。
“Am……”
裴年脸还有点发烫，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放过了。
只不过，这、这个一起睡有点夸张了吧。
真的是一直抱住鱼了。
QWQ
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的裴年突然悄咪咪地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看了一旁的厉渊。
窗外银色的月光下，这家伙的侧脸也被披上了一层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