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裴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作为唯一一个靠得够近，听清了自家长官到底说了什么的华纳斯，已经脸色五颜六色到连基本的微笑都保持不住的地步了。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厉渊少将的这一面！？？？
难不成是真的单身多年，导致老房子着火格外的……？
等等，准确来讲，厉渊少将年纪也不大……
“咳咳，诸位，要开始了啊！”
不远处的摄影师喊着提醒神色各异的众人，同样硬着头皮地为这一场即将载入星际史的谈判拍下了最为珍贵的一张合影。
随着“咔哒”一声，这张合影也直接登上了第二天星际报的头版头条。
高度电子化的星际时代，报纸这类的纸质媒体除了年纪大的老人会消费支持以外，几乎全部依赖星际拨款才得以保留了这份传统信息媒介。
只不过，因为这张合影的出现，早已岌岌可危的销量几乎是一夜之间被卖出了一个异常荒谬的高度，以至于直接脱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艹！！！诸位！！我抢到了！我从爷爷手上抢到了！！我确认他们绝对牵手了！！！】
【靠！！！我总觉得，最后厉渊少将拉了人家的手！！！要不然人家不会脸红到一脸震惊地看过去！！！呜呜呜，可恶的Alpha！！！】
【咳，说实话，我以前一直觉得，像学长这样S级的Alpha恐怕一辈子都没有Omega匹配得上……但是！！！我现在看他，多少觉得有点老奸巨猾了！！！[鱼鱼抹泪.jpg]】
【现在舰队还留在南海呢？？？有没有人知道到底开回来没有啊？？？总之不管了，不愧是厉渊少将！硬是给偶遇搞成了连续剧，期待呜呜呜！！】
*
【在这儿等你。】
【会回来的，对吗？】
裴年快速地在海里游动着，回想着厉渊那家伙最后说出的话，脸颊上的热度根本褪却不下去，一旁的海怪们也纷纷本能地让开了一条路。
“你说，厉渊会已经发现了吗……”
呼喊着系统，裴年心情复杂地询问了起来。
【唔，应该没有吧，发现了还会让您离开么？← ←】
！！！
裴年听小系统说得更加窘迫了。
“我……我能不能告诉厉渊啊，我就是年年的话……”
握紧了手里的合约书，裴年有点落寞地呢喃了一声。
自己跳入水里的那一刻，总觉得厉渊差点伸手抓住自己。
【哈？？？那您准备怎么解释，打算要跟他坦白系统的存在么？一开始是因为玩游戏才去接近男主的？？？您猜他会不会变得更危险？？？】
对于裴年这只鱼的危险想法，小系统差点后台抖了好几下。
【而且，您答应跟男主回岸上都已经很危险了，真的不会暴露吗？？？】
“……”
小系统的几连击之下，裴年一下子鱼尾巴都蔫了。
“我只是想，可以谈判成功……而且，粉崽还在那儿呢，至少偷偷抱回来吧。”
其实，自己就是想他了……
哪怕会被发现。
厉渊要是知道了系统，会觉得很荒谬吗？还是觉得自己这只鱼很坏。
裴年落寞地想着这一切的时候，眼前便急速游来了等待许久的人鱼们。
“妈妈……”
看见妈妈的这一瞬间，裴年忍不住委屈地甩着鱼尾巴扑了过去。
“总算回来了……我的孩子。”
而海洛伊丝一把抱住了裴年，明明只是分离了一会，却总觉得海底安静得像是回到了过去的那段日子。
按照海神巫师的说法，明明早该回来的两个孩子，却一个也没有回到贝壳之中。
如果不是贝壳没有碎裂，甚至颜色越发的饱满，象征着两只小家伙都健康地生存着，海洛伊丝总觉得自己大概会陷入一种难言的后悔之中。
“我成功了，他都答应下来了。”
裴年甩着鱼尾巴，将手里的合约书递给了一旁同样欣慰又高兴地长辈们。
“能安全回来就很好了，哪怕没有那么顺利，也没关系的。”
舅母摸了摸裴年的脑袋，笑着有些意外地接过了这份合约书。
其实大家根本没有期待会如何成功，毕竟人类的脾气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早就被海族认识清楚了。
只是，有时想想，对于年年这只小人鱼来讲，或许经历一些历练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当所有长辈看清楚条约后，先是感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诧异，没想到人类居然全部答应了下来！
然而这份诧异随着看到最后一条也是唯一的条件后，都化为了一种难言的愤怒和拒绝。
“什么！？要你去岸上，这绝对不行。”
裴年：QAQ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他其他条件都接受了，就提了这一个要求。”
试图让斩钉截铁的长辈们明白这份合约的珍贵，裴年摇着鱼尾巴认真地比划了起来。
毕竟怎么看，怎么都是很划算呐。
除了自己有点害怕……
而长辈们看着裴年这只年轻鱼坚持的样子，眼底的担忧却越发浓郁了起来。
只出海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还是去岸上！
万一被那个人类拐走了怎么办。
“可是，我想去试试的……这是我第一次谈判呢。”
意识到了长辈们沉默下的拒绝，裴年拿着这份合约书，眼前却浮现出了厉渊的神色。
“我已经不是小人鱼了，妈妈。”
裴年看向了一旁牵着自己的妈妈，忍不住喃喃地辩解了一句。
“而且不是还有舅母给的手镯吗？”
*
军舰的甲板上，微醺的夜风不时吹过，带着淡淡的咸味。
然而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注视着那个等待在下水处的身影。
自从那只人鱼当面长出鱼尾巴跳入水里之后，厉渊少将便一直站在了那里，注视着幽深的海底。
“会回来吗。”
一旁的华纳斯突然冷不丁地听到了夜风里的一声叹息，瞬间看向了前面的厉渊少将。
厉渊少将这是在问自己？
还是在自言自语啊。
“那个……少将，或许明早才会回来？要不然我们先回舰仓里？外面风很重的。”
尽可能地劝说起来，华纳斯已经没办法解释这一切了。
简直前后跟两个人一样！当初还让自己代理这种事情…………
这个Alpha到底还记得不记得！！！
“不回来的话，怎么办。”
厉渊握着栏杆，只是反问了一声。
“那、那不回来也没办法了……？！”
华纳斯说到一半，就被瞥过来的自家长官搞得后背一冷，衬衫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不回来。”
“那这一次就去重新找回来。”
厉渊将掌心里的一枚银色记忆装置递给了华纳斯。
华纳斯吓得两手连忙接了过来，只是仔细看了几眼后，眼神都变了，以至于连“这一次”三个字的微妙都没来得及去思考。
“气、气息追踪器！？您什么时候……”
这还真的是来真的啊啊啊？？？QAQ
只是多少有点……过于霸道了吧？？？
“厉渊少将，我觉得这个，似乎有些不太妥当，被海族发现的话……”
结结巴巴地试图劝说，华纳斯握着掌心里的这枚追踪器，感觉自家少将多少有点过分。
再怎么一见钟情，追人也不能这么追啊啊！！
直接找到人家家里去？？？这不等着被对方长辈赶出来吗？？
而且，那只人鱼看起来也不像是简单的人鱼！入海的时候，原本包围在周围的异形巨兽几乎是温顺至极的让开了一条离开的道路。
就像是守卫在小殿下身边沉默的古老护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