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像有点累。”
裴年看了一眼窗外的金色，白皙的面庞被不断变化的霞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甚至能看清透明的小绒毛。
或许是变身时间已经接近末尾了，跟上次一样，裴年不仅有点儿发困，甚至奇妙地脖子后面有点发痒。
伸手挠了几下都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还更加变烫了……？
“不能再抓了年年！都抓红了，好疼的！”
书包里的塔塔也在打瞌睡，感受到动静后看了一眼，顿时被裴年白皙的脖颈上红色的抓痕给吓了一跳。
“啊，好吧……那我不抓了。”
塔塔叫唤了一句，裴年勉强收回自己的手掌，忍着发烫的后脖颈靠在了椅子旁边的柱子上。
怀里被裴年抱着的粉崽小声地叫唤了一下，手里还举着一根水晶人鱼棒棒糖，便眼睁睁地看着小PAPA脑袋一点一点地慢慢睡着了……？
小PAPA很困呐，塔塔也不说话了，那粉崽也跟着闭起眼睛？
咦！？
只是随着列车平稳运行了一会，一道手掌便轻轻地托起了裴年已经被柱子颠得有点发红的侧脸。
看着自家这只鱼就这么心大地蜷缩在座位上睡着了，厉渊眼底有点无奈的神情。
也不怕坐过站了赶不及，到时候被先一步回家的自己发现问题吗？
“Amm，大PA——！”
而被睡着了的裴年抱怀里的粉崽却睁着大眼睛，好奇又兴奋地看向了眼前突然出现的大PAPA厉渊，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叫出声。
只不过下一秒，就被厉渊用手势示意安静，小家伙瞬间闭上了嘴巴，眼睛却瞪得更大了。
大PAPA在干什么呢……！
厉渊沉默了一瞬，还是忍不住挑开了裴年的口罩系绳，帽子也摘下扔给了一把抓住的粉崽。
Ammm……
粉崽尽职尽责地抓着帽子，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PAPA，实在是不可思议极了。
托着裴年有些柔软的下颔，厉渊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见了自己亲手养大的鱼变身后的模样。
尽管闭着眼睛陷入了酣眠，小扇子般的眼睫还是纤长地垂落了下来。
眉目间依稀能够见到小时候绵软的味道，只不过已经彻底褪去了婴儿肥，变得青涩而又带着些少年气的精致味道了。
佩儿说过，自己的鱼长大了会是一个小美人。
这一刻，忍不住用指腹细细描摹着裴年眉眼的厉渊，也忍不住承认的确如此。
带着薄茧的指腹从柔软的唇瓣滑过，瞬间让酣眠中的裴年有点瑟缩地颤了颤，一如既往地敏感和娇气。
人鱼破壳就是201岁，所以变成人类少年的话，就是这样的体态吗？
厉渊从来都没有这样清晰的感受到一个事实。
每天睡在自己臂弯里，下意识贴到自己身侧，甚至晚安吻的人鱼……已经是一个很漂亮甚至称得上惊艳的人类少年了……
“叮咚——亲爱的乘客，下一站即将到达……”
随着清脆的一声站台播报声，裴年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疼，像是被人捏了似的，突然睁开双眼清醒了过来。
“居然已经到站了……！”
啊啊啊啊自己怎么会困得睡过去的啊！上次也是这样，忍不住躲在灌木丛里睡过去了。
还好这次没有出事呢！
“走了哦，回家啦，都醒醒！”
裴年连忙打起精神，拍了拍背包里的塔塔，抱起莫名眨巴眼睛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粉崽，一下子冲着车门飞奔出去了。
这再晚一点，追不上小厨房的运输车，鱼鱼可就要倒大霉了！
一路不紧不慢跟着的厉渊，直到看见自己这只鱼轻车熟路地混进了小厨房的运输车时，才有些哑然。
自己还思索过，元帅府到底能让这只鱼从哪里逃出来……
如今看来，倒是小厨房还留了这么一个空隙。
不过也难为自家这只鱼能想到小厨房，还一下子摸准了交接时间跟方式。
近乎一种微妙的欣慰又或者是某种复杂的情绪下，厉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只鱼的确长大了。
独自出门一趟，甚至没有遇到任何坏人。
或者说，在自家这只鱼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坏人的概念。
无论是谁，都愿意热乎乎地凑上去说着话，让人很难忍心伤害这样的存在，甚至下意识地给予诸多照顾吗？
厉渊看了一眼光脑里被最新传过来的一系列行程复原追踪消息。
一只老版231型号的白色光脑，就算折扣也不可能低于一万星币，然而自家的这只鱼却成功的2000星币买到手了。
店员给出的理由也很荒谬。
单纯因为觉得不忍心让对方伤心，所以就以2000星币的价格卖掉了。
*
“累死了，这次真的不应该买这么多东西……鱼真的错了！”
裴年灰头土脸地冲进了储物间，努力地把自己买的那一堆东西给一股脑儿地扔进去。
“Ammm……”
粉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鱼尾巴小帽叽，最后还是被裴年严肃地盯着交了出来，一起给装到了最底层的箱子里。
连那套人鱼裙裙和小皇冠也被藏起来了呜呜！！
“塔塔你也快点！最后一根棒棒糖，要吃就快点吃掉！”
裴年一边努力地收拾，一边催了催一旁的塔塔。
“来了来了！啊呜——嗝儿~呜，棒棒糖也太妙了！两脚兽的发明，还算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塔塔被裴年这么一催，连忙给一口气含到了嘴里，啊啊呜呜地说起了话。
好在厉渊之前也乱买了不少东西，都被奥古斯管家整理到了储物间，这下子混进去的话，也勉强不会被发现了。
裴年擦了把汗，不知不觉就浪费了好多时间，急急忙忙关门抱着塔塔跟粉崽回了小房间，自己还得感觉回卧室把衣服换回来……
只是，让裴年有点失神的时，刚刚摸到厉渊卧室的门把手，楼下就隐约传来了开门声，似乎是厉渊回来了！？？
老天呐！！！这家伙回来的好快啊啊啊……
裴年吓得赶紧一进门就脱衣服，叠都来不及叠一股脑儿地团成了一团塞袋子里扔到了衣帽间的最底下。
“啊啊啊……球球你再慢点啊！”
听着房门外越来越近的熟悉脚步声，裴年叫唤了一声来不及穿上人鱼的衣服，就一下子赶紧钻回了厉渊床上的被子里。
救命救命救命，再慢一秒钟！？
让自己在被窝里把衣服套上呢……
“……”
也许是这份祈祷莫名地起到了一种奇异的作用，至少裴年的确顺利地钻到了被窝里……
只不过，当一路上自认为已经给足时间的厉渊推开房门的这一瞬，跟床上捏着被角露出脑袋跟肩膀的裴年对视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瞬间爆炸了。
“那个……我？”
裴年感觉自己凉飕飕的……肩膀凉飕飕的，心情也是……
而厉渊只是瞥了一眼那白皙得有些晃眼的肩膀，便迅速面无表情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唯独关门那一瞬间，低头之际耳根好像红透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情况？QWQ
床上的裴年还没来得及解释呢，就发现厉渊这居然啥也没问地直接关门了！？
虽然这样某种意义上的确避免了让自己解释为什么不穿好袍子就上床……但是！！！
为什么这家伙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啊啊啊？？？
一边纠结地思考原因，裴年努力地把人鱼的衣服掏出来换上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衣服好像又变小了一点？
尤其是袖子，真的变短了。
*
“嗯……所以是因为衣服嫌小，才躲在床上要换衣服的？”
厉渊重复了一遍裴年这只鱼小声逼逼的解释，脸色不变地又翻过了一页手里的文件。
仿佛裴年的这个解释，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对、对呀……就是衣服变小了，我又长个子了。你高兴吗？”
裴年趴在被窝里，露出了半个脑袋睁眼看着桌子前的厉渊，小心翼翼地努力观察着。
厉渊闻言看了一眼这只鱼，只不过视线对视的那一刻，裴年就又有点惶然了。
身上的衣服还是奥古斯管家安排人新送过来的，说是还好提前准备了几套备用的，没想到年年长个子长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