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
殷旭尧眯了眯眼，“他急了。”
“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解说员吗？”
“不是啊。”
“那为什么还要和你说？”
眼看气氛即将再次回到冰点，楚冉空赶紧救场：“旭尧，我也不太懂，你能和我说说吗？”
“好。”殷旭尧的面部表情顿时柔和下来，“首先，如果你是凶手，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掩盖自己的行踪？”
“会。”
“用U盘装视频，但却给了时限，这是为什么？”
“……想让我们看到又不想让我们看到？”
“理由。”
“如果真的一心挑衅，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展示犯案过程，而不是玩这种概率。”
“那想让我们看到是因为想挑衅，不想让我们看到是为什么？”
“因为……”楚冉空低下头，“不知道。”
殷旭尧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楚冉空光洁的额头。“把一切串起来看。被害人中只有一名男性，还出现在比较前面，这说明什么？”
“他很吃力？”
“对。为什么呢？”
“生病了？”
“没错。”
殷旭尧宣布了最后答案：“他生病了，或许活不了多久了。他想趁着人生最后的时刻，完成一场盛宴。现在什么都不要查了，加强全市警力戒备。我想，最后的盛宴，很快就要来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养精蓄锐，准备抓人。”
……
凌晨时分，重案组没人回去，都选择在沙发上小睡。
“喂？”季云廷接起电话，迷迷糊糊地应声。“你好。请问你是？”
“你们最近在抓的那个人。”
“什么？！”季云廷一下子清醒了。
“我在儿童游乐场，你们这些警察，能抓到我吗？”
季云廷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等着。”
……
坐上警车后，楚冉空坐立不安。“怎么了？”殷旭尧问。
“没什么。”楚冉空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别紧张，抓好人就能回来了。”
“嗯。”
“所以说。”殷旭尧把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别怕。”
楚冉空浅浅一笑，“好。有你我就不怕。”殷旭尧的脸色浮现出一抹可疑的暗红，自己是被撩了吗……
这一次的现场比起之前可以用“粗糙”来形容。被害人是女性，被割喉，没有任何的装饰。
“不对啊。”看到现场，殷旭尧顿时喃喃自语起来：“如果真的是盛宴，怎么会这么选择？而且手法也很粗糙，这不符合逻辑啊。除非……”
殷旭尧瞳孔一缩，迅速转身环视周遭，楚冉空身后的鬼屋没有开灯，好像也没人进去看过……
“冉空退后！”殷旭尧大吼。
“呵呵，警觉性不错，可惜来不及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窜出来，手上拿着把刀，架在楚冉空脖子上。“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所有人退后，不许开枪！”季云廷妥协了。
殷旭尧却上前一步。“哦？这位警官，你有什么事吗？”黑衣人阴笑着。
“你对人质交换有兴趣吗？”
“你想说什么？”
殷旭尧指了指楚冉空，“我和她换。”
“凭什么？”
“你活不久了，对吗？”
“那又怎样？”“这是你最后的盛宴，你不想要一个更有吸引力的人作为牺牲品吗？”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我怎么出去？”
殷旭尧从善如流地回答：“你可以打晕我，也可以只让我跟着你，等你到门口再交换人。”
黑衣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你跟着，其他人不许来。”
“好。”殷旭尧点点头，又转头对季云廷等人说：“都不许跟着。”
到了游乐园大门，黑衣人丢了一把手铐过来，“戴上。”
“哟，这玩意儿你都能弄到，不错嘛。”殷旭尧边说边利索地戴上了手铐。他走到黑衣人面前，任由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用最后的时间低声安慰楚冉空：“乖，别怕。”
然后脖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第29章 第二个世界（17）
殷旭尧刚醒就闻到一股血腥气，他不适地抬起手，却意外听到了铁链碰撞的声音。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和脚，果然，都被铁链绑住了。
“呵呵。”从暗处传来低低的笑声，紧接着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被这刺眼的灯光刺激了一下，殷旭尧伸手挡住眼，等眼睛稍微适应后才光明正大地观察四周。
怕什么，自己都成人质了，要死早死了。
“嗨，你好。”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属于丢到人群中就泯然于大众的类型，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他的脸异常苍白，白得不正常。
“你好。”殷旭尧点点头，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那个男子并没有在意殷旭尧的态度，他看向绑着殷旭尧的铁链，有些抱歉地说：“很抱歉用这种失礼的方式对你，但我身体不好，请你见谅。”
“嗯，理解。”殷旭尧点点头，随即眼神一凝，“你不是艺术家人格或者食人魔人格。”
男子有些惊讶地笑了笑，“艺术家人格，食人魔人格？这是你们警方取的名字吗？干嘛这么叫，他们这么胆小，叫胆小鬼人格不就好了？不过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是他们，我是主人格，请多指教。”
殷旭尧动了动手腕，东张西望起来“我记得之前艺术家人格还拍了视频，在哪里拍的？”
男子轻笑，“他都死了还管这个做什么？”
“死了？怎么死的？”
“被我杀死的，对于次人格，主人格有绝对控制权，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的。”
“那食人魔人格呢？也是被你杀了？”
“嗯。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太胆小了，丢人。”
“这倒是。”
“那你准备怎么完成盛宴？”
“我和他们不一样。”
“愿闻其详。”
男子阴冷一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快不行了。”
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透明玻璃杯，里面血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他把玻璃杯举到殷旭尧嘴边，“喝吗？”
殷旭尧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男子有些遗憾，把玻璃杯里的液体喝了个干净，殷旭尧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气更浓了。
“那是血？”
“是啊。我有卟啉症。”男子把玻璃杯放在一边，“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挺有缘的。你还记得司洛吗？”
殷旭尧眼神一凛，“你动了那些受害人的尸体。”
“是啊。”男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起来还真是巧呢，那起跳楼案，我无意中撞上了，就顺手把那些被害人的血液取了一些。哦，还有司洛，他是我朋友，我去他那边蹭血喝。”
男子忽然皱皱眉，有些嫌弃地说：“还是活的人的血好喝。”然后他的脸色转而变得有些庆幸，“看警官你的样子，你应该是注意到了那些小红点，还好之后几次我换了位置进行不同尝试，否则……诶，运气好啊。”
说完这些，男子脸色变得阴邪，“那么，我郑重宣布，盛宴，开始。”
……
殷旭尧漠然地看着自己的血液缓缓流出，全部流进了一个瓶子里。男子一脸享受地喝着瓶中血液，末了还感叹道：“啊，真是美好的，令人难忘的滋味啊！”
等他一口一口品完了瓶中的血液，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瓶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管装着透明液体的针管，轻轻地打入殷旭尧体内。
看着殷旭尧依旧无动于衷的表情，他的脸微微扭曲，“忘了告诉你，除了喝血，我还喜欢让别人痛苦。”
殷旭尧一脸漫不经心，“知道在我眼里，你像什么吗？”
不等男子回答，殷旭尧就继续说：“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可怜虫。”
听到这句话，男子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嘴角划出一丝恶毒的笑意，“那么，你也尝试一下，痛苦的滋味吧。”
殷旭尧平躺在地，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头脑中一阵阵眩晕，撕裂般的疼痛不断席卷着每一根神经。手腕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正泊泊流血。男子的声音不断传来，却缥缥缈缈，殷旭尧知道，是那些透明液体发挥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