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奔跑(37)

作者:林子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回到家时已经有点晚了,景晔帮林蝉收拾了换洗的校服塞进洗衣机,把人赶去洗漱,自己则坐回凳子上,低头研究赵璐发的航班信息。

他还没告诉林蝉,放在以前顶多告知一声,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好像应该对林蝉多解释几句,起码别让他觉得自己又要跑。

“再来一次,林蝉肯定都心理阴影了。”景晔想着,起身走到卫生间外。

林蝉正对着镜子愁眉苦脸。

繁忙的备考日程,还有单招,他最近忙得连撩拨景晔的心情都没有,压力变大,激素也似乎紊乱了,脸上冒出一两颗迟来的青春痘。林蝉按了按有点泛红的皮肤,低头挤牙膏,再抬头时看见镜子里多了个人。

“木木,”景晔靠在门边,“跟你商量个事。”

林蝉刷牙,只能蹦出一两个单音节:“嗯嗯?”

“下周四要回一趟北京。”景晔说,发觉某个措辞不太谨慎立刻补正道,“也不算‘回’,经纪人帮我接了个通告,大概是录影两天,拍杂志一天……”

“去啊。”林蝉低头吐了一口牙膏泡沫。

心平气和的口吻,看不出高兴或不悦,景晔从镜子里直视林蝉的眼睛,想了想,又说:“结束工作我就回重庆的。”

林蝉点点头,鞠了一把热水擦脸。

他没什么态度,景晔清了清嗓子干脆直接问:“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林蝉反问,“你是去工作,为什么我要不高兴?”

“因为……”

“对我而言不一样的。”林蝉似乎明白了景晔没有说出口的话,“不过周末我也要去,下周就是央美的单招。”

景晔没有记日子的习惯,听林蝉一说,依稀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你们几天?”

“加上来回,三天。”林蝉说,报了考点地址。

和他的住处一样都在朝阳区。

还未说出口的“你可以住我那里”被景晔及时吞回喉咙深处,艺考的单招时间抓得紧,走路都恨不得用跑的,他那地方虽然住着比酒店舒服些,离考点着实有一段距离,万一遇上早晚高峰或者堵车,林蝉被耽误了……

那他真的是把头给对方都赔不起,前途问题兹事体大。

没注意到景晔的犹豫,林蝉擦了把脸:“因为不止我自己去,画室那边还有好几个同学也都要参加,我们是一起订酒店的——哦,还有带队老师。”

“这么隆重?”

“老师刚好回家一趟而已,所以顺便陪我们考试了。”林蝉洗漱完毕,和景晔并肩往卧室走,突然停下来看他,眼神小狐狸似的狡黠,“就是那个池老师,跟你提过吧?”

景晔:“什……”

景晔:“他?!”

这个姓不多见,景晔几乎下意识地把名字与林蝉口中“我也试过喜欢别人”的那个“别人”对上了号,顿时没来由地火冒三丈:“不是,是你们考试啊——”

林蝉上前揉了揉景晔的头发:“那你来陪我嘛。”

他说得不容反驳,景晔被突然摸头的动作也弄得一个精神恍惚,忽略林蝉以下犯上,只知道紧跟着点头。

林蝉好像笑了:“不来怎么办?”

不来是狗,景晔想这么说,脱口而出却是:“我不会再失约了。”

玄关没开灯,走廊里透出一点卧室的昏黄光亮。

他说完,见逆光的林蝉侧过脸,露出个有点愕然的表情,但那诧异转瞬即逝,唇边笑意越发深了,一直传递到那双弧度温柔的眼角——不知是暗淡光线或者夜色深沉,他的眼睛格外亮。

“先要个定金。”林蝉小声地说,突然倾身向他靠近。

景晔本能要后退,却被一股名为理智的神经生生扯住了脚步,愣是坚持在原地没动。

有谁的手臂在腰侧一勾,景晔闭了闭眼。

牙膏的薄荷味轻轻擦过唇角,停顿,又像雨点似的冰凉地留下一个浅印。

是一个未竟的吻……吗?

景晔睁开眼时,林蝉已经放开他,转身走回卧室撩起卫衣脱在一旁。他的背影挺拔,肩膀却不知何时脱离了青涩单薄的轮廓,变得有些陌生的宽厚了。

雨点般的冰凉一直淌进了他梦里的夏天。

从此夏天是七月骄阳和清朗的风,他和林蝉接了一个薄荷糖味道的吻。

第31章 彩虹光

江北机场。

立春后连着好几个大晴天让温度有所回升,阳光暖洋洋的,光是站一会儿就舒服得情不自禁眯起眼,享受难得闲暇。

下客处,林蝉有意晒太阳,没先进门。

他拽了下背包带子,坐在石墩上等人,顺便低着头玩手机。

景晔比他早两天飞北京,这会儿估计在录节目了,两个人的聊天停留在景晔早晨六点半发来的一张早餐图上——前两个月过得太舒心的人抱怨早餐太素,一点肉都没有,待会儿指不定要饿,接着没等还在轻轨10号线上的林蝉回复,就撂下一句“我先去录影了啊”截断对话。

林蝉斟酌半晌,一句“我到机场了”发完就有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挺想问景晔什么时间有空,考试前要见面吗,答应来陪考还算不算数,打了好几行字又删掉了,居然在这时面对景晔会胆怯。

那天仗着光线昏暗,林蝉本来想吻他的,临到快触碰时改了想法,只亲亲嘴角。就算这样,景晔都僵硬得快变成一块石头,脸色红红白白地转了一圈,不知脑海里掀起多达一场风浪,好一会儿才没事人似的回到卧室里。

亲都亲了,要放在林蝉以前,不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精心布置,要景晔自己闯进来,躺在一起时忍了好一会儿,到底没去抱景晔。

但景晔也没抱他,让林蝉有点遗憾。

情绪发酵的后半夜他睡得不安稳,旁边人翻来覆去的动静让林蝉彻底醒了。他没睁眼,想着“景晔在因为那一下心烦意乱吗”,又觉得总该是悸动多一些,试探着从两条棉被下方伸出手,握住了景晔横在两人中间的手掌。

辗转反侧的动作突然停了,一片黑暗里,林蝉感觉景晔反握住他的手,呼吸由慢到快,好几下深深吸气,缓缓吐出,终于回归平静。

掌心相贴时暖热柔软的触感,呼吸在同一节奏的默契,夜晚掩饰掉所有未挑明情绪,然后暗自在两颗心中悄悄放大。

手机屏幕黑了,林蝉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时有点出神。

今天是牵手,明天能不能期待有固定的“晚安吻”?

“我来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下客点,林蝉还没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抢先看到一团橘色向他滚来。

张小兔在重庆温暖的天气里裹得严严实实,还戴了顶不伦不类的毛线帽,背着包站到他面前,一把扯开围巾:“热死了……”

林蝉和她身后的小齐相互点了个头,转向张小兔:“你怎么穿那么多?”

“我妈说北京这会儿还是零下呢。”

“可是住的地方应该有暖气,考场也应该有吧……”小齐思索着,“北方的冷应该不一样,毕竟我们这不会集中供暖……”

张小兔:“林弟弟,你不是去过吗?那是什么样?”

林蝉:“夏天热得想死。”

“哎——?”

两人还在就没体验过的北方暖气展开想象,小齐突然站直,指向不远处的私家车道:“那好像是池老师的车?”

她们顿时齐刷刷地看过去。

黑色丰田靠在路边停下,一个男人走出驾驶座。

和十几岁的高中生、二十出头刚工作的小青年都完全不一样的气场,说不上是“成熟”或者“社会”,但无论如何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

林蝉在心里不甘心地“嘁”了声。

年龄差在这时与“掌控力”挂了钩,让他难得生出一点“如果我不是这么弱小,就不至于在景晔面前总瞻前顾后”的自怜。

“就是他吗?”齐蔚蔚戳戳张小兔,“池老师的男朋友。”

二十好几的男人个子很高,春寒料峭的季节,不怕冷似的敞着夹克外套,工装裤和运动鞋的搭配增添了两三分青春感。他留着半长微卷的发型,在脑后扎起一半,微微弯下腰,从后备箱提出一个包装严实的礼品盒。

池念接过礼盒,他看了看旁边,没发现熟人,然后张开手臂和那个男人抱了一下。

男人揉揉池念后脑勺的头发,亲昵极了。他说了几句什么,池念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那人笑笑,又朝池念挥手,这才重新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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