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芃诧异的站起身,一边叫着薛奕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
直到画面一转,她置身的地方又变成了仓库。
钟隶被压在重物下,有几个人冲上前,其中一人果断的切掉了他的小腿,另外几人立刻将他抬起,背着他奔向仓库的后门。
薛芃抬脚去追,谁知刚跑了几步,眼前就出现一道医院病房的门。
她站住脚,抬手想将门推开,却透过门缝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那道男人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点沙哑,语气中还有一点迟疑:“妈,在林队下令救人之前,你有没有和秦叔叔说过什么?”
这是陆俨的声音。
但没有人回应。
半晌,陆俨又道:“比如,一定要把我救出来,一定要保住我的命,这样的话。”
过了许久,屋里才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齐韵之。
“我不知道你秦叔叔下了怎样的命令给林队,但我的确求过他一定要把你救出来,毕竟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陆俨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头。
齐韵之:“你爸爸对你秦叔叔有恩,我知道就算我不求他,你秦叔叔也一定会把你保下来,他也必须这么做!”
听到这里,薛芃又收回了握住门把的手,一步步往后退。
也不知退了多少步,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道,将她挡住了。
薛芃下意识转身,却对上一双凶狠暴戾的眼睛,她吓了一跳,立刻躲开。
那是霍雍。
霍雍穿着北区十六中的校服,一步步的逼近她,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笑声,不似人类的,很是恐怖。
薛芃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醒来,快醒来,这是梦,这只是梦!
然后,就在霍雍的手抓向她的瞬间,薛芃一下子挣脱出去,醒了。
*
薛芃的身体先是一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头疼,不仅有些乏力、口渴,还有一点轻微的恶心。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涌入脑海,薛芃这才想起来,她是被人用三|氯|甲|烷捂住了口鼻,进而昏迷。
薛芃睁开眼,试图坐起身。
就在这时,有人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来。
薛芃皱着眉,忍着头疼,听到顾瑶的声音:“小心,慢慢来,你现在还很虚弱。”
薛芃一顿,第一反应就是,怎么顾瑶也被抓来了,随即就着顾瑶的力道,缓慢的靠向身后的墙壁。
显然,她们是被人拘禁了,但四周的环境还算可以,有一盏微弱的吊灯,屋子很大,有些潮湿,四周没有窗户,顾瑶刚才说话时还有点回音,像是在地下室。
薛芃眯了会儿眼,等到完全可以适应时,这才注意到前面不远有一段楼梯,楼梯上面有一扇门,这屋子是装修过的,四周还摆放了几件家具,而她躺的地方是一张床垫。
看来这里的确是地下室,而且还像是是别墅自带的那种地下室。
顾瑶已经从角落的纸箱子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后,拿过来递给薛芃,说:“你先恢复体力,多喝水,少说话,先听我说。”
薛芃小口的喝着水,随即点了下头。
顾瑶吸了口气,说道:“抓咱们的是几个年轻人,他们没有迷晕我。我知道自己跑不掉,就说会主动配合。当时我已经将报警电话拨了出去,他们被警报声吓了一跳,就把我的手机扔掉了,然后把我带上车。或许他们看我比较瘦弱,又是个女人,所以只是蒙住我的头,绑住我的手,将我和你一起带到这里。”
“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得出来,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下车后咱们被带进一个屋子,我觉得四周很温暖,尤其是地面很热,应该是铺了地暖。然后他们就让我下了一段台阶,温度一下子变凉了。我还听到有人将你扔到床垫上,那个人还对我说——‘老实点,不要试图逃跑,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放了你们’。”
直到放话的人离开,将门锁死,顾瑶听到声响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摘掉眼罩和头套,在微弱的光亮中辨清四周的情况,然后借助楼梯栏杆上的金属雕花,将手上的绳子割开。
就在薛芃昏迷期间,顾瑶还摸索了屋子的各个角落,发现有一个卫生间,很狭窄,长宽大概也就两、三米,只容纳了一个马桶,一个钉在墙上的置物柜,一个迷你的洗手池。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箱矿泉水,却没有食物,四周摆放了几件家具,但顾瑶打开柜门看过,大部分都是空的,只在其中一个柜子里找到一床棉被。
顾瑶描述完情况,将一支手机递给薛芃,说:“我摸过你的兜,这是你的手机,你的包应该在他们车上。我用你的手机绕着屋子试了一圈,都没有信号。”
薛芃点开手机一看,只有三格电,她将屏幕暗黑,喉咙已经不似刚才那么难受了,因为喝了水,人也缓过来一点。
薛芃说:“可能这个地下室做过信号处理。但这种结构,一般都会留个通风口,你试过么?”
顾瑶一顿,回想了一下说:“洗手间有个小通风口,就在马桶上面,但我还没试过。我去试一下,你等我。”
“嗯。”
顾瑶很快拿着薛芃的手机离开,不到半分钟,便折回来,说:“有一格,但是不稳定,时有时无。”
薛芃闭上眼想了下:“信号这么弱,很难锁定定位,打电话报警也很容易切断,如果要求救,最好是掌握更多的信息,再以文字的形式发出去。在被抓来之前,你已经拨了报警电话,接警员肯定有所警觉,会做后续跟进处理。而且我和陆俨约好了四点见面,如果我没有出现,陆俨最晚五点也会打电话给我,我一直不接电话,他就会意识到不对……”
说到这里,薛芃咳嗽了两声。
顾瑶给她顺了顺背,问:“你怎么样,撑得住么?”
薛芃说:“应该还可以,他们用的是三|氯|甲|烷,剂量不大,我有一点轻微中毒,应该没有大碍。”
顾瑶说:“在你醒来之前,我分析过形势。他们没有把你的手机搜走,是因为这里没有信号,不怕你报警。他们准备了水,却没有准备食物,是为了消耗咱们的体力,但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至于‘绑架’理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随机作案,另一种是目标明确。前者的可能性不太高,因为你开的车并不昂贵,就是普通的大众款。后者的话也有些疑点,如果目标锁定的就是你,那应该知道你的身份。这样还敢绑架,绑架之后却没有实施暴力,应该不是因为你接触过的案件展开的报复行为,还安排在这样的地下室。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提出赎款要求……我思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薛芃安静的听完顾瑶的分析,缓慢的点了下头,吐出一个名字:“霍雍。”
顾瑶愣住了。
一时间,屋里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薛芃说:“我比较倾向于认为,霍雍的初衷只是想给我个教训。我是警察,最近我们支队破获的案件还与他有关,之前在马术俱乐部还起过冲突,他若在这个时候对我做什么,对他没有好处。”
顾瑶神色凝重的说:“可是霍雍的性格起伏不定,他的行为并不容易预测,做什么事全凭心情。”
薛芃:“他身边有个律师叫韩故,和我们家有点交情。如果霍雍真想来个狠的,这件事如何善后,他多半会问韩故的意见。韩故这个人,虽然在一些事情上扮演霍雍的帮凶,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相信他会想办法阻止。当然也要以防万一,你也说了,霍雍做事全凭心情,所以在那最坏的结果发生之前,咱们要想好对策。”
顾瑶应道:“好,那不如就拟定几个方案出来,随机应变。”
薛芃:“嗯。你也再想想还有什么细节遗漏掉的,尤其是在抓咱们回来的路上。”
顾瑶想了下,说:“他们拿走了咱们两人的包,我听到点声音,像是他们从包里翻出来什么东西,然后我又听到手机拍照的快门声。”
薛芃:“他们拍的是咱们的私人物品,尤其是有身份指向的东西,比如身份证一类的。不管是勒索赎款,还是通知幕后主使,这个步骤都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