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刚出房门,便看见门外等着的云鹤,“师父您可是还有事情需要找祁昱?”
云鹤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戾气,说话的语气与平常完全不一样了,“顾长安,你不想知道是谁令得徒儿家破人亡的吗?”
长安皱皱眉,云鹤这会好奇怪,后退了一步,保持警惕,往四周张望。
“下人都被屏退了,你不必再找,”云鹤上前了一步,压迫感从四周传来,“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杀了徒儿一家么?”
长安摇摇头,咬着牙,但还是抱着些‘他是夫君的师父’,总该不会伤害自己的想法。
云鹤又说,“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祁昱能救下你,却救不了你的爹娘吗?”
长安呆愣在原地,脑海里有个想法滋生发芽,但她不敢相信,她害怕那是真的,脚下发软,看到云鹤眼底的杀意才反应过来,转身回头就跑。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么能跑的过练过功的云鹤,云鹤追上前,就在长安快跑到房门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掐住了她的脖子。
长安双手不断拍打着云鹤的手,挣扎着,“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想,想要杀我!”
云鹤的眼里已然被杀意覆盖,“若不是你爹娘,云裳怎么会死?现在你又来勾引我徒儿,你不该死谁该!”
“若不是为了报仇,徒儿他怎么会接近你!一切都是为了杀了你的爹爹和娘亲!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他可是国师啊!他做些什么想要别人死!还不容易吗?”
长安听言,挣扎都没来的及挣扎,被云鹤说的震惊了,原来她竟是他复仇路上的踩脚石吗?爹爹和娘亲的死,可是有他参与的一部分?
外头的吵闹传到了房内,祁昱从酒中醒来,推开房门就看见云鹤掐住长安的脖子,长安的脸色红的有些发紫的趋势,他上前推开云鹤,将长安抱在怀里。
长安在他怀里发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还是震惊。
祁昱轻拍着长安的后背,看向云鹤,云鹤此刻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像是有些疯癫,“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在帮你!顾连城虽然已经死了!但我不能看着他的女儿嫁给你做妻子!灭门之仇你怎么能忘记!”云鹤扔过去一把剑,落在祁昱身旁,“杀了她!顾家才是真的死完了!仇才是真的得以报!”
听见爹爹的名称,长安乱糟糟的脑子才彻底清醒,原来到底不过是一场笑话……她推开祁昱,捡起地上的剑,指向祁昱,早已泪流满面。
“祁昱,云鹤说的,可都是真?”眼里蓄满了泪水,满是不可置信,原来,到底还是她当初做错了选择吗?
祁昱想靠近她,却又隔阂了一段距离,哑言,这本是她不该知道的。
看见祁昱的沉默,长安知道了,果然啊……
“徒儿,我不会再让你被仇人的女儿蒙蔽了双眼,只要她也死了,咱们的仇才是真的报了啊!”云鹤还在一旁扇风点火。
指着祁昱的剑颤抖着,他看着她,“长安,你冷静一点,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事实不就是摆在眼前了吗?”她还是下不去手,只要她向前一步,那把剑就会插进他的胸前,只是,她真的下不去手,爹娘,女儿还是太懦弱了,对不对,手腕转了个方向,将剑径直没入自己的胸口,“其实若非如此,早就该做个了结才是。”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她的脸庞有泪划过,心下疼痛,却又悔恨,
“我顾长安求了一生的长安,却终不得安!”
顾长安看着面前的男人,终究是笑出了声,
“也是,仇人的女儿,你怎么会爱! 满门的血债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一直以来都只是我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
“可笑!真可笑啊!”她笑着,眼泪流着,面容是那么的凄惨,
“嗤”,一把拔出胸前插着的剑,雪白色的流仙裙,早已被血染透。
看着不做声的男子,冷笑了一下,自嘲般自言自语,
“是我活该,我早该知道的。”
扔下手中仍在滴血的剑,转身,“祁昱,我顾长安与你再无瓜葛!我们顾府,不欠你的了。”
带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与心,跌跌撞撞地离去。
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国师府,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最终还是没撑住,倒在了路旁。
一个身影走到了长安身旁,温柔的将她凌乱的遮挡住脸庞的发丝绕到她耳后,一把将人抱起,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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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在长安离开之后,祁昱就准备冲出去追,可是却被云鹤拦住了。
“师父,你为何如此!”
云鹤依旧还是拦着祁昱,不让其离开,“我这是为了你好,被别的东西牵扯住思绪,万万不可。”
祁昱摇了摇头,她那样受了伤,又怀着身孕,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长安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若是你今日非要去追那女子,就杀了为师。”云鹤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说出口的话也十分偏激,“顾长安本就该死,你是云裳的儿子,我不会让你被一个女人牵扯住了思绪,就如同当初,云裳不该跟你爹离去才是!”
“我不可能放任长安如此离开!”祁昱上前与云鹤纠缠了起来。
云鹤一面应对着,一面还在叨叨不停的讲起当年的事情,“云裳原本应该是同我一起的,我们青梅竹马,师兄师妹,怎知她半路救了你爹!我没想害死云裳的,是她非要回去救他!”
原来当年的事情还另有隐情吗?!害死娘?是云鹤杀的爹?
“是你!真正的血海深仇都是你种下的!可你却设了个局,可怜我们全部人都被困在局中!”
见事已至此,云鹤也没打算隐瞒了,本就是如此,“是又如何,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徒儿,莫不成你还能杀了我?”
祁昱彻底被激怒了,原来自己一直认贼作父!还令的长安家破人亡!
他不再留有余地,他要为自己的爹娘报仇!
☆、第三十一章
不知该说自己命大,还是不幸,长安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幔,半撑起身子观察四周,房间显然被主人收拾的十分整齐,窗台下放着张大理石大案,上磊着几本簿子,装饰不多,仅墙上悬挂着几幅书画,满是书卷气息。
胸前的疼痛让长安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沉思,这是被好心人救了啊……不知道祁昱他如何了。
不该再想他的。
心抽痛着,眼泪也从眼角流了出来。小腹也是隐隐作疼,长安的手不自觉的覆上了小腹,受了这么重的伤,孩子也还这么小,估计……苦了她的孩子,自己终究还是没能照顾好他。
许是外面候着的婢女听见了房内传出的动静,房门被打开,她走了进来,手上还托着一碗药。
“大夫说的真没错,姑娘还真是这会儿清醒了呢,药一直都热着,就等姑娘醒了喝下去。”
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碗,长安也没犹豫,直接将药喝了下去,若是有心害自己的话,估计也没必要将自己带回来医治了吧,只是药还是那样的苦,抵蜜饯给自己的人却不会再有了。
长安喝完了药,捧着碗,呆愣着。直到一旁的婢女出声,
“奴婢名唤海棠,您接下来都会由我来服侍,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唤我的!”
海棠约莫也只是十六七,模样语气里倒还有些天真烂漫,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长安,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只是那天被少爷抱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好在现在终于醒过来,倒是看着精神不大好。
“谢谢,”躺了有段时间,哪怕方才被药润了润嗓子,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不知,救我的,是哪位?方便的话我该去道个谢的。”
见长安欲起身,海棠连忙将人摁回床上,还给长安将被子盖的紧实了些,“姑娘不必着急,主子说等过几日再来见你,这几日,您就安心养伤便是了。”
长安点点头,又再次开口,“海棠,我,昏迷了多久?”
海棠跪坐在床边,“您昏迷至今日已然六日了呢,好在姑娘福大命大,可算是熬过去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坚强,所以姑娘您要乖乖吃药,快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