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问话的女生耸肩笑:“别逗了,你们寝室就没一起在外面吃过一顿饭吧?朋友圈都没见着合影,我看你是我们室友还差不多。”
“那能怎么办,高攀不起。”葛媛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刷微博。
另一个女生又往池潇那边打量了几眼,眼底渐渐多了些惊异:“她穿的那条裙子好像Daya家的风格啊,不会是高定吧?”
“不会吧?我看看……不对,我记得今年的春夏秀场也没看到类似的啊!”
“这可不好说,如果是私人高定,秀场上可看不到……我听说池潇家里还挺有钱的,她不是有辆车经常开来学校吗?那辆车估计几十万的样子,还有还有,梧桐里那家‘桃花源’,好像就是她开的哎……”
“姐妹,你说几十万的车我还不觉得什么,可要说梧桐里的店面……难怪,人和人之间是有壁的啊!”
女生间的八卦聊得火热,葛媛胡乱点了几下手机屏幕,抬头看到讲师进了教室,淡淡说了句:“上课了。”
才止住旁边的热聊。
职业生涯规划课,顾名思义,指导准毕业生们如何规划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
说不清楚用处大不大,有规划的人早早就规划好,没有规划的人也不知道上了课之后能学到多少。
池潇显然是个对自己早有规划的人——一条咸鱼。
整堂课倒是没听进去什么,心思全飞其他地方去了。
课间休息间隙,林嘉跟她咬耳朵:“你怎么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状态不太对啊!”
池潇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知道你自己平时上课有多能演吗?老师走到哪你眼珠子窜到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听得多认真!刚才整节课你都在目视前方发呆好吗!”
“……”池潇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看了看旁边从头到尾一直戴着耳机打游戏的陈晓丹,更不觉得尴尬,只是压低了声音回道:“我只是在想,书丞哥要是知道我把他戳成秃子了,会不会很生气。”
林嘉:“???”
这个话题转折不太对啊!
看到林嘉满脸的问号,池潇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头:“上课了,好好听课,乖。”
“???”
下半节课开始,池潇继续神游天外。
越弯弯这个女人有毒。
池潇今天下午在店里继续尝试戳个徐书丞的羊毛毡玩偶,越弯弯一看到就问了她一句:“集齐几个秃头徐书丞了?”
再加上徐书丞下午到晚上都没和她联系,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一晚上,集齐七个秃头徐书丞就能召唤提着刀的徐书丞本丞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以当她在翰林公寓小区门外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时,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头发,还在。
第二反应是看看从后座走下来的颀长身影的双手,还好,没拿刀。
第5章 小别胜新婚
明黄灯光落在男人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影子,接近一米九的身形昂藏挺拔,连影子也不遑多让。
他一面走近一面扶了扶镜框,平日总隔着疏离的镜片下,此时正盛着春风融雪般的柔和。
盛夏炎热,树上蝉虫躁动不止,时有微风拂来也携着几分闷热。
池潇不是个怕热的人,此时此刻,竟不知为何,在徐书丞大步朝她迈近的时候,心头一鼓一鼓的,像是树上的蝉跑到她心头去了。
有些燥。
“发什么呆呢?”温厚手掌轻轻落在她发顶,只碰了两下便往下移动,揽住了她的肩。
好一会儿,池潇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的礼物呢?”
男人失笑:“放在家里了。”
他揽着她走到车边,一面问道:“接下来几天你没课了,我们直接回家?有东西要拿吗?”
池潇每学期的课表徐书丞那儿都有一份,对她的课程了如指掌。
没有被手机听筒过滤的低音炮威力惊人,池潇的耳朵得到了极大的享受。
这越发坚定了她要戳出一个“徐书丞”的心!
“有,我去拿了就下来。”
说着,她退开男人的怀抱,正要往大门方向走去,又被拉回来。
这回他不是揽着她的肩,改成了搂着她的腰。
“我陪你一起。”
他依旧穿着妥帖的西装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是刚从工作中抽出身的状态。
清冷眉眼幽深似海,仿若未曾将眼前一景一物纳入眼底,唯独低眉垂眼的霎那间,映进了身侧女孩的影子,是真真切切的。
池潇在这儿的房子徐书丞来过,虽然次数不多——那时他还在国内国外辗转,指纹密码也录了一份。
就像他名下所有住过的房产一样,池潇既有钥匙也有指纹密码。
“你等我两分钟,我拿了电脑和东西就来。”
池潇习惯性先换了拖鞋,正准备绕过玄关时,徐书丞一面摘下眼镜放在玄关柜上,一面将停留在她腰间的手掌加重了几分力,轻而易举将她身子扳过来。
她茫然地仰头,只来得及看到他眼底浓重的墨色,便被掠夺了呼吸。
……
池潇去书房里拿自己的电脑顺便收整羊毛毡工具时,徐书丞熟门熟路地去卧室转了一圈。
两百平米三室两厅的结构很宽敞,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加一间书房。
次卧本来是给池家人留的,但池潇单独住进来后还算适应,他们便不常过来了。
倒是当时在国外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的徐书丞定期回国时,都会来这边看她,一来二去便顺理成章在次卧住下。
几个月没来,次卧也没怎么变,他以前留在这儿的几件衣物洗净熨好妥帖地挂在衣柜里,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主卧是只有女孩单独生活的痕迹。
转去书房,徐书丞自然而然地拎起池潇收拾好的电脑包,顺手又拿走了她手上那袋类似于礼盒的东西,单手一起拎住,腾出一只手牵她的,“带的什么?”
“手作工具。”池潇对他毫无隐瞒,“我最近在学做羊毛毡。”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出门。
徐书丞对她的兴趣一向很捧场,饶有兴致地问道:“学得怎么样?”
她唇角微微往下压,自然上扬的眼尾似乎也有些耷,是苦恼时惯有的小动作。
“不太好。”
宽厚的手掌裹着她的手,她习惯性地两手握住,把徐书丞那只手当成什么有趣的物件似的,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扒拉着软骨纹理。
“我做人偶不太行,不像。”
一手拎着东西,一手被她当玩具,徐书丞这会儿也没法子摸摸她的头给予安慰,只能顺着她的动作捏了捏她软软的指骨,语气柔和而包容:“没关系,慢慢来。”
“做得丑也没关系吗?”池潇轻轻歪头,注视着他时一双眼眸明亮而认真。
分明是极妩媚的轮廓,却透出最单纯的神采。
徐书丞失神须臾,黝黑瞳孔颜色渐沉,收力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没关系。”
有了保证,池潇卸去心理负担,不再怕徐书丞看到自己带回流光公馆的盒子里装了好几坨“徐书丞”失败品,打算回去就总结经验教训,必要时参照一下真人,好好戳出一个完美的人偶来。
不过……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回到流光公馆后,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真人徐书丞比人偶徐书丞还难搞,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拆自己那一屋子的礼物。
夜色阑珊的深夜,流光公馆四周的路灯映出一片昏黄静谧,玻璃门窗内暗沉无光,唯有三楼主卧窗户透出来的灯光,从亮起那一刻到现在,一直没有熄灭。
“有没有想我?”
餍足的男人伏在女孩耳畔,素日清冷被火灼成最原始的渴望,连温和包容的瞳孔也染上掠夺的颜色。
“想……”池潇很累,累得只能趴在徐书丞怀里,无意识地顺从他的意愿,亦或是遵从本能,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书丞哥哥,我好困。”
徐书丞怜爱地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轻吻在她鼻尖那颗小痣上划过,低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乖,睡吧。”
*
绿荫掩映间偶尔窥见一角风格明朗的灰蓝色芒萨尔式屋顶,随着视野变化,宫廷式典雅贵气的建筑轮廓渐渐展露全貌,蓝白对称的清新明丽时至今日也不见褪色。